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惡之城,30樓。
這層樓裡相對其他樓層比起來顯得十分安靜,而且在被切斷市電的情況下仍舊一片燈火通明,因爲一層大部分的房間都被同一個人包下來了,而在有一組獨立的發電機組在斷電的情況下自行啓動,爲整層樓提供足夠的電力。
房間之間被打通連成一片,所有的窗口被裝上了厚厚的防彈玻璃,鐵門被更換成3寸厚的合金強化門,裡面的裝修比起這裡的主人桑托斯的頂層房間更爲豪華。
房間裡的以音質澎湃著稱的JBL高級音響正播放着一手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樂。
一頭淡黃色頭髮的彼得洛維奇提着一瓶蘇聯紅伏特加,手裡夾着一根古巴雪茄,滿身酒氣混雜這古龍水的味道,站在由衆多監控屏幕組成的牆前陶醉地踩着舞步,十分陶醉地翩翩起舞。
屏幕中,各層樓中交戰的場景被全部攝入鏡頭,槍口噴出的火光,爆炸耀出的閃亮,還有被引燃的房間,到處橫七豎八的屍體和嘈雜的槍聲爆炸聲和雄壯的《命運》交響樂第一樂章形成了一種奇特的搭配,彷彿人間煉獄中的一個表演舞臺。
彼得穿着一套紫色的天鵝絨西裝,敞開的衣領裡隱約可見一條粗大的金鍊子,雖然年過四十,又是從事軍火商這種偏門職業,但是這位前KGB的“烏鴉”卻一直保持着健碩的好身材。
他在蘇聯解體之前一直潛伏南非,解體之後直接切斷和總部聯繫,是一個典型的失聯特工。
當然,他小子日過得有滋有味,憑藉着在當地多年來搭建起的人脈,這個以前靠出賣色相在達官貴人家女眷中套取情報的“烏鴉”現在已經是南非出名的地下軍火商。
蘇聯接替之後,趁着那片紅色土地上四分五裂亂七八糟之際,彼得倒賣一切前蘇聯軍方的裝備和尖端武器,除了核武之外啥都碰。幾年下來賺了個盤滿鉢滿,桑托斯佔據龐特城市公寓之後,作爲好友的彼得就成了他力邀入住這裡一個大商家。
彼得和幽靈小組之間一支保持着穩定的供需關係,和隊長老魚更是鐵哥們,所以這兩年來,幽靈小組出任務需要什麼裝備都會到彼得這裡走一遭,挑一些合適的東西。
監控臺上的紅燈開始閃爍,急促的蜂鳴聲提醒着彼得洛維奇,有電話打進來了。
他調小音樂聲,按下免提鍵,雙手撐在監控臺儀表板上,大聲又粗魯地打起招呼:“嗨!我的老朋友,接到你的電話真是高興。”
“彼得,你那邊情況怎樣了?據說現在整棟大樓亂成了一鍋粥,我們之間的交易希望你能夠毫無保留地完成,畢竟你要求的數額我已經付了。”
彼得歪頭掃了一眼旁邊桌上一個鋁合金手提箱,這種高強度的箱子往往是銀行用來裝現款押送特製的,此時已經打開,箱子整齊地碼着一疊疊嶄新的美鈔。
按照箱子的體積估算,估計有兩百萬美金。
“老朋友,彼得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彼得抽了一口古巴雪茄,張開嘴,灌了一口蘇聯紅伏特加,“我很清楚咱們之間的交易內容,我爲你提供直升機,去塞拉利昂救回那些天幕公司執行部的小專員們,然後在這裡安安靜靜做個美男子,等着你那位叫做幽靈的小朋友****,提供他需要的一切。”
他頗爲得意地做到椅子裡,翹起二郎腿,看着天花板,大聲道:“第一條,我們已經完成了交易,第二條……”
他斜眼看了一下屏幕,“你那位小朋友顯然很快會到我這裡來,你放心,我會遵照協議,給他提供最好的武器。”
“你確保他能到你這層來嗎?”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帶有存疑。
“當然可以!”彼得轉着那張真皮大班椅,把握十足道:“他被訓練地很好,從我的轉眼角度來看,他可一點不比當年我在KGB裡見到的任何一位行動隊的特工差。最後一次在監視畫面上看到他的時候,他是在一個電梯井前面,現在人已經進了電梯井,這是個聰明的決定,估計很快會找到我。”
“很好。”
“噢!”彼得的眼睛一亮,盯着其中一個屏幕,手放在儀表臺上旋動着一個控制鍵,“我想我們的通話得暫時告一段落,貴客已經臨門了。”
“OK,你忙吧,完成之後給個電話我,我會有額外的獎賞。”
“是嗎?”彼得一雙小眼睛裡閃過貪婪的光芒,“和你交易真的很愉快,你一向都是那麼地慷慨。”
通訊線路斷掉,對話停止。
彼得站起身來,走到大門前,整了整衣冠,然後在密碼鍵盤上按下一串數字。
合金門嘶一聲向兩邊退去,龍雲一身灰塵站在門口。
“彼得,你還真不好找。”
“哎喲!是幽靈兄弟!”彼得伸頭看看門外左右,確定安全之後將龍雲拉進來。
“在這裡看到你真是意外!”
咔——
一支伯萊塔92F手槍頂在彼得的太陽穴上。
“嘿!兄弟,我可不是跟桑托斯一夥的,你別衝動。”彼得舉起瓶子,“來一點伏特加放鬆下?”
龍雲在彼得臉上找尋蛛絲馬跡,只要這傢伙神色稍有點變化和異樣,那麼等待他的將是一場審訊和酷刑。
不過,不能不承認一個事實,彼得這傢伙除了滿身酒氣和刺鼻的古龍水味道之外,還真的顯得特別真誠。
“很不錯嘛。”龍雲環視一下四周,“外面都打翻天了,你這裡倒是悠閒。桑托斯沒找過你,告訴你我來了?”
“沒有!他知道我是個君子,絕對不出賣朋友,找我也是白找。”彼得笑道:“不過我知道他對你不利……”他指指牆上的屏幕,“我在裡面都看到了,唉,用你們中國人的話來說,就是鳥爲食亡。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賣兄弟。”
“我需要一些裝備,一些上好的裝備。”龍雲收起伯萊塔手槍,看了看彼得房間,“不過我怎麼覺得你這裡像窯子多過像個軍火庫?”
彼得故作生氣道:“怎麼?看不起我是嗎?我是誰?彼得洛維奇!前KGB,南非最好的軍火商,你要什麼裝備來找我肯定沒錯,我這裡提供最優質的服務!”
“當然……”他話鋒一轉,“價格也是很貴的,只要你……”他深處食指和拇指,在空中搓了幾下,做了個點錢的動作,“只要你給得起價錢。”
“你個老財迷!”龍雲見彼得說到價格,反而放心起來,這纔是真正的彼得洛維奇,一個錙銖必較的軍火商,“現金我沒有,今天你先把裝備給我,明天我給你發到你的賬戶上去,只要你的賬戶還沒變。”
“沒變!”彼得點點頭,“本來我是不做賒欠生意的,但是我們之間……誰跟誰嘛!就像當年你的祖國和我們的祖國一樣,同志加兄弟!OK,就這麼說定了。”
他走到一堵牆上,掀開一幅畫,按下幾個按鈕,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牆壁裂開,軋軋地朝兩旁退去。
牆後面,一個巨大的室內軍火庫展露出它本來面目。
龍雲看了一眼裡頭的東西,倒吸一口冷氣,心裡暗暗吃驚,這個彼得洛維奇還真不是吹的,除了核武器,沒什麼是這傢伙不敢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