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騎在馬上,身後跟着強大的披甲武士時,千葉野吉纔會覺得自己是千葉氏族的大公子,而不是一個階下之囚,哪怕身後的那五十個武士並不聽從自己的命令。
想起昨天晚上阿久津慧帶給自己的滋味,千葉野吉心裡就忍不住一蕩,雙手握住胸前那對驕傲的挺起,那種甜膩的溫柔簡直不足爲外人道也。
阿久津慧靠在他胸膛上所說的話千葉野吉也記得清清楚楚:“島津庶男在本山城外安插了不少武士,監視本山城的動靜。
今天早上你出城追趕豐臣順義時就有兩個武士跟在咱們後面,不過你被大火困在山上時他們就已經被大人的手下料理了,所以不用擔心島津庶男會知道你兵敗的事。
不過若是久久得不到本山城的消息,島津庶男必然會起疑,所以你見到島津庶男後越早下手越好,因爲河野城外難免還有他安插的武士發現不妥後回來向島津庶男稟報……”
千葉野吉內心忐忑不安,越臨近河野城就越感到恐慌。如今本山城已經丟了,河野城作爲西園的屏障,如果再丟棄那麼千葉氏族就危險了。
雖然他一直看不起島津庶男,但心裡對島津庶男還是有些敬佩的,畢竟島津庶男鎮守本山城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差錯,足以說明他的才能。
從另一方面來說,家裡的老人能夠將本山城交給他鎮守,說明對他的信任很深,自己作爲千葉氏族的大公子,於情於理都不應該殺他纔是。
他也曾想過進入河野城後就將一切都告訴島津庶男,然後再合力對抗那個燒死千葉氏族五千甲士的惡魔,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千葉野吉心裡盤算過,自己葬送了五千甲士,這是不可彌補的過錯,即便最後千葉氏族贏了,自己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在大氏族中,失敗了就代表着不可翻身……
也正如阿久津慧所說的那樣,若是千葉氏族真的敗了,只要自己活了下來,千葉氏族就不算滅族,所以自己這麼做也是爲千葉氏族留一條後路,並不只是爲了自己。
千葉野吉心裡一直在勸自己,只有殺了島津庶男,自己才能好好活下去!
縱然不殺島津庶男的原因有千萬條,但是殺他的原因只這一條就足夠了。
“這把匕首是我從氏族中帶出來的,上面淬了劇毒,即便只是劃破了手,也能輕易置人於死地,這是我留着防身用的,你拿着對付島津庶男……”
千葉野吉摸了摸腰間藏着的匕首,想起阿久津慧衣服下白皙的皮膚,他心裡一團火熱,很難想象那精緻的臉龐發出媚意時是何等的勾人心魄。也許正是因爲身處地獄,這溫柔纔會如此讓人戀戀不忘。
正午一過,本山城遙遙在望,千葉野吉不知爲何突然安下心來,看着城樓上的武士,他的臉上多了幾分神采,這個時候他發現自己又找到了幾分千葉氏族大公子的感覺,而在之前的數個時辰裡,自己卑微如塵土。
“我是千葉野吉,快開城門!”
樓上守衛的藩士早就注意到了這些人,看到他們身穿千葉氏族制式的盔甲就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他本以爲是千葉野吉派人過來見自家將軍的,沒想到竟然是千葉野吉親至。
看着騎在馬上的那個年輕人,藩士眼皮直跳,就是這個千葉氏族的大公子霸佔了本山城,將自家將軍的家眷都趕了過來。將軍大怒之下將開城的北條氏康一刀授首,而自己就是補了缺才成了藩士,如今這個瘟神來了河野,張口就讓打開城門,這讓城樓上的藩士如何不心驚肉跳。
“大公子,未得將軍許可任何人不得出入河野,您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報將軍!”
藩士見千葉野吉點頭,鬆了口氣,連忙跑下城樓,然後騎上備在陰涼處的一匹快馬往城主府飛奔而去。他心裡有些詫異,聽說這位大公子處事跋扈,然而今天看來好像不是這樣。
千葉野吉面色淡然,若是以前他早已經火冒三丈了,而今天他卻平靜地等在城樓下,因爲他覺得島津庶男的做法是對的。
倘若自己也這麼謹慎,何至於淪落至此……
……
……
封城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城池是集聚地,很多人生活在這裡,需要大量的糧食和本地稀缺的東西,許多氏族也正是做這種生意的。
因爲封城,氏族的生意沒法進行下去,城外有土地的氏族沒辦法進行糧食收割,想出城尋親的人也被困在城裡面……一座城池中有太多的人需要出入城門,所以自古以來城門都有封閉的時候,但絕不能太久,否則就會引起城中的動亂。
島津庶男站在府門口又送走了幾個來請求打開城門的氏族的家主,這幾日河野城中幾乎有頭有臉的氏族都有派人過來見他,全都是請求打開城門的。
島津庶男心裡厭煩卻又不得不接待,因爲這些氏族雖然沒什麼實力,卻和其他封地上的大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得罪一兩家還好,將這些人全都得罪了哪怕島津庶男強勢無比,也會感到頭疼。
看着離開城主府的馬車,島津庶男眉頭緊皺。這羣傻子說什麼賊寇已經將河野搶過一次,不會再回來了,現在開城門不會出事。
一個個鼠目寸光的東西,以前河野是座空城,無兵馬鎮守,賊人搶完後自然不會再回來,但是如今城裡有五千武士,賊人若是想要去西園,就必須要將這自己這五千武士殺光才行,所以他們必然還會回來!
島津庶男無比懷戀在本山城的日子,那裡被他經營數年,城裡的大小氏族都以他爲尊,只要他決定的事就不會有人出來反對,更不會在他耳邊不停地聒噪。
只是如今的本山城回不去了。
千葉野吉占奪本山城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西園城中那位老人的意思,若是千葉野吉自作主張倒還好說,若是西園城中那位老人的意思,那麼那位老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島津庶男心煩意亂,正要回府,突然瞥見一匹馬奔馳過來,心裡一緊,停下腳步站在門口等候。
馬上的藩士下馬後,單膝跪地道:“將軍,大公子在城外求見!”
千葉野吉來了!
島津庶男心裡一喜,這些天來他一直想見千葉野吉,不僅是想要商討殺敵之策,還想要回本山城,但由於千葉野吉先前將自己的家眷趕出了本山城,所以他一直拉不下臉面約見千葉野吉,如今千葉野吉親自找上門來,他如何不喜?
“快,打開城門,讓大公子進來……不,我親自去見他……”
島津庶男上馬,向城門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