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回到家裡,王虎就聽見了陣陣喧譁聲傳來,進去以後才發現,廳裡面坐了好幾個人,以一位老者爲主。
“虎子,發什麼傻啊,這是你姥爺,還不叫人”?劉氏拉着還在發懵的王虎,責怪的說。
王虎還真是有點愣着了,貌似自己的印象裡,沒有這些人啊,就算自己以前傻傻的,總歸要有些印象啊。
“虎哥,這些人是孃親的孃家人,都好些年沒來看咱們了”。小蘭撇撇嘴,不滿的說。
當初王虎病重,劉氏逼不得已回孃家,想要借些錢財回來,可惜軟磨硬泡,才借了一百文錢,就被打發回來了。
是以,小蘭對於這些人,纔沒有什麼好印象呢,而且旁邊那個大高個,小時候還欺負過王虎呢,他不記得我記得呀!
“姥爺,不知道您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雖然王虎心裡有點不滿,但是,看在孃親的面子上,也不好發作。
劉盛捋了捋鬍鬚,笑道:“我打小就知道虎子這娃有出息,看看,這都當上百戶大人了,光耀門楣啊”!
劉盛這話倒也沒錯,從王虎往上數,別說三代了,就是四代,也沒有出過一個官吏,頂多也就是個小旗。
對於劉盛的誇讚,王虎撇撇嘴,信你的纔怪,還打小就知道,打小就看不起我纔對吧。
劉氏一看王虎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把他拉到一旁,小聲的說:“虎子,我知道你姥爺一家,以前對咱們不太好,可是,終究還是幫過咱們的,況且,那怎麼說也是你姥爺,能幫,就幫一把吧”。
王虎也明白孃親的爲難,一方面是孃家人,雖然以前不怎麼來往,但終究還是一家人了,多多少少也幫過自己家,另一方面,這做工,能用外人,怎麼不能用自家人啊!
“我知道了娘,放心吧,不過回頭你要跟他們說說,在這裡做工可以,但是要服從管理,不能因爲是親戚就例外,高人一等,或者不服從管理,偷懶什麼的”。王虎也有着自己的擔心,在古代家族的人,還是很靠譜的,值得信任,但是,也少不了有藉此囂張跋扈的。
“放心吧,娘懂這些”。劉氏見王虎答應下來,也高興的很,現在家裡日子好過了,可是孃家還是清苦的很。
劉盛看到劉氏笑眯眯的回來了,就知道這事成了大半,握着王虎的手,道:“虎子,你看看,這是你小舅劉航,在縣城酒樓給人家打雜,一個月才一兩銀子,還動不動的就要剋扣,家裡三個娃,連飯都吃不上了,讓他在你這邊做個夥計行不行”?
到底是自家舅舅,王虎趕緊打了招呼,說道:“小舅來自然是好的,不過要能吃苦才行,這裡的活兒可不輕鬆”。
見王虎跟自己搭話,劉航有點緊張,連忙答應,苦怕什麼,農家人還有怕苦的嗎,就怕賺不到錢。
王虎看着這拘謹的小舅,倒也佩服,劉盛兒女衆人,其實這小舅不比自己大多少,還不到三十歲,可是,就已經是三個孩子的爹了,這讓王虎很是敬佩啊。
王虎忽然間,朝着後面的薛夢蝶瞥了一眼,不知道能不能生個男娃。
感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薛夢蝶一擡頭,就看見是王虎,俏臉一紅,狠狠地瞪了回來。
劉盛又指了指後面的兩人,道:“這倆人是你的表兄劉樂和劉宇,大舅家的,以前你大舅啊,在縣城做點小買賣,你這兩位表兄跟着搭把手,可是自從去年你大舅過世以後,就不行了,這倆人性子憨直,根本就不是做買賣的料,乾脆就關了鋪子。
王虎擡頭看去,姥爺說的還真不錯,這兩位表兄看起來挺憨厚的,要真是爲人如此的話,還真不是做生意的料,不被人騙光了就不錯了。
在表兄的後面,還站在七個人,倒是遠親,劉盛也沒有一一介紹。
又閒聊了一會兒,約定明天一早卯時集合,劉盛才帶着人回去。
“娘,爹怎麼好像不開心啊”?送走了劉盛一幫人,劉氏是開心的不得了,可是老爹王明倒是苦着臉,跟誰欠他幾吊錢一樣。
劉氏拉着王虎,到了院落裡,小心的朝屋裡撇了撇,看到王明回到裡屋休息去了,才放心下來。
“其實,你爹以前啊,不是這個村子裡的人,是後來搬進來的”。劉氏一一解釋的說,以前王虎傻傻的,說這些他也聽不懂,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過了好半餉,王虎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原來老爹王明,並不是這裡的人,而是嶧縣一個叫做王家堡的地方,那裡是王家的大戶,可惜,依舊貧困的很。
王明的兄弟姐妹很多,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出於不疼不愛的尷尬地位。
吃飯穿衣要緊着上面的哥哥們,因爲他們是勞動的主力,而下面的小弟呢,因爲最小,頗受孃親的喜歡,至於王明,從小就沒人管。
“一直到了十五歲的時候,你爹都沒穿過一件新衣服,吃過一頓飽飯,那時候你爹相中了鄰村的一個姑娘,而那個姑娘也願意,女孩的爹孃,倒是沒有爲難他,說是隻要掙到二兩銀子做聘禮,就答應”。
“你爹沒黑沒夜的幹,只要能賺錢,什麼都幹,就這樣,存了一年,才攢夠二兩銀子,可惜,被老大發現了”。
“那個時候家裡也窮,老大還沒有成婚呢,你爺爺就奪了你爹的錢,逼着那姑娘嫁給他大哥,也就是你大伯”。
“你爹自然是不從啊,第一次跟你爺爺頂嘴,反抗,結果被狠狠地揍了一頓,在牀上躺了三天”。
“你爺爺找了族長,多給了二兩銀子,那姑娘也不得已,嫁給你你大伯,你爹心灰意冷,逃出了家裡,後來不知道怎麼着,就流浪到我們村了,我爹看他可憐,就收留了他”。
至於後面的,不用劉氏說了,王虎也猜得到了,無非是王明誠懇能幹,劉盛就把自己的閨女,許配給了他。
王虎聽了,心裡可謂是五味陳雜,怪不得自己從小就沒有爺爺,大伯這些人的印象,老爹在家裡,也從沒提及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