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樂不思蜀了,度假村的項目還要不要搞?”柴卓棣微挑眉毛,不答反問。
“當然要搞……放心,我會加快進度。”肖迪的臉一下子就苦垮下來,聲音也不復之前的洪亮,感覺柴卓棣的面色不豫,忙壓低聲道,“既然你一定要他們百分之百的自願,那就得慢工出細活,不過桃子不愧是公關界的翹楚,基本已取得百分之九十的贊同……”
柴卓棣剛想說什麼,他的手機就在口袋中響了起來,他揮手示意肖迪稍等,掏出手機看了看,號碼不甚熟悉,但能打到他私線上的人,想來不會是陌生的,他點了接通鍵,“喂,我是柴卓棣。”
“阿卓,能聯繫上你真是謝天謝地,那個,你找到駱總了嗎?她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我只能找你來碰碰運氣。”電話另一邊的北堂墨語氣很是急迫。
“哦,你找她有什麼事?”柴卓棣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只是淺淡的問。
“咳,不是我找她,是一個兇悍的婦人來找她,並揚言要告她……北堂墨看了眼那個一進來就極其兇悍,只因一言不合就先賞了盧奇一耳光的中年悍婦,壓低聲道,“這婦人說駱總家人把她女兒拐走了,已經把駱總的辦公室砸的一塌糊塗,你要是知道駱總在哪,就趕快讓她回公司一趟吧,這婦人把行李都搬來了,揚言不見到駱總,就在公司安營紮寨了……”
柴卓棣眉一挑,“我知道了。”掛上電話,他快步走回到正四下打量的駱煒馨面前,溫和的叫了一聲,“煒馨?”
“嗯。”
“北堂讓我告訴你,有個悍婦去你們單位找你,說你們家拐走了她女兒……”
駱煒馨一愣,“你確定不是北堂開玩笑?”
柴卓棣搖搖頭,“應該不是玩笑。”北堂墨的爲人,他自認比較瞭解,再說這麼狗血的事情,也不是北堂能編造出來的,他略一停頓,又斟酌着詞彙補充道,“有沒有可能和你那位蘇崖表弟有關呢?”
“電話給我用一下!”駱煒馨面色微變,接過柴卓棣遞來的電話,啪啪的敲出蘇崖的手機號碼,放在耳邊一聽,依舊是系統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撥的電話已關機。
她咬着牙放下電話,驀記起蘇崖中午的反常,再結合柴卓棣轉述的電話內容,她忽然明白了幾分,以她從蘇崖與秋若水那斷斷續續的電話內容上研判,十之八九是蘇崖帶着秋若水跑路了……
“要不要回去?”看她臉上一會惱一會恨的表情,柴卓棣低聲諮詢着她的意見。
“馬上回去。”駱煒馨把電話塞給柴卓棣,被蘇崖氣昏了頭的她,忘記了與谷主打招呼就徑直沿着來路疾步往回走。
柴卓棣也轉身追了上去,心底一聲嘆息,本以爲可以和她領略一下谷中夜景,這下好了,又被蘇崖那小子給折騰沒了。
愣怔着站在原地的肖迪,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衝着緩緩啓動的車邊追邊十指亂舞,“嘿,停一下,我的酒……”
不知是他的聲音太小,還是開車的心情太急,總之是,眨眼間,車子已經沿着雖蜿蜒卻空曠的路很快就消失不見。
回程的路上,柴卓棣知道駱煒馨歸心似箭,不動聲色的就加速疾馳,看她脣抿一線的緊皺眉頭,他伸手拍拍她因緊張而不安的糾握着的手,安慰的說,“別擔心,事情可能並沒有北堂說的那麼嚴重,也許只是誤會,再說蘇崖也不是小孩子,不至於過分荒唐的。”
駱煒馨沒有吭聲,轉向窗外的視線再無心欣賞這自然美景,心裡亂糟糟的,除了不安就是鬱悶,這個臭表弟,要是被她看到,非得狠狠的踢上幾腳纔算解氣。
原本一個小時的車程,被柴卓棣四十分鐘就趕了回來,車子很快就到了交易所樓下。
當駱煒馨急匆匆的剛一跨出電梯,就聽到靠近電梯左邊的銀星期貨公司的辦公室內,隱約傳出一陣陣的中年男嗓的怒吼聲,以及略帶哭腔的女嗓責罵聲,還有北堂墨的好言勸慰聲,以及盧奇憤怒的辯解聲……
駱煒馨剛一走進公司門口,迎面飛來一個筆筒,柴卓棣眼疾手快的把她輕輕一拉,就聽到身後的牆壁上傳來“啪”聲巨響,接着就看到盧奇滿臉憤怒的走出來,他的模樣有些狼狽,右眼角有些青紫腫脹,還有一道明顯的劃痕,自眼角到嘴角,身上的衣服也被拉扯的狼狽不堪,領帶被扯散,靠近領口的襯衣釦子也被扯掉了兩顆,他急匆匆的前面走,後面緊跟着一個彪悍美婦,疾步衝上來撲到盧奇身上,又抓又打,又撕又扯,可憐盧奇堂堂一米八的大個,卻被一潑婦糾纏撕扯得毫無形象的左躲右閃,嘴裡還很有風度的叫着,“君子動口不動手,腿長在你女兒身上,我說她自願跟人走……有錯嗎?……你不要惱羞成怒……再撒潑……我報警啊?”
公關辦公區站了不少不明真相的部門職員,連素日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大戶都丟下盤後研討會而從大戶室跑出來成爲看客一員。
聞訊趕來的兩個保安被這對夫妻帶來的人攔在一邊,而公司員工又被盧奇示意着不許參戰,就因爲盧奇說着無心卻被這悍婦聽着有意的話,於是乎,盧奇就成了這兇悍潑婦的泄憤對象……
“放手!”疾步上前的駱煒馨,聲音不高,但因她在公司很有威信,場面迅疾安靜下來,只餘這悍婦的怒吼聲,聽她口中反覆出現的罵詞,不外是覺得盧奇的言詞有損她女兒的清譽,又一再爲另一主角辯解,從而激怒了她。
悍婦聞聲擡頭,立即鬆開糾在盧奇衣服上的手,噴火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駱煒馨,頗爲不屑的叫道,“喲,你算哪根蔥?”
“我不是哪根蔥。”駱煒馨淡冷的目光迎上悍婦的扭曲面顏,淡定的說,“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蘇崖的表姐駱煒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