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王朝,荒王城。
楚家,一處破院。
噗……
躺在牀上的楚軒猛然坐起,噴出一口淤血。
“我……我這是怎麼了?”
即便是貴爲封號武帝的楚軒都不得不爲此刻的情況而感到震驚。
因爲,在他的記憶中,他應該已經死了,死在了自己最信任、最心愛的人的手裡……
然,此刻自己似乎還活着。
“呃,頭好疼!”
突兀,楚軒感覺腦海一陣刺疼,一串記憶猶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腦海。
通過記憶中的信息,楚軒終於搞明白了這傢伙爲何這般虛弱。
原來,三日前。
楚軒替未婚妻柳芸汐驅除體內寒毒,不惜將自己體內覺醒的六品血脈轉移,以助她徹底驅除寒毒,同時還伴隨着一身的修行天賦。
誰料,六品血脈轉移成功過後,柳芸汐變了,變得不再溫柔嬌俏可人,身上的清新淡雅氣質也隨之消失了,美眸裡反而多出了冷漠、輕蔑、不屑。
“楚軒,你認爲你現在還配得上我嗎?”
“確切的說,你從來就配不上我!區區大荒王朝,不過彈丸之地,就憑你大荒王朝第一天才的頭銜也配讓我心動?”
“更直白的說,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這是柳芸汐給他的回答。
是那麼的冷漠,無情。
“芸汐,你總是那麼調皮!”
楚軒不信,認爲她是因爲徹底驅除寒毒而興奮後,跟他開的玩笑。
“你認爲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呵呵,可笑你現在還執迷不悟,你不甘心嗎?我陪伴你五年歲月,你應該爲你自己感到慶幸,如今你沒了血脈和天賦,跟個廢物又有什麼區別?”
“你也不用瞪着眼睛看着我,山雞哪能配鳳凰吶!”
廢物?
一字一言從她的口中說出,宛若晴天霹靂的落在楚軒的胸口。
“什麼?你罵我廢物?”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芸汐,你告訴我,這不是事實,這是你跟我開的一個小玩笑?”
當時的楚軒蒙了。
一臉的不可置信,眼前神情冷漠冰冷無情的柳芸汐真的是還是那個曾經一直挽着他的胳膊撒嬌,無話不說,親密無間的柳芸汐嗎?
看向楚軒的眼神裡完全沒有因爲楚軒爲她犧牲血脈療傷的感激。
這一刻,楚軒終於明白,曾經的白髮相守、山盟海誓都是假的。
可笑他現在居然還抱着幻想。
幻想這一切都是假的。
“芸汐,爲什麼?”
“你說過會跟我一起白頭偕老的?一生一世唯我不嫁?你自己親口跟我說的,還是在我成人禮上向整個王城宣佈的!”
楚軒愛的深切,依舊不願意相信曾經熟悉的人變得這般陌生,而且還是這樣對他。
也許這就是愛到骨子裡的卑賤。
“呵呵!”
聽到這裡,柳芸汐笑了,再次打量楚軒,不禁覺得他很可憐,果然是一隻井底之蛙,螻蟻之音,無奈的搖了搖頭,淡淡道:“楚軒,你太天真了,或者說你太愚昧無知了!”
“這個世界上配得上我柳芸汐的只能是絕世強者,天資聰穎、驚才豔豔之輩,譬如南天宗的南劍辰!”
緊接着,柳芸汐神情平靜,精緻的俏臉上滿是驕傲和高高在上,說到最後甚至泛着一絲絲的甜蜜。
“而你,興許連南天宗是什麼樣的存在都不知道?你的眼界永遠只存在大荒王朝,又怎麼知道外面世界的廣闊?”
“而我,融合了你的六品血脈,再加上我本來就是六品血脈,天賦異稟,必然能夠更上一級,達到傳說中的七品血脈,甚至覺醒靈體,從此魚躍龍門,註定成爲你仰望的存在,你我註定只能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現在還認爲我們在一起合適嗎?”
柳芸汐眼眸深處泛出一絲深深的鄙夷。
“芸汐,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你……你好狠毒,好無情……你我五年相濡以沫居然在你眼裡不值一提,哈哈哈,可笑我楚軒還一心一意爲你付出,甚至不惜一切!”
楚軒氣血攻心,渾身顫抖。
終於認清了現實。
她真的變了,不,她沒變,只是自己一直沒有發現她的真正內心。
她,根本就沒有愛過自己,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對此,柳芸汐神情寧靜,毫無愧疚。
同時,一道鬼魅的身影出現在房間中。
“柳長風?”
來者正是柳芸汐的父親,柳長風。
同時也是四大家族之一,柳家的現任家主。
他的右手夾着一個灰色的麻袋。
看見柳長風出現,他臉上曾經慈愛表情不在,反而出現陰謀得逞的詭異冷笑。
只見柳長風大手一拋,將攜來的麻袋丟向楚軒的旁邊,隨着力道的展開,麻袋逐漸鬆了開來。
呈現在楚軒眼前的是一位肌膚如雪,貌若天仙的宮裝女子。
她靜靜的躺在楚軒旁邊,霎時間,即使是楚軒前世見過無數傾城絕色,依舊被她的溫婉柔美的絕美容顏給驚到,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緊閉的雙眸也別具風味,長長的眼睫毛宛若蟬翼般纖長,其姿態像極了睡美人,猶如仙女謫塵。
“九公主?”
震驚之餘,楚軒認出這位仙女。
正是當今大荒皇帝的第九女,也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但是令楚軒疑惑的是她怎麼會被挾持到這裡來?
而且聯想到她是被柳長風挾持而來,不由一怔,這柳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以下犯上,結合剛纔柳芸汐的言辭,可見他們柳家所圖甚大。
正值楚軒發愣之際,柳長風迅速給他吐下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
楚軒猛地一愕,驚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呵呵!”
柳長風笑的很陰森,隨即神色一肅靜,指着楚軒大聲喝道:“好你個楚軒,你明明已有未婚妻,卻貪得無厭,色膽包天,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公主,下藥欺辱公主千金之軀!”
“不知道這個罪名夠不夠你死一萬次?”
“你……你們……”
到了這一刻,楚軒哪裡還不明白,柳長風這是準備將他置於死地啊!
不,確切的說是將整個楚家置於死地。
須知,在大荒王朝,凌辱公主,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不得不說柳長風這是不給楚軒一點兒活路。
他的目光落在柳芸汐的身上,發現她不爲所動,面色古井無波,彷彿早就知道了一樣。
“芸汐,我們走!我們待會兒再來找他算賬!”
柳長風冷冷一笑,隨後踏風而去。
柳芸汐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暗自搖了搖頭,隨後也不急不緩的離去。
至於後來所發生的事情,正如柳長風所設計的計劃一樣。
柳長風父女離去之後,楚軒體內的金槍不倒合歡散開始劇烈發作,對於剛剛失去血脈而虛弱無比的楚軒而言,必然是一記猛藥。
結果自然如衆人所想那般,公主被他翻雲覆雨了。
之後更巧的是王室匆匆趕來的時間。
所幸中間楚家家主不知從哪裡提前知道了消息,便提前趕了過來,正碰見楚軒在行使禽獸之事,楚南急忙閉上雙目,也免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隨即奮力一擊,硬是將楚軒打的清醒過來,將他提在手上,進而將一個被子緊緊的蓋在公主身上。
“合歡散?”
作爲老江湖的楚南瞬間看出楚軒身體內的異常。
“公主,此事內有蹊蹺,還望公主殿下給老朽一段時間,必然還您一個清白和公道!”
楚南面色難看,知曉事已至此,唯有哀求公主的寬恕,而且事關重大,可是牽扯到公主的名聲和清白名節。
不用想,定然是四大家族柳家從中作梗。
九公主面無表情,方纔的經歷如同噩夢一般縈繞在她的腦海,令她遭受着巨大的身心痛苦和精神折磨。
楚南心有不忍,憤恨柳家手段卑鄙無恥,隨後拜別公主,將楚軒帶走。
緊接着出現的便是大荒王室和柳家一同怒火沖沖的趕來。
不過,只見九公主裹着被子,身上明顯存在許多抓痕,溫潤如玉的面頰上還掛着乾涸的淚痕,此刻她的內心早已被恐懼和絕望籠罩。
柳長風正準備將腦海裡準備好的臺詞搬出來,呵斥楚軒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但是縱目四顧,哪裡還有楚軒那個王八蛋的影子。
怎麼回事?
楚軒人呢?
“九兒!九兒!你怎麼了?別嚇父王啊?究竟是那個遭天殺的乾的,本王要誅他九族!”
大荒皇帝音色急切,夾雜着痛苦和關切,四周空氣瞬間凝固,一股磅礴的氣息從天而降,殺意滔天。
“傳本王命令,全面封鎖消息,此事誰敢泄露,本王滅他滿門!同時封鎖王城,給我掘地三尺也要給本王找出兇手,本王要將他挫骨揚灰,食肉寢皮,千刀萬剮,抽筋剝皮……”
大荒皇帝便沒有因爲憤怒而失去理智,急忙下達最高指令。
……………………
至於最後九公主爲什麼沒有供出楚軒,那就不得而知了,興許是還沒有從噩夢中走出……
即便王室極力封鎖消息,也不知道是那個該死的混蛋還是走露了風聲,九公主遭人欺辱的消息不脛而走。
反正目前大荒王朝已經怒了,準確的說是整個大荒王朝的人都怒了,九公主在荒王城本就聞名遐邇,受人愛戴。
整個大荒王朝都放出誓言,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兇手大卸八塊,五馬分屍。
而柳家暗地裡一直都在煽風點火,說是楚家楚軒乾的,楚家自然不承認,說是有人栽贓陷害,血口噴人,在大荒王朝。
四大家族暗地裡爭鬥早就不是什麼秘密。
“可笑,可笑我一生居然兩次栽在深情上面!活的也夠失敗的!”
“慕芊雪,柳芸汐!”
楚軒坐在牀上笑了。
笑的很無語,很慘淡。
不過,他的癡情跟他相似,其遭遇更是跟他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免令他心生同情。
被楚南帶回來的楚軒自然是被父親狠狠的打了一頓,將其丟在破院任其自生自滅,丟至破院,寒風刺骨,加上他體弱又被猛藥合歡散摧殘,最後便一命嗚呼,便宜了楚軒的重生。
說到此楚軒,也比死去的楚軒好不到哪裡去。
因爲,他也是因爲癡情最終走上了一條絕路。
但,其天資,閱歷絕非死去的楚軒可比,前世的他,一劍獨尊,獨步聖域九州,丹道封神,名震寰宇,最終封號軒轅劍仙。
能在聖域封帝,可見其武道天賦之恐怖。
須知,數百年來,能夠在聖域得到封號武帝的人也不過幾十人,其中隨便搬出一個,哪個不是通天徹地之輩,覆古推今之人。
而劍仙楚軒,正是兩百年前大名鼎鼎的封號武帝,軒轅劍仙。
“你且安息,你的仇恨便交給我來給你報!”
興許是前世的仇怨,令他此刻心中的怒火極爲猛烈,眼中殺意幾乎已經實質化。
砰!
突然一聲巨響,楚軒那本就搖搖欲墜的破門瞬間爆炸。
楚軒眸光一凝,心生警惕。
當前他的身體狀況實在是不容樂觀,幾乎是手無縛雞之力,如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擡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清麗絕俗的少女,她手持清秀利劍,氣勢洶洶的佇立於門口,殺意盎然。
不會是九公主吧?
由於晨光耀眼,一時間看不清來人,直到她開口:
“楚軒,你個卑鄙無恥的混蛋,竟然做出下藥侵犯沐萱這種禽獸不如的行徑,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