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之後,電話鈴聲復又響了起來,甚至連帶着她放在牀頭的手機上也飄出了“Do?you?remember,The?things?we?used?to?say?I?feel?so?nervous,when?I?think?of?yesterday”的歌聲——駱煒馨有晚上關機的習慣,可惜昨晚給忘掉了,以至於小紅莓那空靈的聲音一遍遍的唱着感人肺腑的的Dying?in?the?sun……
希望對方良心發現而不再擾人清夢的希望破滅後,駱煒馨終忍無可忍的撈起手機,怒聲低吼,“你還有沒有公德心?”
電話那頭停頓了下,然後一分鐘前她才聽到過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嘿嘿,煒馨表姐,先不要掛電話啊,是我啦,不過我找你不是討論公德心的,我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你啦!”
駱煒馨靠坐起來,有些無奈地揉着眉心,心裡很是後悔把手機號告訴這厚顏擾人清夢的人,“蘇先生,我知道是你……問題是,你打電話時候不看看時間嗎?”
“嘿嘿,我當然看過時間啊,現在是五點五十七分嘛!”另一邊的電話裡,蘇崖回答得理直氣壯。
“蘇先生,我昨晚趕做了一個方案,忙到午夜才睡覺,而現在才凌晨五點多,你這樣毫無公德心的擾人清夢,算不算圖財害命?”駱煒馨的語調聽來很是溫柔,但凡是熟悉她的人卻明白,當她用這種口吻說話的時候,其實火氣已經到了即將爆發的危險地步——事實上,駱煒馨的起牀氣向來很大,尤其當被人從好夢中吵醒的時候,就還要更加厲害幾分。
聽到駱煒馨這麼說,蘇崖的聲音頓時帶了幾分歉意加愧意,“呃,煒馨表姐對不起!可是,我這也是沒辦法啊,你也知道我在江南除了你就是舉目無親,所以,我不得不找你啊……”略微頓了頓,他才說出打這個電話的目的,“那個,我現在酒店裡,我……也不知怎麼的惹了若水,她……她趁我睡着了,就把我的衣服全部拿走了,我今天早上八點鐘有個會議要參加,可是,這沒有衣服怎麼出門啊?所以……所以才求煒馨表姐給我送一套衣服過來……”
什麼什麼?駱煒馨的睡意頓時被蘇崖這吞吞吐吐的幾句話給全部驅散了,她不由得聲音提到高八度的吼道,“蘇崖,你是不是想讓我替小姨娘廢了你……?你能不能別再玩的這麼荒唐?”
“不是啦!煒馨表姐你聽我解釋啊,我就是因爲什麼都沒玩又睡得早,才惹得若水生氣的,她留的字條說我讓她糟心……”蘇崖的語氣裡是摸着不着頭腦的委屈,這女人太奇怪了吧?仨月換一個吧,說自己花心;這一心一意的對一個吧,竟惹得人家糟心,這……這算怎麼回事嘛。
駱煒馨愣了愣,聽他這麼一說,她雖然不完全明白秋若水是怎麼回事,但也隱約的猜到點什麼,以掌輕拍了幾下額頭後,只得沒好氣的說,“好吧,你把地址給我。”
掛了電話,在牀上又翻來覆去的懶了半個小時,駱煒馨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起牀洗漱換衣服。蘇崖給出的地址,位於江南著名景區內。她泊好車,照着酒店名字找到了地方,原來是一家頂級豪華酒店,酒店爲雙塔樓,東塔樓爲酒店,西塔樓爲寫字樓,酒店樓高45層,緊挨着江南著名的湖泊。
駱煒馨走到底樓大堂內,此時已經七點多,周圍不時有人與她擦身而過,大都西裝革履、手提公文包,她辨別了一下通往酒店36層的電梯,走過去,按了上行的按鍵,等梯的間隙,便掏出了手機開始撥打蘇崖的號碼。
然而,就當手機屏幕上還在顯示電話正在接通的時候,駱煒馨就感到自己頭頂上方的光線被人給遮住了,她擡起頭來,卻看到了被兩名助手陪同着的柴卓棣,他驚喜低呼,“煒馨,這麼巧?”
一怔之後,駱煒馨回之禮貌淺笑,“是的,的確是巧的很。”
“你這是……?”柴卓棣微笑着問,眼角餘光在駱煒馨提着的那個旅行袋上只一掃就瞬間移開,但深邃的目內卻劃過一抹微詫的波光,此時也不過才早晨七點多一點,她怎會提着一個旅行袋出現在這裡?
駱煒馨還未回答,梯門“叮”的一聲打開,裡面忽然竄出一個穿白色厚長睡袍,裸露大半胸膛的性感男子,咋一看到駱煒馨,他立即興奮的撲上來,攬住駱煒馨的肩,嘴脣幾乎就要貼到了她的耳朵上,舉止親暱,仿若情侶之間喁喁私語道,“你總算是來啦,我可是等得好心急啊……”
待到看清來人是蘇崖,只有在柴卓棣身邊工作過很久的人如同顧全和歐陽才感覺得到,柴卓棣看上去和平時一樣溫和的神色實際上已起了細微變化,俊眉幾不可察地薄蹙,脣角也微微輕抿。
駱煒馨有絲尷尬地推開蘇崖,低聲道,“自作自受。”
“哪有啊,我可真是冤枉的啊。”蘇崖根本不考慮場合對不對,有意無意的搔搔她的頭頂,然後才瀟灑的回身,一邊隨意的拉了拉胸口的睡袍,一邊極爲熱情的招呼道,“柴總,可真是巧啊,有句話叫什麼來着……”蘇崖衝駱煒馨性感的眨着眼,忽然一拍額頭,“有緣何處不相逢……哈哈,看來我們真是有緣啊,總是能不期而遇……”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柴卓棣的視線落在駱煒馨身上,但只有一瞬,便立即移開,“失陪了。”話音一落,就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但轉過身的一瞬,目光立即變得冰如零點,臉部側面線條冷峻無情,緊繃如刀雕,脣線抿得薄不能見……
而跟在他身後的顧全和歐陽,均步履匆匆,心裡不約而同的哀嘆……完了,柴總不高興,後果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