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啓皇帝和朝中重臣商議如何加深虎字旗與僞金之間矛盾時,大同鎮城總鎮署內的劉恆也迎來了一位客人。
“主公,洪先生到了。”門外的護衛進來通稟了一聲。
很快,頭頂氈帽的洪承疇和一名內情局人員被帶進了劉恆辦公的簽押房。
“屬下參見主公。”
內情人員率先朝劉恆行禮。
劉恆點點頭,隨即目光看向內情人員身旁的洪承疇,笑着打趣道:“洪先生怎麼還用紗巾遮住了臉,莫非臉上受了傷?”
洪承疇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中, 洪承疇有沒有受傷他自然清楚,也明白洪承疇用紗巾遮住面容是爲了不讓更多人認出他。
“劉東主說笑了,帶紗巾只因爲這裡的風沙太大。”洪承疇把氈帽從頭上摘下,拿在手裡面。
劉恆擡手指向一旁的長凳,笑着說道:“洪先生請坐吧!趙武,給洪先生沏杯茶水送過來。”
洪承疇順勢坐了下來。
沖泡好熱茶的趙武端着茶水遞給了洪承疇。
“洪先生來見我,想必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不知洪先生是否決定留在虎字旗。”劉恆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洪承疇。
這段時間洪承疇走遍了山西全境,就連青城和板升地也親自去了一次,虎字旗在草原上修築了墩堡,更是被他挨個走了一遍。
“我聽說虎字旗從毛文龍的手中奪下了皮島,不知是否有此事?”洪承疇沒有對劉恆說出自己是否留下的決定,反而反問起劉恆。
虎字旗派兵奪下皮島的事情在內部早已不是什麼秘密,洪承疇這段日子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劉恆沒有推脫或是隱瞞,選擇坦誠說道:“早在之前,虎字旗派出了一支船隊,奪下了皮島,不僅如此,就在前不久還和奴賊交了一次,讓奴賊損失了一位貝勒。”
阿濟格的事情,也是前不久外情局才把消息送過來, 他相信洪承疇應該還不知道。
果然, 聽到這話的洪承疇臉色驟然一變。
“劉東主你糊塗呀!”只聽他一臉恨其不爭的說道,“眼下虎字旗的主要對手是大明,佔據皮島對虎字旗沒有任何好處,更不要說殺了奴賊的一位貝勒, 這讓虎字旗和奴賊之間已經不死不休。”
他在陝西雖然只是一個從三品的布政使司參政, 卻也知道僞金的貝勒在奴賊中間有着何等尊貴的地位。
聽完這話,劉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突然而來的笑聲讓洪承疇十分不解。
笑聲止住後,劉恆說道:“歡迎洪先生加入虎字旗。”
“我還沒有同意。”洪承疇眉頭下意識一皺。
劉恆笑着說道:“洪先生剛剛的話是站在虎字旗一方思考問題,說明洪先生心中已經決定加入虎字旗。”
一旁的內情局人員一臉詫異的看着洪承疇。
洪承疇在虎字旗的這段日子,都是他陪同在一旁,卻從沒有聽說過洪承疇透露出一點要加入虎字旗的意思。
哪怕這次洪承疇來總鎮署,他也以爲洪承疇準備要拒絕,沒想到事實與他猜的正好相反。
洪承疇不僅不是要決絕,反而是選擇歸順虎字旗。
“劉東主所言不錯,洪某走遍了虎字旗的治下各處,見到了虎字旗的非同尋常,而且洪某若不答應,怕是根本走不出這裡了吧!”洪承疇坦然承認了自己決定歸順虎字旗。
劉恆笑着說道:“洪先生願意加入虎字旗,我十分歡迎,今天就留在總鎮署,我把城裡的虎字旗官員都召集過來,設宴款待洪先生, 也讓大家都互相熟悉一下。”
“多謝主公的好意, 洪某還有一個要求,希望主公能夠應允。”洪承疇站起身拱手懇求的說。
同時, 也改變了對劉恆稱呼,從東主變爲了主公。
劉恆笑道:“有什麼要求洪先生儘管提,只要我能做主,一定滿足洪先生。”
“洪某沒有別的請求,只是希望主公不要對旁人泄露洪某的身份,平時洪某也會用紗巾遮面。”洪承疇說道,“當然,洪某並非不是真心實意加入虎字旗,實在是洪某還有族人在大明治下,往主公能夠理解。”
聽到這話的劉恆笑着說道:“我還當是什麼事情,就這麼點小事,我同意了,不過洪先生初加入虎字旗,寸功爲立,我也不好貿然把洪先生擡到高位,我看就這樣吧,留在我身邊做一個顧問,不知可好?”
說完,他看向洪承疇。
“如此再好不過了。”洪承疇連忙答應下來,面露感激之色。
劉恆又說道:“洪先生不願意袒露身份,那今晚的宴席就不擺了,多一個人知道,對洪先生的族人也多一分危險。”
“洪某多謝主公的體諒。”洪承疇朝劉恆再次俯身一拜。
對於顧問一職,他理解應該和幕僚差不多一樣,一開始他希望在虎字旗內部得到的位置就是幕僚這個身份。
雖然他決定加入虎字旗,但畢竟在明國爲官多年,心裡有一道坎還沒有邁過去,所以不想這麼早與大明正面爲敵。
“坐吧,以後就是自己人了。”劉恆擡手示意洪承疇坐下。
洪承疇拜了拜,這才坐下來。
“早就聽聞洪先生身負大才,剛纔提到皮島的事情,今天正好說一說僞金的事情。”劉恆說道,“不知洪先生怎麼看僞金?”
洪承疇稍作沉思,道:“僞金絕對是另一場西夏之患。”
西夏是北宋年間的事情。
洪承疇把僞金放到了和西夏同一層次上,認爲僞金和西夏一樣,有了獨立成一國的基礎。
“洪先生會不會太過高看了他們?”劉恆想要知道洪承疇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至於僞金會不會像西夏一樣,他再清楚不過。
未來的僞金不僅會立國,改稱大清,還會入主中原,竊得中原神器。
不過,他更想知道像洪承疇這樣的大明官員如何看待當下的僞金。
洪承疇輕輕一搖頭,道:“眼下大明只能藉助山海關和寧遠一線防線,才勉強阻擋住僞金南下,所謂久守必失,一旦僞金拿下了山海關,將會徹底堵住明軍東進之路,以明軍和奴賊兵馬的實力對比,明軍想要從僞金手中奪下山海關這樣的險關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