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白旭東一怒喝,滿堂寂靜。
堂中族老皆是面露不滿的盯着白旭東,你這行爲是不是有點兒太特立獨行,目中無人,我們可是具有罷免你職位的家族元老,你說話最好注意分寸,不要因爲你那剛愎自用、自命不凡的兒子而毀了前程。
“子不教,父之過,衆族老不必多言,今日之後我白旭東自會辭去家主之位,免得將牽連家族,而鼎豐犯下的錯,我也會替他處理,絕不會禍及池魚!”
白旭東神色威嚴,拱手一一向衆位族老行禮,以示歉意,隨即轉身看向白鼎豐,緩緩走過去一把抓住白鼎豐的肩膀,嘴角浮現一抹笑容,笑道:“臭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父親的話都敢不聽了,不過你的行爲令父親很滿意,也很欣慰,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做了父親年輕時候好像而不敢爲的事,這事幹得好,老子也最看不爽那種仗勢凌人,耀武揚威的王八羔子!”
這一刻,白旭東不是家主的身份,而是一位父親的身份。
而白氏兄妹聽見父親爲辭去家主之位,讓他們深感自責和愧疚,可是他們也知道大勢所趨,已不可爲。
一時間,白鼎豐陷入悲痛。
“聽見沒有?”
誰料,這時白旭東反而心情坦然的輕錘一下兒子的胸口,見他發愣的樣子就想錘他。
“爹,我……聽見了!”
“記住了,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小而不爲,瑪德做人就要敢作敢爲,管他牛不牛逼,幹就完了,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順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何謂英雄?劍指蒼穹,揹負使命,這便是英雄。何謂英雄?行事磊落,形同日月,這又是英雄,何謂英雄?他們生而凡卻又不甘於凡,所以他們生在世,活在時。”
白旭東隨即也是放了手腳,目露兇光,言辭豪邁的告誡兒子。
“真的?”
白鼎豐一聽,不由面露喜色,得到父親的稱讚令他欣喜若狂,急忙站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感。
“自然是真的,當然,做這些事情之前,最好先給老子找個兒媳婦把婚給結了,有了後代子嗣,你想怎麼浪就怎麼浪,你踏馬別給我老白家丟臉啊!要是最後混到一個女人都找不到,你他麼別說是我白旭東的兒子!”
白旭東隨即話鋒一轉,語氣溫和的提醒道,老子就你一個兒子,你要是半路死了,那老子豈不是絕後了。
“爹,這不還有我嗎?我也可以給我老白家續香火啊…”
白梓箬止住抽泣,微微一笑,眼閃秋波,目光好似冰境一般盪漾,直愣愣的盯着父親,秀美的嘴脣微微張着,嘴角略向上出,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你一女兒家終究是要嫁人的,休要胡言!”
白旭東白了一眼女兒,怎麼說出這等話。
一羣族老更是瞠目結舌,白旭東居然還有說有笑的跟兒子談笑,毫無危機感,這是真的準備破罐破摔嗎?還是說準備不管家族的生死。
白鼎豐得到父親的教誨,令他很開心,彷彿父親終於一通百通,懂得爲人之道。
思想上的共鳴,令他彷彿找到了自我。
白旭東眼裡帶着希翼,道:“鼎豐啊!你的思想境界已經超過爲父了,未來的世界就任由你闖蕩遨遊,爲父希望你能夠闖出一片天地,東西我已經替你收拾好了,趕緊從後門離開,有多遠走多遠,最好永遠不要回大荒!”
“??。!!!。?”
什麼?
父親這是要趕我走?
白鼎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心底冒出一股難受的情緒,讓他想哭,可是仔細一想,感覺父親做的沒有錯,自己犯下大錯,讓家族陷入絕境,只有將自己踢出白家纔是最好的抉擇。
所以,他沒有哭。
反而擡頭颯然一笑,跟父親對了一拳,強裝鎮定的迴應道:“爹,你還不相信孩兒嗎?憑藉孩兒的本事,將來必定功成名就!”
“爹,你這是不要大哥了嗎?”
白梓箬俏眸一凝,露出悲傷,她知道父親此舉的目的是爲了保全大家,但是她依舊吧唧這嘴問了出來,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你大哥長大了,也是成年人了,男人,可以地位不高,但應該頂天立地,可以面貌崎嶇,但應該胸懷坦蕩,要爲敢於擔當,總不能將自己犯下的錯讓別人揹着吧!”
白旭東孜孜不倦的教導着,其實他的內心何嘗不是痛苦交加。
“爹教訓的是,男人立足於世要敢於擔當,既然人生有了選擇就要負起責任,這次的行爲我會一人承擔!”
白鼎豐瞳仁凝縮,帶着一抹灑脫的姿態,面無懼色。
“可是……”
白梓箬還想說什麼,因爲這次打殘林飛的行動中,她也有參與,看見大哥要被逐出家門,她有些慌了,想要自己承認來減輕大哥的罪責。
白鼎豐似乎是看出了妹妹的想法,急忙阻止道:“小妹,剛剛父親說了,我是大丈夫,大丈夫之志應如長江東奔大海,何苦懷戀於溫柔之鄉?所以你就不必擔憂,你就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事情,等大哥功成名就之後,就會回來看你跟父親!”
“時候不早了,我得儘快離開家族!”
“爹……小妹……你們保重!孩兒……告辭!”
白鼎豐言罷,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儼然有種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豪爽。
“大哥……保重……”
白梓箬一時間心情壓抑,俏眉微皺,明澈的眸子里布滿了不捨,一直看着大哥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大哥離開,讓她有種失去親人的悲痛。
白旭東沒有說話,但他的神情已經說明一切,心底暗道:“豐兒,出門在外,切記不要鋒芒太露,要懂得隱藏自己,保重……”
他一七尺男兒居然眼眶有點兒紅,白鼎豐被逐出白家,也就意味着他將再無靠山,會遭到白家的無盡報復追殺。
“自今日起,白鼎豐因犯下大事,且不知悔改,不聽管束,經由家族會議決定,將其踢出白家大院,此人與白家從此再無瓜葛,白旭東……宣!”
“同時,本人因教子無方,犯下大錯,特辭去家主之位,便負責賠償林家所有的損失,願意爲林家做牛做馬,直至林飛少爺康復,便取得他的原諒!”
而後,白旭東以極其渾厚的功力將這個消息傳達白府上下,然後讓人用傳天相影記錄下來,便送至林家目前在大荒的臨時府邸。
瞬間這個消息就從白府流出,傳遍大街小巷。
白鼎豐被踢出白家,白旭東府代子過,償還所有的罪過。
白旭東此舉就跟曾經楚軒犯事後一樣的處置,撇清關係,犯錯的是他本人一己之見,與他人無關。
“……………………”
這一刻,白梓箬心臟一抽,不知爲何看見父親說出這種卑微的話,她的心就隱隱作痛,其眸子裡竟然流露出一股怒意和殺意。
大哥已經被逐出家門,父親爲何還要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曾經楚軒被逐出後,皇室都只追究楚軒的責任?
但,白梓箬可是知道內幕的,皇室本來是準備追責楚家的,欲要將楚家滿門抄斬,只是當事人青陽沐萱爲了靈兒哀求父皇只追責楚軒罷了。
現在白鼎豐得罪的可是帝城林家,不是皇室?
林飛也不可能原諒白家。
這一刻,白梓箬在心底暗暗發誓,如果林家敢提出過分要求,她絕對跟林家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