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歷事
“既然你要安裝煮雞蛋機的話，要不現在讓你們見一面？社會工程學的專業人士。”
“這是能直接見到的？”
“抓個實習生來還是挺簡單的。國子監一大堆學生等着攢實習學分呢，叫他們跑腿是一叫一個準”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哦對了，商天君你也要去國子監是吧？”
“.”商洛點了點頭，“我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誒呀，伱可以自己給自己開雷部的實習學分啦。”
“還能這樣的嗎？那沒事了那沒事了。”
“但是。”李一提醒道，“國子監的實習學分，在流程上屬於‘遍歷六部事’的一部分。顧名思義，你不能只在一個部門待着。一個部門的學分是沒用的，你得去申請其他部門的實習生，去多攢幾個部門的學分才行。”
“這麼難的嗎？怎麼算的？”
“理論上越多越好。這中間有個換算，總之你歷事的部門越多，分越高。你在禮部待六個月的分，遠遠不如六部各自待一個月的分。這分數是要直接記入成績的。你如果只是自己給自己批分數，這恐怕不太夠。”
“國子監學生這麼麻煩的嗎？”
“畢竟不要學費.不要學費是這樣的。不但不要學費，還有津貼，每月2兩。所以多幹點活也是正常的，這福氣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我們這朝廷怎麼到處都是圍城，一羣人摁着頭吃福氣，另外許多人想要還沒有呢”
“因爲我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福氣。傳習所也好，教習所也好，國子監也好，各自有各自的福氣。雖然未必能讓自己完全滿意，但終究都是好路子——說‘這福氣給你要不要’，這多半是吃飽了撐的。你得先吃飽，才能撐得慌。就像在說‘家裡人老是催我回去繼承家業，我就想在外面打拼幾年怎麼就這麼難’這樣。”
“啊”商洛點頭道，“幸福不幸福是和人比較出來的是吧。因爲我們所有人都比較幸福，所以比較起來就不幸福了。所以我越幸福，就越不幸福？”
“這你得看和誰比。出生在畿內本身就是天大的福氣了，擱外頭只能當朝貢國——就像下雨的時候，你坐在溫暖的屋子裡吃烤紅薯，聽着外面冰冷的雨滴答滴答敲打玻璃窗一樣。當你坐在車裡的時候，想想那些車底的人，就不會覺得今天喝的茶葉有點土腥了。”
“這倒也是.麻煩點就麻煩點吧。不過，去各部門都要申請的話，那就要排隊吧？”
“誒，這個就是最關鍵的。”李一笑道，“每個部門雖然能給的分都是一樣的，但是你要辦的事，和學到的東西，那可是完全不一樣。通政司就屬於非常搶手，因爲可以直接接觸到中樞的機要內容，可以直接面見天子，還可以直接拿到第一手批覆的奏摺。雖然事情多，但好歹每一天都非常充實，在履歷上用金字標註都不爲過。所以面試和審批也是很複雜的。”
“那有沒有不好的”
“有。虞衡部就很不好。因爲事情特別多，特別麻煩，經常要去各種犄角旮旯的地方出差，因爲經費不多所以火車票也只能報銷乙等席。最好的也就是通政司，其他機要部門，還有六部總部的履歷。光祿寺之類的九卿衙門次之，雖然權位不高，但是專業性非常強，被九卿衙門認可說明你的專業素養被認可了。國子監內部有個榜單，你自己去查查就知道。”“聽着好像李將軍你很熟悉啊？”
“因爲我當年就是在錦衣衛歷事，最後考上的錦衣衛。我可以算是你的學長。”
“原來錦衣衛也可以實習的啊？”
“對，錦衣衛的面試是一直開放的，但收多少人完全看錦衣衛自己的意思——當時我是不知道，後來才知道原來是看根骨收人當實習生的。商天君你可以去試試？這就搞定兩個了。通政司那邊和天子打交道，你和天子陛下說一聲就行了吧。感覺商天君你可以湊出來一份非常不錯的履歷。”
“嗯。”商洛點了點頭。履歷對他來說，還是挺重要的。因爲這是“關服前”最後一次“衝級”的機會。不恰當的類比，這和他老家那邊公元1904年的最後一次科舉差不多。要想從正常途徑拿到“功名”，就只有這一次，因爲後面就要換評價體系了。
等飛昇之後，吏戶禮兵刑工這六部的履歷就會成爲“絕版珍藏”，絕版成就。後來的成就黨想要刷都沒有機會了。
朱先烯就經常在感嘆，自己過早走入人生巔峰而失去證明自己的機會——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因爲皇位遲早都是他的。他本來以皇嗣的身份可以去做許多事，包括直接在大街上吃臭豆腐、去外面騎公路自行車玩兒之類。但突然被架上去之後，他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現在道祖雖然託付給商洛以“天上”事，但他也知道，將來遲早要和更多的人打交道。雷部只有幾個人的時候，他可以一個個和所有人建立關係。但如果雷部的人有成千上萬那麼多，他就得通過“故事”來和其他人建立間接聯繫了，履歷就是個很好的故事。
“我感覺，似乎可以提前備戰了。大一就要去嗎？”
“沒錯，大一就去。因爲你們有一門課專門是要去實習，所以你入學之後就要馬上申請。申請到同一個部門的，一般會有指導老師來帶隊，下課的點就統一回來。不過一般大一不建議申請核心部門，包括虞衡部，還有九卿衙門這種專業性很強的部門也都不要去。像大理寺、太常寺的活不能讓實習生來做，一個管殺人一個管祭祀，這倆出事是要翻了天的。”
“那申請什麼好？”
“黃冊庫，那裡永遠缺人。我推薦你至少去一次，體驗一下支撐起兩京一十三省基石是什麼樣哦.哦？”他眼前一亮，“雷部的名字還挺響亮的呢，社會工程學的專業人員，有不少人都願意來雷部報名實習。我拉個熟人過來。通過一下。”
商洛看了一眼手機，申請人是“行思”。
“怎麼這名字有點耳熟”
“韓行思，你認識的小韓的姐姐。她馬上過來和你面談，現坐着喝杯飲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