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的天氣晴朗,早上秋高氣爽,更多的草尖枯黃。
到晌午的時候會很熱,秋老虎咬人也很疼,如今早晚涼。
等下過雨,逐漸枯黃的草裡又會有青綠出現,直到白雪皚皚。
其實哪怕寒冬臘月,把草原的冰雪層刨開,還是能夠看到嫩黃色的草芽。
通常羊會刨雪吃草,牧民如果突然遇到了這樣的大雪,只能期待不要有冰出現。
冰一出現,羊刨的時候會把蹄子刨壞,牧民沒有手段醫治,只能看着羊死。
要麼直接餓死,要麼壞了蹄子生病死,甚至有的被雪凍死。
遊牧最怕突然降溫,明明是好的草場,眨眼間風起雲涌,大雪飄落,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個屬於朱聞天時候的蒙古國牧民們的情況,內蒙古自治區不是。
內蒙古在突然降溫之前就瞭解了,天氣預報越來越準,會提前告訴,可能要下大雪了,按照數據分析,有概率。
這時候大家就把牲畜趕進圈裡,沒下的話最好,下了也不會措手不及。
下完了雪,草沒了,趕緊打電話,就有人送草。
除非自己管理不當,否則大面積死牛羊基本上不可能,後勤很厲害的。
蒙古國的牧民可享受不到這種待遇,他們也能提前知道大概要下大雪,然後……挺着吧!
紅色英雄意思的烏蘭巴托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呢!哪有力量救援?
遊牧的人有的固定位置,有的會選找新的地方,還有的遇到狼羣,不得不轉移,放棄一部分羊,趕緊跑,狼羣也有狩獵範圍的。
“敢不敢追過來!呸!傻子才追,那邊有沼澤,陷人更陷馬。可可達木,咱們在打仗,你跟着好嗎?”
明軍的五百人隊伍現在就遇到了一個遊牧家庭,對方遇到了一個五十多隻狼的狼羣,跑哇!
跑了三天了,狼羣還追着,他損失了六十一隻羊,見到明軍後就開始哭,說自己選錯方向了,應該離城堡近一點。
秦王府的護衛朱丹纔不相信,不符合邏輯。
要說去那邊的城堡,太遠了,趕着羊羣要趕七十多天才能到,這叫選錯了?你當我沒有地圖?
對方說話對與否不重要,但現在要打仗,對方還想跟着,前面的路上有個木頭牌子,上面刻了字。
字就是‘敢不敢追來’,還畫了個箭頭。
顯然齊齊力是想在與吶哈出合作的前提下,打算自己解決問題。
吶哈出的人已經跟齊齊力的人接觸上,斥候跑來跑去。
接觸的人都是吶哈出的親兵隊伍,裡面混進了明軍,帶着電報和其他設備的明軍。
知道按照箭頭走的地方有沼澤,還好附近沒有流沙,否則對方還得弄個箭頭指向流沙。
“朱統領,狼羣太大了,平時見到的大點狼羣只有十幾個,怎麼能遇到五十多隻的?你們打仗,我躲起來,要不你們幫我把狼羣滅了。
你看我家人嚇的,看誰都害怕,話都不敢說,狼羣那麼大,嗚……”
可可達木說着話又開始抹眼淚,可惜他不是柔弱的美少女,越哭越叫人不耐煩,牧民的男人不應該如此。
牧民男人的眼淚在小時候抱着羊羔取暖的時候就早已被風雪凍幹,眼眸裡只有頑強、不屈、淡然,目光如劍,脊樑不彎,飽經滄桑的臉,依舊笑容燦爛,爲家人撐起一片天。
“好!打仗的時候你躲起來,不曉得他們跑哪去了,草地上的痕跡太過雜亂!”
朱丹拍拍對方的肩膀,答應一起走。
他看到了,可可達木的家人看向自己這邊人的時候目光躲閃,問什麼都搖頭。
甚至他們互相之間也不怎麼說話,給人的感覺就是不想接觸外人,沉悶!
“我知道,是那邊,朱統領,你看草葉上的印子,不管怎樣折轉,最後終有指向,地面痕跡亂,葉子不會亂。”
可可達木聽完,指着一個方向說。
“好!這個方向好!那裡有水嗎?咱們不是馬,得喝水,水不夠了。”
朱丹拿起望遠鏡看向那邊,眉頭輕蹙。
“有的有的,那裡有灘塗,河水很淺,下雨的時候深,現在最深就到小腿肚子中間。
淺的地方躺在水裡,像被水衝着走一樣,其實沒走。
淺灘下面都是鵝卵石,水清,馬最喜歡喝,人喝着也乾淨。”
可可達木介紹起前方的情況,這樣的溪水好,小孩子在裡面玩耍都沒問題。
“好!等咱們打贏了,回頭幫你把狼羣幹掉,走!前進!”
朱丹又拍拍對方的肩膀,臉上盡是欣喜之色。
馬隊奔跑着,還有人幫着可可達木驅趕羊羣,羊邊走邊吃,不趕就不動地方。
行軍的速度變慢,亂糟糟的羊哪有馬跑得快?
等着遠遠地看到了那邊確實有淺灘的時候,羊羣衝了過去,喝水,它們吃草,也一樣要喝水。
沒水的情況下,有青草也可以,草裡含水很多,此刻看到了水,羊忍不住了。
馬一看羊過去喝水,同樣渴,一起喝吧!
於是隊伍開始忙碌起來,組織馬,攔不住的,馬有的時候也不怎麼聽話。
“朱統領,太陽偏西,正好在河灘邊紮營,然後順着河走,要不就天黑了。
等羊喝飽水,我把羊趕到一起,不耽誤伱們。
快過來看好羊,一會兒就吃飯了,殺一隻羊給朱統領吃。”
可可達木與朱丹說完,招呼在那裡木然呆着的人。
那些人過來,目光中依舊沒有靈動之色。
“不急!安營紮寨太耗費體力,河邊又沒有什麼東西,咱們都是隨遇而安。”
朱丹拒絕現在就安營紮寨,隊伍裡沒有工具,帳篷都沒有,夏天不需要。
“對對對,確實不好紮寨,沒有木頭。那咱們去旁邊的山上紮營啊?馬在上面安穩,居高臨下!
就是山不好上,沒有路,沒有人走這裡。
看地上的馬蹄印,他們應該也是在河邊喝了水,然後朝那邊走了。”
可可達木附和着說了下,又提議,指着河下游的方向說。
“是啊!”朱丹點點頭,用手拍可可達木的肩膀:“看這些痕跡,估計有兩千騎呀!至少是個萬戶,對不對齊齊力萬戶?”
朱丹說到最後的時候,手指頭一翻,一把小刀架在了可可達木的脖子上。
“對,啊?朱統領,你這是爲何?”可可達木一動不敢動,汗瞬間出現。
“爲了你呀!沒想到你居然敢親自過來,厲害!要不是我方情報分析及時,還真想不到啊!來人,把咱們這位可可達木的家人好好安頓,問他們怎麼回事兒。”
朱丹撇下嘴,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