當兵吃飯。
和不少百姓比起來,他們當兵雖然吃不飽,但好歹還能有口飯吃,不至於餓死,不少家中種地的百姓因爲連續幾年天時不好,全家都沒能熬過寒風凌冽的冬日。
俘虜中的那名什長嚥了一口嘴裡的口水。
雖然今晚剛吃了肉,可一年到頭吃不了幾次肉的他,晚上吃的那點肉連解饞都不夠,一聽到能每天都吃到肉,嘴裡的口水就怎麼也止不住。
“怪不得那些叛賊一個個看上去都那麼壯實,原來天天都能吃到肉。”有人羨慕的說。
而就在那名什長手邊的一人這時開口說道:“咱們都成了人家的俘虜,你們說咱們以後能不能加入叛軍,也天天都吃到肉。”
他的話一說出來,周圍立時一靜。
他的話讓很多人都想到了自己還是一名俘虜,接下來叛軍會如何處置他們,還是一個未知數。
沒有人想要死,可一想到他們有可能被叛軍裹挾到軍中,成爲叛匪的一員,讓很多人都心中不安。
雖然聽說叛軍的飯食好,可他們依然不想成爲一名叛匪,不是因爲叛匪待遇不好,而是他們並不看好叛匪的未來。
“又來一支大軍。”俘虜中有人低聲喊了一句。
不少俘虜的目光都朝雁門關通往山陰縣的方向看了過去。
就在剛剛那支叛軍進入雁門關不久,遠處又有一支舉着火把趕來的叛軍出現在雁門關外。
夜色下雖然不能看清楚叛軍的數量。
可通過一支支火把拉出長長的隊伍,讓一些經歷較多的雁門關守兵猜測到,從遠處趕來的大軍最少也要有一兩萬人。
另一邊,丁三有和童青帶來的一個小隊進入雁門關後,直接趕往雁門守禦所的馬棚。
丁三有和田七等人以前就是雁門守禦所的兵丁,後來才被外情局慢慢招攬,收入麾下,所以對雁門關這裡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不能再往前了,火勢太大了。”
靠近到馬棚附近,童青攔住還要往前走的丁三有。
“爲了打開雁門關的城門,大福和三福來馬棚點的火,現在大軍進了雁門關,咱們不能不管他們兄弟兩個呀!”田七看着丁三有說。
擔心丁三有放棄了張大福和張三福兩兄弟。
一旁的童青這時候說道:“不是不管他們兩個,實在是火勢太大,很難靠太近,強行闖進火場,說不定把自己性命也搭進去,而且放火的是你說的大福和三福,相信他們放了火肯定不會留在這裡等死,說不定藏在了其他地方,不如先去其他地方找找?”
雖然是在對田七說話,可他的目光卻看在丁三有的身上。
外情局的人與他們戰兵師的人互不統領,可丁三有是另外幾個外情局的人頭目,他說話,外情局其他人肯定會聽。
丁三有看着眼前幾丈高的火苗,遲疑了片刻,旋即對田七說道:“我認爲童護衛的話有道理,大福和三福應該不在這裡,咱們先去其他地方找找。”
一行人從雁門守禦所的馬棚處離開。
這時候的雁門關已經完全落入虎字旗手中,後來進入雁門關的第三戰兵營戰兵,開始打掃戰場,並對着火的地方開始滅火。
本來只有月光照亮的雁門關,此時在火光下,恍如白晝。
“田七,田七,救救我們。”
丁三有正帶着人在雁門關內被俘的人羣中尋找大福和三福的身影,卻聽到俘虜中間有人喊到田七的名字。
聽到聲音的田七目光看了過去。
就在距離他不遠處的營房門外,他見到自己曾經所在的那個什隊的同伴,連帶的什隊隊長都在。
“熟人?”童青在一旁問道。
田七收回目光,解釋道:“我就是那個什隊的人,沒少得什隊什長的照顧。”
“放心,只要這些人不亂來,是不會殺他們的,最多送去草原上做事,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長,回頭我會找人關照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留下,就算不能留在軍中,也能返還回家,分田過日子。”童青安慰的說。
他知道這些外情局的諜探都是雁門守禦所的人,與不少人都相熟,肯定有一些交好或是有恩情的人在,只要不是特別過分,他不介意讓人去關照一下這些人。
“多謝了。”田七感激的說。
童青笑了笑道:“走吧,還要去找另外兩名諜探。”
他拍了拍田七的小臂,然後跟上了丁三有繼續去其他俘虜中間搜尋。
田七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對方不希望他與雁門守禦所的這些人接觸,起碼這個時候不合適。
田七深深的看了自己之前那名什長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快步跟上童青等人。
“田七,是俺呀,俺是大壯,你不記得俺了。”作爲田七在雁門守禦所的什隊,隊中不少人都認出了他,紛紛開口喊他,想要把他喊回來。
可惜,任由他們如何去喊,田七都沒有回頭,反而越走越遠。
“你他孃的就是個白眼狼,老什長對你多好,你居然眼睜睜看着老什長不救,白眼狼,呸。”
有人見喊不回田七,轉而開口罵咧咧起來。
枯坐在營房門外的田七那位什長,看着田七離去的背影,眼神裡流露出說不清的神色。
“什長你看到了,他就是個白眼狼,你對他多好,有好吃的都想着他,可他呢,自己投靠了叛匪,看到你在這裡居然連問都不問一句。”
“就是,晚上的時候什長你還把自己的餅子給他吃呢。”
“我還聽到什長你說白天叛軍攻打雁門關的時候保護他,可他呢,居然不管你了,這叫沒良心。”
幾個和田七同一什隊的雁門關守兵嘴裡一個勁的再說田七的壞話。
旁邊的什長聽到幾句,轉而看着這些人沉着臉說道:“都閉嘴,你們覺得田七跟叛軍的人在一起就能救你們嗎?你們想過沒有,萬一田七和咱們一樣都是叛軍的俘虜,這個時候你們喊他能有什麼用,都老實點,若田七真的是叛軍的人,說不定田七念在以前的關係上,能夠保住咱們一條性命,這個時候誰也不要給田七搗亂。”
他橫了自己什隊的部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