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虎爺,我,我真的不知道銀子是虎爺您的,不然借我十個膽也不敢騙呀!”陳大福身體抖得更厲害,說話也結巴的厲害。
“虎爺?”劉恆皺起眉頭,他不認識什麼虎爺,也不知道什麼虎爺,應當是陳大福認錯了人。
楊遠一把揪住陳大福的頭髮,喝問道:“銀子呢?別說纔過去幾天你就把銀子花光了。”
“沒,沒,只花了不到五十兩。”陳大福縮了縮脖子。
“剩下的六百兩呢?藏在什麼地方了?”楊遠一手按住陳大福,刀子架在脖子上。
冰涼的風刃貼在皮膚上,明明是六月三伏天,陳大福卻感覺自己身處寒冬,一根根寒毛立起,小腹附近更是一熱,一股熱流流了出來。
“又他孃的尿了。”楊遠一臉噁心。
屋裡的味道算不得好聞,血腥味混上尿騷味,比馬圈裡馬糞的味道還要刺鼻難聞。
“虎,虎爺饒命,我真的只有這麼點銀子。”陳大福求向了劉恆那裡,知道這些人裡誰的話說管用。
雖然自己不是什麼虎爺,劉恆卻也沒有解釋,冷漠的說道:“吞了我一千兩銀子,想要活命這點銀子可不夠買命錢。”
“徐,徐大管家拿走了。”陳大福結巴着說道,“求虎,虎爺看在徐徐家的面子上,饒了我這條狗命。”
又一次聽到徐家這兩個字,劉恆心頭一沉。
連縣令都要避讓三分的徐家明顯是靈丘縣頂級的士紳,家裡不會缺少家丁護院,更不會輕易的讓人摸進宅子裡去。
銀子到了徐家手裡,劉恆知道自己想要討回來基本沒什麼指望。
“既然你湊不齊銀子,那就怪不得我們了。”劉恆朝楊遠做了一個動手的手勢。
陳大福眼睛一定盯在劉恆身上,自然也看到這個動作,拼命的喊道:“我有,我有,有銀子。”
“等等。”劉恆喊住楊遠。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楊遠用刀面拍了拍陳大福的臉頰說道,“既然有銀子早點拿出來不就完了,說,銀子藏在什麼地方?”
陳大福沒敢動,只動嘴說道:“櫃子裡面有個木匣,都在那裡。”
一旁的趙武聽到後,直接朝屋中櫃子那裡走過去。
炕頭正對的牆壁前面除了有一個箱子,邊上還有一個立櫃,趙武拉開櫃門,果然見到一個木匣,用手拿了起來,卻發現木匣十分輕便,根本沒有六百兩銀子的重量。
趙武把木匣交到劉恆手中,同時說道:“分量不對。”
接到手中,劉恆也感覺到木匣太輕,裡面恐怕沒有銀子。
炕上的陳大福急忙解釋道道:“裡面不是銀子,是文書和地契,但價值不止六百兩。”
木匣上面掛有一個銅鎖,劉恆用匕首撬開鎖頭,打開木匣,並讓趙武點燃屋中的油燈照亮。
裡面確實有一張地契和文書,地契是陳大福這所宅院的地契,文書是東山鐵場的文書,上面清楚的寫着陳大福在東山有一處鐵場。
“這兩樣東西不值六百兩。”劉恆丟下木匣,地契和文書他收了起來。
看得出來陳大福已經沒有銀子,最值錢的東西恐怕就這兩樣,對劉恆來說聊勝於無,雖然現在用不上,說不定以後有機會用上。
六百多兩買了一個安慰。
“值,真值六百兩。”陳大虎急切的說道,“院子不值多少銀子,可礦場值錢,一個鐵爐就要一千多兩,這麼大一個鐵場最少四五千兩。”
劉恆一笑,來之前他就打聽過陳大福是個什麼人,真要價值四五千兩的鐵場哪裡還會留到現在,早就賣出去吃喝嫖賭了。
文書沒錯,鐵場也在東山,可那座鐵場早就撂荒,鐵場的鐵爐都廢了,重新立爐子最少一千兩,想立大爐起碼兩千兩,這樣一個小鐵場根本不值得投入這麼多銀子,如今晉鐵被閩鐵打壓的厲害,始終賣不上價去,沒有多少賺頭,願意買鐵場的人就更少了。
“人交給你,動作快點。”劉恆對楊遠說了一句,邁步離開東屋,來到院子裡。
時間不長,楊遠從正屋裡走了出來。
劉恆什麼話都沒有說,帶着人翻牆回到隔壁院子。
直到幾個人都回到屋裡,劉恆才問道:“都解決了?”
“解決了。”楊遠點了點頭。
劉恆轉而對屋中的幾個人說道:“抓緊時間休息,天一亮咱們就出城。”
幾個人都不是第一次殺人見血,殺人後更不會有任何不適,各自散開找個地方休息去了。
距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劉恆懷裡抱刀背靠靠門的一面牆休息,當雞鳴聲響起,他猛然睜開雙眼,從炕上跳了下來。
屋中的其他幾個人也睜開眼睛,紛紛站起身。
劉恆吩咐道:“給馬喂料飲水,裝上馬鞍,咱們從西城門出城。”
靈丘城分東西城,城門也是東西兩邊各有一道城門。
伏天亮的比較早,不到卯時晨陽就露出第一抹光亮,點亮了大地。
昨晚趙武特意多買一些大餅和羊肉,這時都拿了出來,劉恆也顧不上涼,用大餅捲起一塊羊肉吃起來。
另外的幾個人有樣學樣的吃起來。
吃得差不多,馬那邊的草料也吃的差不多了,幾個人一人牽了一匹馬離開院子。
剛過卯時,靈丘西城的晨鐘敲響,提醒城中百姓城門已開。
這時候街面上還沒有什麼行人,多數都是剛剛起牀不久正在準備早飯。
劉恆加快一些馬速,帶人從西門離開靈丘縣城,一出城便揚鞭飛馳,直到離開靈丘縣城十幾裡外才放緩馬速讓馬有機會休息。
這十幾里路讓不會騎馬的楊遠屁股都快顛成了四瓣,疼的他呲牙咧嘴,見速度慢下來纔有機會說道:“大當家,之前在靈丘城的時候東城門離咱們最近,幹嘛要繞遠走西城門。”
“籲,都下馬讓馬恢復一下腳力。”劉恆拉住繮繩,讓馬停下,翻身下馬。
趙武幾個人也都各自下馬,讓馬在周圍吃些青草,只有楊遠下馬的時候是被攙扶下來。
“哎呦,疼死我了。”楊遠一邊揉屁股一邊說道,“以後一定要學騎馬,別人馱着騎快馬太難受了,顛的我屁股都快沒知覺了。”
聽到這話的鄭鐵幾個人在一旁忍不住笑起來。
“去,去,去,笑什麼,你們不會騎馬的時候不也是一個德行。”楊遠笑罵着。
劉恆把馬安頓好,這才說道:“我告訴你咱們爲什麼不走東門,東門有牙行,咱們一出現在城門前他們就會看到,更會猜到咱們夜裡對陳大福動手了,錢帛動人心,爲了一千兩銀子難保他們不會起其它心思。”
聽完,楊遠明白的點點頭,當然也沒有說什麼只追回來三百多兩的蠢話。
“官道前面那座山是什麼地方?”劉恆忽然擡手一指幾裡外的一個方向。
幾個人的目光隨着手指方向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