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劍心裡這樣想,但是卻點點頭,道:“嶽門主,雷前輩,你們放心,我和楊兄一定會找到雨涵姑娘的。”蕭劍是無論如何也要把楊言風說上,否則他就一天到晚找嶽雨涵就行了,不用做別的了。
雷弘點了點頭道:“唉她一人在外,不知道外面世界的艱辛。言風對她十分關切,我不好說深的話,總而言之,這次雨涵姑娘就要靠你和言風照顧了”
蕭劍微笑着道:”你們二老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讓雨涵姑娘少一根頭髮,就算我肯楊兄也不答應啊,所以我們一定把她安安全全地送回來。”
正說着,老胡已經走進來,道:“門主,楊公子已經準備好了,看樣子十分着急,說要和蕭公子馬上就出門去。”
“你去告訴他,廚房準備了上好酒席,我要給他們送行”嶽冰陽道,轉頭對蕭劍道:“蕭公子,還有一件事我想向你挑明瞭,我知道楊公子和雨涵互有好感,但是……雨涵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我不想她過早得和別人交往。
再說了,修真界之人整日砍砍殺殺,太危險了。——如果可能的話,此事還望蕭公子代爲周旋一二。你要體諒我這個做父親的一片苦心,好不好?”
蕭劍是決定聰明的人,哪裡有不懂的?當下微微笑道:“嶽門主,這件事我卻不能夠敢打包票。楊言風雖說是我朋友,可是朋友之道,規之以義,他和嶽姑娘的事情,我不便說什麼的。依我看,二人如果真的是兩情相悅,那什麼都攔不住他倆,如果其中有什麼隱匿,二人便走不到一起。我們還是順其自然地好。”
他故意將“隱匿”二字加重了語氣,可是嶽冰陽卻沒有察覺,只是嘆了口氣,雷弘的眉毛卻不易察覺的跳了一下。
蕭劍心中一動,站起來拱手道:“嶽門主,雷前輩,言風已經在等我了,這就告辭了。”
“吃了飯再走。”嶽冰陽忙道,開始叫老胡佈置飯菜。
酒飯十分豐盛,楊言風卻沒有心思大吃大喝,他當然是一直想着快些出去尋找嶽雨涵,問她到底爲什麼要離家出走。蕭劍想着自己的心事,一邊吃一邊查看嶽冰陽和雷弘的神色,兩位主人卻只顧勸酒勸菜。
好容易一頓飯吃完,嶽冰陽又拿出兩盤金元寶,讓二人帶上,二人推辭了一下,見嶽冰陽十分堅持,也就笑納了。金元寶十兩一個,足有二十幾個,蕭劍心中暗暗驚歎,“岳家真是豪富啊,出手如此大方。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多錢呢。岳家到底是做什麼生意的?在這住了這麼多天,居然沒有問”
嶽冰陽讓冰廬上下的傭人夥計都出來給二人送行,陣勢像是恭送官府大吏,兩人都是還不到二十多歲的少年,蕭劍更是還不到二十,哪裡見過這陣仗,也都故意裝作鎮定的樣子,和嶽冰陽雷弘告別了,騎着嶽冰陽早就準備好的千里馬,向冰雪堡中央走去。
“蕭兄弟,你說我們該去哪裡找雨涵啊?”一邊騎馬行路,楊言風一邊問蕭劍道。
蕭劍一笑,“楊兄,你對嶽姑娘還真是刻骨銘心啊,這還沒有半里路,你便想起她來了。嘿嘿,你和青雲派的師弟們分別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就不想着何時能夠找到他們?”
楊言風臉上頓時紅了,憨憨地一笑,道:“他們都是修真弟子,出來闖蕩慣了的,有什麼好擔心的,本來他們在這邊等我的,我叫他們先行去蜀山門了,但是雨涵不一樣,雨涵一個小姑娘家,又是頭一次出遠門……”
“你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蕭劍幽幽地道。
楊言風見蕭劍似乎不太願意談論嶽雨涵,不解的皺皺眉,正要說話,卻聽路邊樹林中一個聲音道:“啊,言風,你們終於來了”
二人一驚,側頭一看,卻見樹林中走出一人,不是嶽雨涵是哪個?只見她穿着一身綠衫,青絲束在腦後,顯得格外灑脫,或許是因爲在野外時間久了,本已白皙無比的臉龐被凍得有些發紅,卻更添其可愛怡人。
嶽雨涵笑容可掬地走出樹林,笑道:“你們兩個太慢了,人家都在這裡等了一夜了”
“什麼?”楊言風急道:“你怎麼能獨自一人在這荒郊野外待上一夜呢,這裡狼啊虎啊的太多了,你膽子也太大了吧。如果出點什麼事情,你叫我怎麼纔好……你冷不冷啊,你看凍得你的臉……啊,你餓了沒有……”
蕭劍見楊言風已經因爲擔憂而語無倫次了,笑道:“嶽姑娘,好在這裡距離冰廬還不遠,我們這就把你送回去。然後我們再向嶽門主告辭。”
“不要”嶽雨涵臉上立刻沒了笑容,頗有深意地看了蕭劍一眼,轉而對楊言風道:“風哥,人家要和你一起走嘛,我可不願意回冰廬去,那裡太無聊了。”以前是叫言風,現在到是風哥了。
聽着嶽雨涵可愛的聲音,楊言風心中一熱,可是他還是有些理智的,道:“雨涵,我也想和你一起共遊天涯,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嶽門主找到你之後就送你回冰廬的,你跟着我,太危險了。”
“我不怕危險。”嶽雨涵堅決地道,垂下頭來,接着低聲道:“就算有危險,難道你就不能夠保護我嗎?如果你不能夠保護我,那以後我們倆還怎麼能夠……”
楊言風心中一蕩,一股豪氣衝上來,喝道:“好我當然可以保護你,我們這就一起上路,一起去中原蜀山看看”
他只顧說,卻沒有看到蕭劍漫無表情的臉,但是蕭劍也只能心中搖頭苦笑了,自古情關累英雄,他自己也還不是一樣,不由的心中又想起了古月兒。
從冰雪堡想西南而行,經過幾座北國的大城市,就來到邊關。這裡白雪的蹤跡已經不多見,高山雄峻,樹木成茵,相較於極北的雪地荒原,景色已經大異。過了邊關,便不是北國區域了,而進入中原了。
這幾日楊言風和嶽雨涵同騎一匹馬,那匹馬有些吃不消。好在他們並不急於趕路,這幾天來倒也無事。楊言風整日和嶽雨涵膩在一起,晚上在客棧休息,總也要說笑到很晚才各自回房,絲毫不在乎充當着“江湖一盞燈”的蕭劍。
蕭劍這幾日也沒有閒着,每天清晨起來便修行打坐,晚上回房仍要修煉晚課,第四層魔陽體功力已經得到深深穩固,自覺已經有實力發動第一層引雷術而不會暈倒了,可是這法術如此威力,他卻沒有機會實驗一下。蕭劍每天看着楊言風和嶽雨涵親熱,不由得想起古月兒和楚思思。
“月兒在仙魔谷還好嗎?她現在怎麼樣了?……楚思思說下次再見,便是兵刃相對,她真的會對我下死手麼……”
這日出關,正是個好天氣,豔陽高照,和風煦日,楊言風和嶽雨涵心情都非常好,騎在馬上低聲地說笑着什麼。
忽然楊言風看到蕭劍落在後面,神色有些悽然,便笑道:“蕭兄弟,怎麼悶悶不樂的?”
“啊,沒什麼……”蕭劍這才緩過神來。
楊言風覺得蕭劍神情有異,便拉馬和他並排,道:“蕭兄弟,你這是怎麼了?我發現這幾天你一直情緒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了,說出來,我們幫你排解排解。”
“是啊,蕭大哥,有什麼事憋在心裡是要生病的。”嶽雨涵也跟着說道,他現在也改口叫蕭劍爲蕭大哥了,這幾日她一直和楊言風在一起,對蕭劍也和顏悅色,似乎那一夜的事情並不是她做出來的一般。
蕭劍想了想,訕笑道:“我的家鄉就在這附近,在那座山的下面。”說着,他指向西方天際處的一座山脈,山峰直插天際,白雲繚繞,仙鶴飛翔,如同仙境。
楊言風看了看,似乎在思索什麼,過了一陣才道:“咦,那座山不是神劍峰嗎?虛劍宗不是就在那一座山上麼?神劍峰上虛劍宗,一場虛幻一場夢,多少兒郎好少年,前仆後繼此夢中……,這首在修真門人中流傳很廣的小詩,說得便是虛劍宗。說這個門派只顧修仙,可是很多時候,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一場夢?我卻連做這夢的資格都沒有。”蕭劍苦笑道。
楊言風以前聽蕭劍說過他想要拜入虛劍宗被拒絕,轉而修魔的事情,笑道:“其實修道修魔有什麼不同?都是要提升自己的實力而已,只不過方法不同罷了。我聽說仙人和巨魔都在上界相安無事,仙界就是魔界,魔界就是仙界,大家好得像朋友一樣。我們這裡的修真門派卻分成仙魔兩派,大家互相爭鬥,哎……”
蕭劍知道楊言風是在寬慰自己,想起楚思思的那手絹上的話就知道,仙與魔的區別,想着不由的嘆了口氣。
“蕭大哥,你是不是想要回家去看看啊?”嶽雨涵突然說道,還以爲蕭劍是想家了。
“不去了,”蕭劍道:“我們村子裡的人都死光了,沒什麼好看的,我們趕快出關,去蜀山吧。”
嶽雨涵臉色微變,不好意思的低聲道:“蕭大哥對不起。”
蕭劍勉強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