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池緊緊摟着秦芷慧,生怕她就此去了,緊張得呼呼直喘粗氣。見她呼吸越來越急促,而且進氣少出氣多,急忙一把扯開她的衣領,露出了她雪白的脖子,這是爲了保證她的呼吸通暢。只見秦芷慧兩眼上翻,張大了嘴呼着粗氣,嘴角冒着帶血絲的白沫,神情十分的痛苦。
見此情景,秦芷慧的小丫環月嬋跪在秦芷慧身邊,急得哭了起來。
只有小黑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跑進來站在一旁,瞪着個烏溜溜的黑眼睛看着他們。
“水來了!”月嬋端着一盆水快步跑了進了:“少爺,溫鹽水端來了。”將那盆水放在楊秋池身邊。
楊秋池左手摟着秦芷慧,讓她斜倚在自己懷裡,伸右手拇指,死死摳住秦芷慧的人中穴,片刻,秦芷慧稍稍回過神來,楊秋池右手舀了一勺鹽水,說道:“芷慧,快把這鹽水喝了,把胃裡的毒都吐出來!”
秦芷慧眼神渙散,十分痛苦地掙扎着問道:“夫君,你~沒事嗎?
“我沒事,你放心!”
“我們兩~都~喝了……”秦芷慧斷斷續續說着。
“我偷偷把酒倒了,你別說話了,快把這鹽水喝了啊,你會沒事的!”將那一大瓢鹽水送到秦芷慧的嘴邊,秦芷慧淒涼地笑了笑:“來~不及了……”
楊秋池再不說話,將秦芷慧的頭放在自己彎曲而立的大腿上,騰出左手捏住秦芷慧的鼻子,硬往裡灌。
秦芷慧被迫咕咚咕咚一口氣將那一大瓢鹽水喝了個乾淨,楊秋池又舀了一瓢鹽水準備灌,秦芷慧痛苦地搖着頭,一陣陣乾嘔。
“快拿盆來!”馮小雪在一旁吩咐丫鬟。
丫環小蝶飛快地拿了個一大盆過來,剛一放下,秦芷慧頭一歪,哇了一聲,將胃裡的鹽水一古腦兒吐了出來,緊接着又是幾聲嘔吐。
楊秋池讓秦芷慧側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左手摟住她的身子,正好摟在她豐滿的胸部,綿軟高挺,老孃、大老婆、小丫環們都在一旁,雖有些不好意思,可此刻哪裡還顧得了,生怕換個姿勢會影響秦芷慧的嘔吐,只能堅持着,右手輕輕撫拍着秦芷慧的後背。
嘔吐了幾次,只剩乾嘔時,楊秋池扶正秦芷慧,伸手拿過那一瓢鹽水,這次不用楊秋池捏鼻子,秦芷慧自己乖乖張開嘴,又咕咚咕咚一口氣將這一大瓢鹽水喝了下去,緊接着又喝了半瓢,隨即又是一陣嘔吐。
如此反覆了差不多一炷香功夫,那一大盆鹽水差不多都喝完吐完了。
楊秋池觀察了一下嘔吐出來的鹽水,發現已經沒有異樣,估計她胃也洗得差不多了,這才雙手將她抱了起來走到洞房的鴛鴦新牀上,小心放下。
秦芷慧感覺好多了,雖然全身彷彿被抽了筋似的全無力氣,小腹卻沒方纔那麼疼了,她無力地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喘着氣,好半天才張開眼,看着楊秋池,勉強一笑,輕輕叫了聲“夫君~!”兩個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
楊秋池見她神志清醒,心裡稍稍踏實了一點,伸過手擦去她的眼淚,微微一笑:“傻丫頭,你已經把中的毒大部分都吐出來了。等會郎中來了,開點藥吃就會沒事的。”又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溫柔地說道:“別擔心啊,芷慧,夫君在你身邊呢。”
秦芷慧煞白的臉上微微泛起了淺淺的兩朵紅暈,輕輕點了點頭,明亮的雙眼噙滿了淚水。
這時候,一羣人跑進院子,接着傳來丫環月嬋的聲音:“郎中來了,郎中來了~!”
一個衣冠不整的老郎中急急忙忙衝進了新房,帽子歪戴,一頭亂髮,連長袍都沒有穿,只穿了一身白色短衫,甚至還沒扣好,腳下只穿了一隻鞋,身上背了個大藥箱,跑得滿頭是汗,看樣子,可能是從牀上被直接拉來的。
楊秋池等人連忙讓開,一個丫環端了一根凳子放在牀邊,老郎中坐下直喘粗氣,稍稍平靜之後,抓起秦芷慧的手臂開始號脈,片刻,咦了一聲,換了一隻手號脈,低頭思索。
楊母着急地問道:“老先生,我兒媳婦怎麼樣了?”
老郎中又沉吟了片刻,說道:“不妨事了,少奶奶這是中毒了。”環顧了一下四周,問道,“少奶奶是怎麼中毒的?”
楊秋池指了指桌子上那酒壺:“喝了壺裡的酒。”老郎中點點頭,走到桌子邊,從懷裡摸了一根銀簪出來,伸進壺裡,片刻,取出銀簪,只見明晃晃的銀簪的前半節已經便成了暗灰色。老郎中說:“是砒霜!”
銀針探毒!楊秋池有些好笑,其實,砒霜是不能使銀針變黑的,銀針之所以變黑,是因爲古代的生產技術落後,致使砒霜裡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與銀接觸,引起化學反應,使銀針的表面生成一層黑色的“硫銀”,如果是純淨的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是不與銀金屬發生化學反應的,所以銀針不會變黑。不過古代主要的毒就是這種含硫的不純砒霜,所以用這種方法檢測倒也簡單有效。
老郎中繼續說道:“少奶奶中了砒霜的毒,幸虧處理及時,卻不知是哪一位先生先於老夫給少奶奶施救,已經將他體內的毒排除了十之八九。”
楊母、馮小雪等人一聽,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起轉頭看着楊秋池,秦芷慧的丫環月嬋脆生生說道:“是我們少爺給治的。”
這老郎中上下端詳了一下楊秋池,拱手道:“公子年紀輕輕有如此能耐,老夫佩服!”
楊秋池哪有功夫給他閒扯這些,還了一禮:“煩請老先生開藥方,救我娘子。”
“對對對!”老郎中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開藥方,開藥方。”
老郎中開了藥方,交代了服用方法,自有僕人飛快前去辦理。不一會,中藥煎好了,楊秋池扶起秦芷慧,親自喂她服了湯藥。秦芷慧喝了中藥之後,不一會,便沉沉睡去了。
老郎中又給秦芷慧號了脈,覺得她的脈象平穩有力,已經沒什麼危險,又交待了注意事項,這才領了診金告辭走後,僕人們重新打掃了新房。
楊秋池和楊母、馮小雪在一旁守候着秦芷慧,見她睡得很沉穩,楊秋池才暗暗鬆了口氣,這時,才得了空閒思索方纔發生的事情,圓桌上那一壺酒還好好地擺在那裡,秦芷慧是喝了這酒才中毒的,究竟是誰下的毒呢?
是秦芷慧自己下的毒嗎?她與自己無冤無仇,幹嘛下毒?至少目前還不知道她與自己有什麼仇,如果有仇,這種仇應該大到足以使她下決心與自己同歸於盡的地步,難道是自己的前身惹下的孽債?她方纔說到若蘭,難道是這若蘭與自己有仇,她替若蘭來報仇來了?有可能,但這若蘭是誰呢,是被自己前身時亂終棄,在自己肩膀上狠咬了一口的那個丫環嗎?可惜不知道那個丫環是不是叫若蘭。這些懷疑要等秦芷慧睡醒之後再慢慢問。
除了這種可能,還有什麼可能呢?難道是馬渡?他給自己的那小瓶春藥有問題?不可能,因爲馬渡現在有求於自己,他沒有理由暗算,再說了,就算是馬渡要暗算自己,也不需要用這種拐彎抹角的方法,更何況,給藥的時候,馬渡就明確說了讓自己不要喝的。
會不會是這春藥本來有毒,馬渡卻不知道呢,這就得先確定一下,究竟是酒壺裡有毒還是春藥有毒。
楊秋池叫人拿了兩次鴨子過來,給一隻餵了一杯酒壺裡的酒,另一隻餵了那春藥拌的一杯酒,那喝了酒壺裡的酒的鴨子片刻之後,便掙扎着倒地,抽搐而死。那喝了春藥的鴨子,只是興奮的嘎嘎亂叫。
看來,是酒壺裡本身的酒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