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搖了搖頭。
“你別光搖頭呀,萬一大明與清國結盟了,那咱們這次出使大明可就什麼任務都沒完成。”楊家晨黑着臉說道。
洪承疇道:“我的意思是大明的那幾位輔政大臣,怕是也不會與清國結盟,他們現在恐怕就是想要拖,一直拖下去。”
“當前明國的朝廷爲了與清國結盟一事鬧得這麼厲害,就算那幾位輔政大臣想要拖延時間,朝廷的其他人未必會如了他們的願。”楊家晨擔心的說。
明國的那幾位輔政大臣想要拖着,不和談也不結盟,對此他早就有過這相應的猜測,但現在事情鬧的這麼大,誰能保證這些人不會改變態度。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海貿的航線安全可是掌握在咱們虎字旗的手裡,只要家中參與了海貿生意的人,就要考慮清楚得罪咱們虎字旗到底值不值得。”洪承疇說道,“我擔心的是背後的人會亂來,逼迫朝廷與清國結盟。”
楊家晨道:“你是說有人會借百姓鬧事暗中殺人?”
“不是殺人,是刺殺咱們,只要咱們死在南京城,虎字旗與大明之間的和談就徹底不可能,大明自然也就只能選擇與清國結盟。”洪承疇說道。
楊家晨道:“那怎麼辦?咱們就這麼點人,除非藉助官兵的力量,不然鬧事的人一多,強行闖入進來,怕是不好阻攔,而且這麼大的宅子,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地方都把守住。”
“能不能放棄前院,把人集中起來守後院,就算有人強闖進來,也可以通過後院抵禦來犯的人。”洪承疇說道。
聞言的楊家晨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在心裡琢磨着這個辦法是不是可行。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可想的。
只守住後院,防守的面積小了,守衛的防守厚度增加,更容易守住,但有個缺點就是同樣容易被人給堵在後院裡。
“這個辦法也行,咱們提前把後院佈置一番,萬一出現有人強闖進院子,咱們可以藉助後院進行抵禦。”楊家晨認同洪承疇的提議。
把後院佈置成爲用來應對突然事情的地方,他覺得也挺好。
萬一真有什麼事情,他們也能有還手之力和應對措施。
“還有一件事。”洪承疇說道,“咱們這趟帶過來的只有火銃,原本攜帶的虎蹲炮都留在了徐州,要是有炮在的話,更能保證咱們的安全。”
楊家晨眉頭皺了起來,他道:“你不會是想派人去徐州把炮都帶過來吧!大明那邊怕是不會讓咱們把炮帶到南京城內。”
“徐州太遠,一來一回要不少時間,萬一在取炮的時候,中間發生點什麼事情,根本來不及把炮帶回來,我的想法是從其它地方弄幾門虎蹲炮藏在後院。”洪承疇說道。
楊家晨皺着眉頭說道:“這個想法挺好,但是炮從哪弄?咱們能帶着火銃進城,但絕不可能讓咱們帶着炮進城,要是在城外或許還能夠通過大明的勳貴買上幾門炮回來,在城內就別想了,就算拿出再多的銀子,對方也不會把炮賣給咱們。”
炮已經能夠直接威脅到皇宮。
明國的官員就算是再怎麼自私,也不可能任由敵對勢力帶着炮出現在都城,威脅實在太大,遠不是火銃能比。
“咱們弄不到,但外情局的人肯定有辦法弄到炮。”洪承疇說道,“而且咱們要的不是那種幾百斤甚至上千斤的炮,只是虎蹲炮,很好攜帶隱藏。”
聽到這話的楊家晨這才明白,洪承疇這是把主意打在外情局在南京城的暗諜身上。
“別惦記了。”楊家晨說道,“咱們聯繫不上外情局在南京城內的暗諜,除非他們主動聯繫咱們,所以你就別想了。”
然而,洪承疇並沒有放棄,而是說道:“別瞞我,我知道你肯定有聯繫上南京城中暗諜的辦法,而且我要炮也是爲了保證咱們的安全。”
“你怎麼知道我能聯繫到城中的暗諜?”楊家晨瞪大着眼睛看着洪承疇。
這件事他誰都沒有告訴過。
洪承疇道:“這還用問麼!咱們來大明這邊和談,說不定就會遇到一些需要外情局在南京城的暗諜幫助,而暗諜的身份又要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是咱們兩個人中的一個知道,可我這個主使並不知道該如何找到城中的暗諜, 你這個副使又是從京城過來的,知道一些我不清楚的事情在正常不過了。”
聽完洪承疇的分析,楊家晨遲疑了一下,旋即說道:“暗諜具體是什麼人我也不清楚,但我出京之前,外情局確實有人給了我一個緊急的聯絡方式,說是咱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通過這個聯絡方式聯絡到南京城內的暗諜,但我一直沒用過,畢竟咱們還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險境。”
“以前或許沒遇到危險,現在就不一定了,這次讀書人鬧事,說明背後的人已經快要按耐不住了,咱們不提前做好防備,等到事到臨頭就危險了。”洪承疇說道。
與暗諜的緊急的聯絡方式在對方手裡,他也不好逼迫太甚,只能強調他們已經到了危險境地,需要外情局在南京城內暗諜的幫助。
楊家晨猶豫的問道:“真有這麼危險嗎?”
“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讀書人鬧事還好解決一些,畢竟他們未必有膽子不要性命,但下一次換成了普通百姓就不一定了,一旦有人被鼓動的頭腦發熱,只要有人帶頭,事情會直接鬧大,咱們現在做的都是未雨綢繆,儘可能的保證安全。”洪承疇說道。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眼下的南京城氣氛緊張,他不得不多做一些防備的手段。
楊家晨面露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他說道:“我去聯絡城中的暗諜,讓他們想辦法弄幾門虎蹲炮進城,但願咱們用不上。”
貓有貓道鼠有鼠道,他們這樣的使臣隊伍或許無法把虎蹲炮運進城中,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