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待把毛承祿送回房間,李長壽不由長舒了一口氣,找到旁邊的一個小二,詢問陳繼盛所在的房間。
待得知了陳繼盛所在房間的消息後,李長壽穩步而來,不斷的通過調整呼吸來調整自身的節奏。
事到此時,看似還雲裡霧裡的,但李長壽已經把核心線理清楚了!
這儼然是東江內部的‘山頭派系之爭’!
李長壽原來便對此一直有所預料,但皮島究竟孤懸海外,消息不暢,讓的李長壽都沒有想到,這等東西,已經尖銳到這個程度了……
“吱嘎……”
正思慮間,李長壽眼前房門忽然被推開,轉而便是一陣悠揚的香風撲面而來。
竟是個一身薄紗、幾如袒胸露.乳的美少婦,正往門外而來。
好在李長壽反應快,忙是一個機敏的閃身,退到了一旁,否則,這美少婦怕是都要落到他的懷中了。
“呀……”
美少婦見到李長壽也被嚇了一跳,但見李長壽這麼年輕,明顯又極爲英挺,美眸中不由便也露出了三分媚意,調侃道:“小弟弟走路可是要小心喲。要不然,撞着姐姐了,姐姐可是要賴上你喲……”
說完,不待李長壽這邊反應過來,便是‘咯咯’一笑,扭着柳腰款款而去。
嗅着她殘留在空氣中的縷縷脂粉香氣,李長壽眼神止不住的深邃起來。
這世道,不怕貨比貨,就怕人比人那!
“可是小李子來了?還不滾進來!”
這時,裡面的陳繼盛等人也看到了外面的李長壽,陳繼盛登時便帶着酒意,狼一般嚎了一嗓子!
這等用詞,讓的李長壽的面色不由更加陰沉!
毛承祿都是一口一個‘李兄弟’的稱呼他李長壽,你陳繼盛算個鳥毛?竟然這般呼來喝去?
真當你自己是爺了麼?
但此時究竟非同尋常,李長壽緩了片刻,還是強自壓下了這口惡氣,腳步沉穩而有力的進入到了房中。
此時,房中坐了四個男人,還有六七個嬌滴滴的陪酒女,但這四個男人除了陳繼盛之外,都明顯不像是軍中人,倒更像是商人。
乃至其中有一個,還不是漢人,而是朝鮮人的打扮!
李長壽此時已經心沉如水,拱手行禮道:“卑下李長壽,見過將爺!”
“呵呵。”
“小李子,怎的,你這聲將爺,叫的不大痛快啊。怎的,幾天不見,你稍微有了點能耐,便不認識我陳某人了?!”
陳繼盛此時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醉醺醺又陰惻惻的看着李長壽,幾如要把李長壽連皮帶骨頭的一起吞下去。
周圍三個男人,包括一衆花裡胡哨的陪酒女,也都是饒有興致的看向了李長壽。
畢竟,此時李長壽在皮島已經很有名,他們也都想看看,李長壽這等新興人物,面對位高權重的陳繼盛,又該如何應對?
李長壽並不畏懼陳繼盛的目光,同樣看向了他的眼睛,卻並未着急說話。
門外時,李長壽便已經是料想到,陳繼盛寧肯強壓着毛承祿等人一頭,也要過來找這個場子,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
但李長壽也沒想到,陳繼盛不僅是在這等場合見他,還這般沒點逼數,上來就吆五喝六的!
這也讓李長壽對他的觀感直線下降,墜入谷底。
這等人物,饒是是毛文龍的親信出身,此時也算是手握重權,可,你能指望這種東西成什麼事兒的?
怪不得!
怪不得後來耿仲明等人作亂,第一件事就是剁了他陳繼盛的狗頭祭旗!
“怎的?”
“小李子,你還敢對我姓陳的動手不成?敢這般看着我?!”
眼見李長壽不說話,就這般如狼似虎的盯着自己,陳繼盛也有點毛了,惱羞成怒,‘啪’的一拍桌子,將衆人都嚇了一跳,猛的站起身來。
“呵。”
李長壽不由也笑了。
可!
任是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冷意。
轉而便冷冰冰道:“我倒是不敢對將爺您動手,但是,將爺您若想對我李二動手,那!!便儘可試上一試!!!”
“這……”
見李長壽竟然在這等場合,幾乎根本就不給陳繼盛留半分面子的,公然懟着陳繼盛硬頂!
房間內還想看笑話的男男女女們,一個個登時噤若寒蟬。
他們可不是瞎子啊。
饒是陳繼盛這邊威勢很高,可,究竟已經是酒色過度的中年人,而這邊的李長壽呢?
簡直就像是一個高大威猛的人形兵器!
更不要提!
此時,李長壽大功在身,升官發財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一旦這兩人真出了什麼事情……
在場衆人誰又是傻子?
這熱鬧豈是那麼好看的?
他們就算是不死,怕也得脫層皮啊,又如何能不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啊!”
陳繼盛這時怒極反笑,轉而便是哈哈大笑,最後直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乃至眼睛裡都有淚水嗆出來,旋即對周圍人道:“瞧見沒?瞧見沒?我早就說了,小李子這廝,是個人物的!莫說是我陳繼盛了,怕是韃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這小崽子還是這麼剛啊!”
說着,他幾如鬼畜般換上了笑臉,忙是笑着招呼李長壽道:“小李子,你看你個熊樣,真不愧是你爹的種啊。怎的,你陳叔我跟你開個玩笑,你便這樣了?你個小崽子還不會走的時候,你陳叔我就抱過你,你個小崽子不懂事,竟然尿了你陳叔我一身……”
“……”
看着陳繼盛陡然變了臉,轉而拿自己小時候的事情說事,李長壽一時也有些無語。
但很快也反應過來。
陳繼盛這狗賊,也無怪乎能混到此時了,他這見風使舵的本事,便是自己兩世爲人,都是拍馬難及啊。
一場看似不可開交,幾乎就要見血的鬧劇,就在這般戲劇性的場面下,得到了扭轉。
陳繼盛已經給出了臺階,李長壽此時又怎還會咄咄逼人?自然便也順着臺階下了。
當即便是對陳繼盛等人連連敬酒。
陳繼盛隨之也給李長壽介紹起了在場幾人的身份。
正如李長壽前面推測的差不多,皆是商人。
其中那個頗爲儒雅、鬍鬚很精美的中年男人,正是此時皮島最大的貿易伙伴、登州劉家的二公子。
而陳繼盛這解釋看似‘冠冕堂皇’,李長壽又如何不明白,無怪乎還是給他公然‘狎妓’找正當理由罷了。
喝了幾杯酒,簡單聊了下新城之戰的經過,陳繼盛倒也沒再爲難李長壽,很快便對李長壽放行了。
臨到出了陳繼盛這屋門,李長壽還有些錯愕!
陳繼盛搞這麼花哨的一出出來,到底所圖爲何?
難不成,他不知道會適得其反嗎?
“呀……”
“小兄弟,居然又是你,合着你是木頭樁子,就等着讓姐姐撞你的吧?”
然而正當李長壽想着,一陣熟悉的幽香再次襲來,但這次他反應便沒有那麼敏銳了。
轉而,一個豐滿又妖嬈的身子,已經是竟自撞入到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