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心臟
“活見鬼了。這個發條腦袋能看見你，這個狼精能看見你，偏偏我看不見你。到底是爲什麼？”
這情況讓傅遠山覺得愈發古怪。在場的每個人都能和商洛說話，只有他和他帶來的錦衣衛不可以。聽着就像變成遊魂的並不是商洛，而是他們似的。
“您要來個鹼水球嗎？”大廚沒太懂他的意思，大廚也沒察覺之前這裡發生了什麼。他剛纔一直在廚房裡，做好了鹼水球纔出來。
他穿着麪包師的圍裙，渾身上下散發着烘培的香氣。
“這個，能吃？”傅遠山向商洛問，“你吃過嗎？”
“你要吃嗎？”商洛詫異道，“不好吧。不管能不能吃，我說傅前輩，你沒必要蹭這頓飯的。”
“我正好餓了。餓肚子的時候怎麼能打仗。”
“額我之前吃過。這個自動機是我認識的。”
“那就好。”傅遠山衝大廚招手道：“來來，給我吃點。”
“客人您要吃原味的，還是巧克力的味的？”
“我每樣都嚐嚐——嗯，這鹼水味，真不錯。和商洛上次帶的那油條似的。”
“好傢伙，你們還記着那油條呢？你們都吃了嗎？”
“我去天子那蹭了一點吃，那天我就覺得好像有好東西吃來着。”傅遠山答道，“不得不說，就本身的價格而言非常好吃。我這個人評價食物，得看價格對不對位，花多少錢就吃多少東西。那油條實惠得很，那股風味反倒是很有特色。嗯這個鹼水球也是，相當有趣的味道。而且口感很好。”
他用手指頭夾了兩三個，然後示意大廚給大家都發點。
“您這麼愛吃？那可太好了。各位是羅馬王的客人吧？我家主人不在這，羅馬王就是我的上級。羅馬王的客人，也是帝國大廈的客人。各位幹嘛都擠在小房間裡？外面有座位啊。”
大廚像個服務生似的招呼着客人。這活本來本來不該他這樣的高級職員來做，但他也並不介意。作爲廚師的激情，讓他樂於做這些招待客人的事。
“誒？”商洛詫異道，“話說，伱怎麼在這裡？”
商洛記得之前分別的時候，兩邊是分頭行動的。大廚當時堅持去找小龐培對峙，商洛也不知道那時候對峙的結果。
“之前？您不記得了嗎？我是這裡的麪包師【大廚】啊，我爲小龐培一家服務。我還招待過您呢。”
“不對不對。你好好回想一下。你確實曾經是小龐培家的麪包師，但你是麪包師的時間段，和你見到我的時間段是兩件事。而且【大廚】這個稱號是我給你起的，你在小龐培家的稱呼是【烘培助手三世】來着。”
啪嗒。
大廚手中的盤子失落在地。他難以置信地望着商洛，過去的事件在他腦中飛快地閃回。 “我我？？？我！！！”忽得，他捂住胸口大喊一聲，便仰頭倒在了地上。
“嗯？？？”傅遠山愣了一下，他嘴裡的鹼水球還沒吃完呢，“是不是發條沒勁了？我記得這些羅馬人的玩意兒要上發條來着。你們誰去檢查下？我正忙着呢。”
他正在吃鹼水球。吃飯的時候，傅遠山不喜歡做別的事。
“我來吧。”站在旁邊的狼人施耐德蹲下了身子。他伸手摸了摸大廚的脖頸，眉頭一皺，發現事情有古怪。
他移開大廚捂住胸口的手，掀開圍裙，露出了下方的機械身軀——胸口的位置赫然出現一個空洞。
“是空的。”施耐德答道，“這臺自動機從一開始就沒有核心。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動起來的，但羅馬王您的話似乎讓他認識到自己沒有心了，所以他立刻就失去了自己的動力。如果您不說的話，他大概還能運行好一會兒。”
“哈？”商洛詫異道，“他的心呢？心去哪了？”
傅遠山砸吧着嘴裡鹼水球的味道，喃喃道：“菜無心得活，人無心得死商洛，咱們這大商的典故是越來越多了。不太吉利。”
“這我也沒辦法啊。我要早知道，我提都不會提的。”
“不過他似乎認同你。”傅遠山回顧了剛纔商洛對大廚說的話：“你剛纔說，這個發條人的本名實際上是【烘培助手三世】，而不是【大廚】。這個【大廚】確實是你給他起的。說明他對你的認同並不低，至少不會比他對自己的主人更低。”
“不像啊。”商洛答道，“他還是很懷念自己家的主人的。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唸叨着要做鹼水球。”
“那就是——他成爲人的契機，是從你這討的口封。所以他沒有心之後，只剩下了你給他的‘口封’，所以自我認知是【大廚】而非【烘培助手三世】。等他忽然認識到自己的心已經沒了的時候，他自然就沒勁了。”
“我的口封有這麼大威力嗎？”
“那當然是有的。《西遊記》裡面的小白龍不是說了嗎，它灑一泡龍尿，野草都能變成仙芝。你可是麒麟子，是天字第一號的祥瑞。而且你已經是天人了，和我一樣。我們這樣天人，光是口封就有很大的威力了。不過歸根到底，也還是他自己發生了某些變化。”
“你指的是？”
“我一直覺得羅馬人的發條機關有傷天和，那明明是把天地間的精靈拘在囚籠裡。你之前似乎點醒了他，讓他開悟了——開悟了，但是悟得不多。所以你的口封失效之後，他也就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所以，你打算救救他嗎？”
“這能救？”
“以我有限的瞭解來看，這本來是不能救的。因爲這些發條人發條心，本身就是囚籠。這外面的金屬囚籠，只是囚籠外面的監獄而已。但現在失去了心臟的他依舊能操縱發條的軀體，說明他至少有一部分已經突破的發條的囚籠，自然發散到了外層。這外面的金屬軀殼雖然本身也是囚籠而已，但光是突破這一層就已經相當難得了。假以時日，說不定真的能修成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