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島上的百姓想要進堡。”把守堡壘大門的哨官來到孫有明跟前稟報。“你當本將眼瞎嗎?”孫有明冷眼瞥了一眼面前的哨官,語氣澹漠的說道,“他們若還認自己是大明的百姓就應該去岸邊處殺虎賊守島,而不是逃到這裡讓本官保護他們。”聽到這話的哨官遲疑地看着孫有明。這時候,站在一旁的親兵低聲對他說道:“你只管守好堡門,沒有將軍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堡門,記住,是任何人。”“屬下明白。”哨官反應過來,躬身行禮告退。站在堡牆上的孫有明,看着外面苦苦哀求想要進堡的百姓,眉頭皺了起來。墩堡修建時就是按照軍堡樣式修建,根本容納不了太多人。不僅如此,墩堡外面的百姓越聚越多,還有更多的百姓從遠處源源不斷趕過來。島岸邊已經有虎賊的船隻靠岸,虎賊的兵馬已經登島。一旦打開堡門放外面的百姓進堡,很可能百姓還沒有全部進入墩堡,虎賊的兵馬已經殺到了。想到這裡,他心一狠,嘴裡說道:“朝下面放箭,驅離墩堡外面的百姓。”“將軍,真的要放箭驅趕?”有親兵不忍心的說。東江鎮各將領身邊的親兵多是遼東出身,堡外的百姓對於親兵來說,都是遭受了苦難的鄉里鄉親。不忍心用手裡的兵刃欺負已經很不幸的遼東百姓。“怎麼?本將的話都不管用了嗎?”孫有明瞪了說話的親兵一眼,又道,“立刻讓人放箭。”親兵這次也不敢耽擱。勸說一次是念在鄉親的份上,可他也不會爲了鄉親丟了自己親兵的身份。“將軍命令放箭驅趕外面的百姓,不要讓百姓靠近堡門,儘量不要傷到百姓。”親兵對堡牆上的弓箭手說,最後又不忍心的多叮囑了一句。堡牆上的十幾個弓箭手裝上羽箭,拉開手中的長弓,心中雖然不忍,但不會爲了這些百姓違抗將軍的命令。很快,一支支箭失被射了出去。哪怕堡牆上的弓箭手儘量不往人身上射,可外面的人實在太多,還是有近半箭失射中在百姓身上。其中一名百姓當場被射殺。百姓也明白趨利避害的道理,墩堡裡一射箭,身邊又出現了死傷,害怕自己成爲下一個被射殺的對象,紛紛往遠離墩堡的地方退去。不過,島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墩堡這裡,所以百姓雖然離開了堡門處,卻沒有退太遠,而是聚在不遠處的地方繼續哀求墩堡內的守兵。堡牆上的孫有明見到百姓遠離了堡門,便不再管了,只要不耽誤堡中的士卒守衛墩堡就好。時間這麼一耽誤,最先登岸的虎字旗戰兵已經出現在距離島上墩堡一兩裡外的地方。因爲石城島較大,島上駐守的官兵較多,趙武直接出動了兩個千人隊,而他自己更是親自領兵前來。站在距離墩堡一里多地的地方,趙武通過手中的單筒望遠鏡觀察墩堡上的情況。因爲後續的戰兵還沒有趕到,他並不急着進攻。更關鍵的是,石城島上的墩堡需要用炮才能破開,靠人堆的話,他帶來的兩個千人隊根本不夠用。而虎字旗的戰兵也不應該這樣損耗的。所以他並不着急進攻,等後續的戰兵把炮運過來,再對眼前的墩堡動手也不遲。墩堡堡牆上的孫有明,見到虎字旗的兵馬靠近墩堡後不在繼續前進,語氣不爽的說道:“這些該死的虎賊怎麼還不來攻打墩堡。”守城一方佔有地利,他恨不得虎字旗的人立刻來攻,這樣他就可以依靠墩堡大敗來犯的虎賊。連東江鎮平遼總兵官毛文龍都奈何不了的虎賊,要是被他打得大敗,他相信朝廷一定會重視他,到時候他也不用繼續窩在石城島做一個守將。“虎賊可能沒料到島上會有一座軍堡,可能是在想對策吧!”邊上的親兵猜測的說。孫有明在堡牆上來回走了幾步,道:“不能給虎賊時間,要逼迫他們來攻,來人,去告訴炮手,往虎賊聚集的地方開炮。”“現在就開炮?”邊上的親兵說道,“虎尊炮打不到那麼遠,開炮也傷不到那些虎賊。”孫有明看了他一眼,道:“本將知道虎蹲炮夠不到,但可以嚇唬遠處的虎賊,讓他們自己亂起來。 ”“屬下這就讓人去開炮。”親兵跑去傳令。孫有明走到堡牆垛口前,看着遠處的敵軍,手掌拍在牆上,嘴裡恨恨的說道:“本將要是幾門像樣的炮,豈容你們這羣逆賊囂張。”像他駐守的這種遠離陸地的島嶼,歷來不被重視,自然有好的東西也輪不到他們這些守島的守將。以前對付奴賊還好,畢竟奴賊不能飛過海面出現在島上,所以用不上什麼炮,現在虎賊有厲害的戰船,能把兵馬送到島上,大炮的用處就凸顯出來了。過了一會兒,不見炮聲響起的孫有明臉色陰沉了下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下面的人陰奉陽違,違抗他的命令。就在他準備過去質問的時候,被他派去的親兵跑了回來。“怎麼回事?爲何這麼久都沒有開炮!”孫有明對自己的親兵都沒有了好臉色,開口就是一通質問。親兵苦着臉急忙解釋道:“將軍息怒,不是不想開炮,咱們堡中儲備起來的幾桶火藥因爲存放時間太久,全都受了潮,一時間根本沒辦法用。”“什麼?受潮了!”孫有明童孔瞪大,黑着臉道,“他們是怎麼保存的火藥,居然讓火藥受潮,要是虎尊炮今天不能打響,本將就用他們的人頭祭旗。”沒有奴賊兵馬上島威脅,石城島上還算安穩,火器很少能用到,一直以來他都沒有關心過火藥的事情。他只記得島上的火藥還是一年前登來水師送虎蹲炮的時候一塊送來的,沒想到這纔過去一年多就全都受了潮。“是,屬下這就告訴他們去。”親兵轉身離去。堡牆上的另一側,幾個炮手和他們的哨官正一臉發愁的看着眼前的幾個只木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