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芳芳有事情要說?
紀元海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朱芳芳、朱教授、楊東昇等人,
朱教授的臉上笑容有點勉強,沒有說話。
楊東昇的表情則是格外奇特,似乎在惱火生氣,又蘊含着其他的情緒。
紀元海仔細分辨之後,才明白他是在請求,哀求——也不知道是請求朱芳芳不要對紀元海亂搞,還是請求紀元海不要答應。
事實上,楊東昇是多慮了。
無論他請求不請求,紀元海都不可能跟朱芳芳這種女人沾邊。
“有什麼事,這就說吧,說完我再走也不遲啊。”紀元海對朱芳芳說道。
“咱們邊走邊說,我正好送送你。”朱芳芳笑着說,擡手示意紀元海,“走吧?”
紀元海點點頭:“嗯,走吧——楊東昇,你也送我一下,我還有點事想問問你呢。”
楊東昇聽到前半截,臉皮漲得通紅。
這還是第一次,朱芳芳當着他的面,勾搭上熟人;尤其是這個班長紀元海,是他上學時候就一直不得不笑臉相迎、很有威望的人。要是被他睡了朱芳芳,自己還有臉再見其他同學們嗎?
聽到紀元海說的話後半截,楊東昇一下子釋然,表情也自然了很多:“嗯,好。”
這下輪到朱芳芳明顯不高興了。
三人沿着路向外走,氣氛沉悶且尷尬,朱芳芳和楊東昇都沒說話。
紀元海更不準備說話,如果他們夫妻倆不說話,紀元海就準備直接走。
又走了幾十步,紀元海沒提朱芳芳要跟自己說事情,也沒提自己要跟楊東昇說事情:“你們不用再送了,我這就回去了,咱們下次見面再聊……”
“哎,紀元海,你先別走!”朱芳芳忍不住上前一步,說道。
“朱芳芳,你還有事?”紀元海問。
“對,我有事。”朱芳芳停頓了一下,看向楊東昇,“你去前面小賣部給我買一盒煙去。”
楊東昇怔住了,看着朱芳芳,繃緊了嘴,喉嚨劇烈地嚅動一下,雙眼似乎能冒出火來。
“看什麼看,去啊!”朱芳芳呵斥道。
楊東昇咬着牙應了一聲,轉過身去,走向前面不遠處小賣部。
紀元海本來還想再把他留下,看着他沉悶且沮喪的背影,就知道沒必要了。他的帽子也已經戴的夠多,更何況他的確是貪圖人家好處的上門女婿,自己幫他又能幫多少?
只是心裡面對朱芳芳又多了一點厭惡。
“說吧,什麼事。”
紀元海對朱芳芳的表情嚴肅起來。
朱芳芳嬉笑一聲:“你這模樣怪嚇人的!咱們都是朋友,伱這麼認真幹什麼?”
紀元海看着她,實在是懶得和她多說話。
朱芳芳見他這樣,心裡面的那股騷動不僅沒有平息,反而更活躍,這模樣多好啊,簡直好像是讓她回到了學生時期,還沒談戀愛的時候。
“紀元海,我其實有一個秘密,從來沒有對外人說過,你知道嗎?”
紀元海側眼看去:“哪方面的秘密?”
“就是我感情方面的秘密。”朱芳芳臉上帶着嬌羞,輕聲說道,“上大學的時候,我的心裡面一直有一個人,但是我對感情比較含蓄傳統,一直不敢對這個人說。”
“等到了現在,我感覺以前的一些想法都太天真了,有些話該說的時候還是要說……外國有句話說得好,人生在世,及時行樂。有些感情一旦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遺憾,該爭取的時候就一定要爭取。”
紀元海頓時“恍然”:“哦!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你是說周恆,對吧?你想通過我,聯繫周恆?”
周恆?
朱芳芳怔了一下,心說倒也不是不行,畢竟當初還沒嘗過他的,有機會嘗一嘗也不錯。
不過現在首先是先把陸荷苓的老公、曾經球場上校園內叱吒風雲的紀元海拿下,好好彌補一下我以前的遺憾才行。也不知道他的表現會怎麼樣,是不是中看又中用……想着想着,腿和腿就有點摩擦起來。
“不是周恆……”
朱芳芳剛說了半句,紀元海又是一臉“恍然”:“哦,是那個外國留學生愛德華?”
朱芳芳的臉頓時繃不住:“那就是個騙子和殺人犯,你提他幹什麼?”
“那就是你後來找的另一個外國留學生?”紀元海又問,一副單純就是問問、沒有惡意的模樣。
到了這一步,朱芳芳再遲鈍也明白紀元海的意思了。
她皺着眉頭看着紀元海:“你瞧不起我?” 紀元海一臉疑惑:“這話從哪兒說起?你談戀愛的經歷也沒隱瞞我,也不是什麼機密,你說你心裡面有個人,我就問問是不是曾經跟你談戀愛的人,你這話就嚴重了吧?”
“裝吧,你就給我裝吧!”朱芳芳卻是已經回過味來,根本不相信紀元海的話了,“你就是看我談戀愛次數多,還找過洋人,瞧不起我。”
紀元海一臉平淡:“沒有,沒有。”
“那你明知道我想說什麼,還在這裡推三阻四,給我打馬虎眼?”朱芳芳不耐煩地說道,“你也別裝了,我就這麼說吧,上學的時候我就挺喜歡你,咱們明天有空找個地方玩一玩,好好處一處,行不行?”
紀元海擺手:“那不行,明天我得上班。”
“那就等下班以後。”朱芳芳說道,“我跟你說,結婚之後那點事一般沒什麼可說的,咱們國內太保守了,上了牀就是睡覺生孩子,其實這裡面有學問的。我就不一樣了,我現在可會玩了,到時候絕對讓你見識見識新的玩法。”
“你要是感覺不過癮,我還能帶你去參加聚會。你知道不知道,去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關了燈之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你想想,這得多過癮?”
紀元海聽着她這麼說,看着她化妝品才能遮掩的鬆弛皮膚,隱隱發青的眼窩,彷彿看到了一個滿是窟窿的空洞靈魂。
朱芳芳這種無節制的放縱聲色,已經不知不覺刻在骨頭裡面,甚至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一般人嘴裡面的“破鞋”都很難形容她如今的精神狀態,純粹是一個爛貨。
“算了,你玩你的,我不會這樣玩。”紀元海直接對朱芳芳說道。
“你真不去?”朱芳芳問道。
“不去。”
朱芳芳一撇嘴:“沒見識的土老帽,外國這樣玩都很正常了。”
紀元海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哈哈哈哈!”
朱芳芳怔住了:“你笑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你接觸的一些外國人,本來就不能代表他們社會的大部分人?還有,他們嘴裡面說的話,也並不可信,只是騙你的?”紀元海問道。
朱芳芳一臉詫異:“不可能吧?外國這麼發達,人家都有錢,頓頓吃火雞火腿牛肉,騙我幹什麼?”
紀元海笑了笑,擺手示意不必多說。
話題到這裡也該結束了,朱芳芳這想法,紀元海還真懶得長篇大論給她糾正。人家外國的正經家庭,也是約束兒女不亂搞的,這隻怕是朱芳芳無論如何也難以想象的。
幾個睡過她的外國人,給她說兩句開放的屁話,她這都信以爲真理,這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說話之間,楊東昇已經拿着煙慢慢走過來,看着紀元海、朱芳芳既沒有牽手、摟抱也沒有親嘴,頓時鬆了一口氣。
把煙遞給朱芳芳,朱芳芳不耐煩地拆開煙點燃:“行了,你們聊吧,我回去了。”
說完噴一口煙霧,晃着腰轉身走了。
目送她離去後,紀元海和楊東昇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你也不容易。”紀元海說道。
楊東昇嘆了一口氣:“我岳父還是挺通情達理的。”
又小聲問紀元海:“她跟你說了什麼?”
紀元海回答道:“挺不好聽的話,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
楊東昇默然,隨後苦笑道:“我就知道,再裝什麼事情都沒有,那就是自欺欺人。他媽的……我就沒見過這麼騷的爛貨,怎麼就……”
紀元海說道:“她變成這樣,也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能跟我說說她的過去嗎?她不怎麼跟我說話。”楊東昇問道。
紀元海驚訝:“她都這樣了,你還對她抱有希望?”
楊東昇苦笑:“那總不能離婚吧?”
“你自己看着辦。”紀元海說道,“自己選擇過這樣的日子,以後酸甜苦辣沒人能代替你。”
看到楊東昇還看着自己,紀元海也不多說,直接把以前的朱芳芳的大概情況告訴他。
聽紀元海說完之後,楊東昇有些驚奇:“如果她不亂交朋友,其實還是挺精明的嘛,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大概是有什麼進了腦子,然後從失去一點,到失去越來越多,最後以此爲樂。”紀元海說道,“大概跟第一個外國留學生談戀愛,沒能出國,她就再也不是原來的她了……”
楊東昇若有所思,心想原來是這樣,我應該怎麼利用她這樣的心態呢?
紀元海回到家裡,剛洗過手臉,還沒來及說話,電話鈴聲就響起來。
電話是孟奇打來的。
“元海,鐵然到河山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