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
羅浩晨斜躺在沙發內側,本來是用杯裝的酒,現在成瓶握在他的手中,微閉着雙目,淚水已悄然爬滿面頰……
“媽媽,媽媽,不要走,不要走,嗚嗚嗚……”小男孩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緊抱着一名年輕女人的腿。
年輕女人一邊掙脫一邊厲聲喝斥,“滾開,小討厭鬼,煩死了,鬆開我。”
年輕男人只坐在院子裡的小凳子上低頭抽着煙,不看也不說話。
“嗚嗚嗚……,媽媽,不要走,晨晨保證乖乖的再也不惹您生氣了,媽媽,不要走,晨晨錯了,媽媽,咳咳咳……”小男孩始終不鬆開女人的腿,緊緊抱着,哭得已抽噎,猛咳着,可是被他叫做媽媽的女人依舊滿面厭惡,使勁掙脫着。
到底是小孩子,怎麼可能拗得過大人的力氣,女人將男孩推倒在地上,拉起行李箱,徑自離開院落,院落裡只留下在地上翻滾哭泣的孩子和低着頭看不清楚表情的男人。
那一年,羅浩晨剛滿8歲。母親拋棄他與父親離開家時那絕決、厭惡的臉令他永生難忘。
他問過父親,“爸爸,媽媽爲什麼要拋棄我們,是不是我不乖,不聽她的話?媽媽纔不要我了。”
“傻孩子,你最乖了,你怎麼會不乖呢?”
“那,媽媽是不是嫌您的腿是瘸的,所以不要我們了?”
“……”往往這個時候,父親總是會沉默着看向遠方。
偶爾在深夜裡,小小的他會看見獨自流淚的父親。鄰居們都說媽媽愛慕虛榮,和有錢的老頭子跑了。他恨媽媽,恨那個狠心的女人。
羅浩晨緩緩睜開雙目,自沙發上坐起,仰起頭,任憑辛辣的酒穿過他的喉嚨,翻絞他的胃,麻醉他的思想,他不願去想,真的不願去想……
自母親離開家之後,身有殘疾的父親既當爹又當媽撫養着年幼的羅浩晨,直到三年後,父親再婚。
父親結婚那天,羅浩晨真的非常高興,替父親高興,終於有人可以讓父親忘卻前事、重展笑顏,也終於讓他們這個家有了實在的意義,他知道,他們將擁有幸福的新生活。可是,小小的他想得太過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