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真正踏入這棟洋房,才知道里頭的一切已經被會長改得面目全非了。他們所熟悉的洋房,所熟悉的一切,在這兒度過的分秒回憶,現在都被人給毀了。
鋪天蓋地的黑色壁紙爲走廊平添了不少的詭異,尤其是那一朵朵傲然開在壁紙內的紅色玫瑰,好似一個不留神它們就會從壁紙裡探出來一般。
“我們的這個會長,他的喜好還真是特別啊。”在這個走廊裡呆久了,都覺得那些寒氣從身上的毛孔滲進體內。曦妃別提多彆扭了,下意識的往莫科身邊湊試圖驅散身上的寒氣。
“你還是小心點吧,這老者弄出來的東西可不簡單,鬼知道這貼在牆上的壁紙是真的還是那男人制造出來的贗品呢。這萬一放鬆了警惕,指不定這牆上的東西就跑出來要了你的小命呢!”她可是見識過老者的能力的,以相等的代價將人們夢中的事物化爲現實,而那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的景物卻又最能迷人心竅。如果不一小心着了他的道,到時候還真是有苦說不出呢。
以前住在這兒的時候可沒覺得這走廊這麼長,可今兒是怎麼了,老是走不到盡頭。已經在這回廊裡走了大半個鐘頭了,以往放在走廊兩側用於裝飾的浮雕和筆畫全都被拆卸了,放眼望去入目的都是那黑底紅玫的壁紙。不管走到哪兒都覺得自己已經到過,這回廊就像個迷陣似的,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剛從那噩夢般的愛麗絲仙境跑出來,現在又踏入這個跟鬼打牆似的的迴廊迷宮,曦妃都開始糾結了。
這位會長大人的能力只是將虛幻的事物化爲現實嗎?她怎麼覺得那傢伙製造環境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這走老繞去也不是個事,如此麻煩老在原地打轉,璃卿雖然不說可心裡總覺得不痛快。他本想快點把事解決了難後回他的璃家老宅繼續閉關,可就目前這情況再不尋得出路他們就得困死在這兒了。
那些貼在牆壁上的壁紙實在讓人討厭,擡起手勾了勾食指,只聽到一陣電流劃過空氣發出的‘啪啪’聲。衆人還沒來得及查看是怎麼回事就見一道雷電從上方劈下直接擊中璃卿旁側的壁紙,雷電閃過激起的火花一下子將壁紙點燃了,熊熊烈火瞬間將壁紙吞入。貼在牆壁上的壁紙屬於易燃品,甚至比平時看到的任何東西都要容易燃燒,只是一眨眼的事,整條走廊瞬間墜入火海。
火焰沿着這壁上的牆紙朝着深處燃去,依法炮製把走廊另一側的壁紙也給燒了,這璃家人做事好像都只憑自己興趣,壓根就沒同大家商量一下子就把兩側的壁紙都給點着了,置身於熊熊烈火中的衆人這下別說離開這兒了,只不過還得被活活燒死在走廊裡。
沒料到這璃藍的兄長會突然做出這種事,莫科頭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正準備掏出符紙滅火,這黃符還沒逃出來呢卻被曦妃攔下。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但是別動手,曦妃盯着那被火吞噬的壁紙看了好一會兒才蹙眉說道:“你們看那些紙上的玫瑰,是不是全開了。”
被曦妃這麼一說大家才注意到,那被烈火吞噬的壁紙置身於火焰中。面上像是被火給點燃了,可事實上只要你仔細觀察,便可看到被火點着的只有那底層黑色的壁紙,而壁紙上暗綠的藤蔓以及暗紅的玫瑰不但沒有被毀掉反而越發青翠豔麗,尤其是那一朵朵玫瑰。原先還能看到點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可現在卻都在火中浴火重生了。
花兒的顏色越發的嬌豔,豔得讓人毛骨悚然。
“該死的,我就知道凡是出自老者之手,絕沒好東西。”一邊提高警惕看着四周一邊不悅的啐罵着,也不知這回廊是出自何人的夢,真是變態得讓人無法直視。
老者做事從來都是有預謀的,他從來都不會白費心思去辦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
這兒的玫瑰壁紙絕對有問題,恐怕他們從踏入這兒起就已着了他的道,只不過現在的他們還沒發現。
這場火來得快滅得也快,不消一會兒就自行熄滅了。大火過後整面壁紙的黑色部分都被大火吞噬,獨獨留下那些由暗綠變爲青綠的藤蔓以及全部綻放的豔紅玫瑰。
這詭異的轉變讓人覺得很不安,尤其是敵在暗處而他們則在明處,根本連敵人在哪兒都不知道的他們更是不知道怎麼提防了。
除了加倍的小心和注意,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兩側的壁紙都燒得只剩下玫瑰以及藤蔓,這要不是事已曉得它們是壁紙上的裝飾圖案,這粗粗看過去還真可以以爲這兒花兒都是長在牆壁上貨真價實的花卉呢。兩側的牆壁上大量的豔紅玫瑰盤繞在上頭,一朵朵一簇簇就這麼蔓延開來,他們的這顆心就像被玫瑰藤蔓上的刺扎到一樣,非常難受。
一邊注視着四周一邊繼續前進,這才走了幾分鐘就看到分叉口。走廊的正前方是筆直向前的道路,而左右兩側則有多出一條走廊,通往左側的走廊很寬,大約能容下五個成年人並排前行,而走廊的右側而是一條狹小的迴廊,這條迴廊像蛇一樣不住的蜿蜒超前。三條走廊的盡頭無一例外都隱在黑暗中,站在這兒的衆人看不到走廊那兒的景物。
“怎麼回事?這裡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分叉口?我怎麼沒印象啊!”記憶中的老洋房可是一條走廊筆直朝前啊,雖然偶爾也有拐角處,但絕對沒有這樣彎得像蛇的迴廊。
這一看就知道是該死的會長動着手腳,以前最多覺得那傢伙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誰曉得這一恢復身份變回‘妖監會’的首席會長,人比以前更加變態了。也不知道是會長太無聊還是擁有這種夢想卻讓他將其化爲現實的人思想太過超前,三條走廊沒有人猜得出哪一條纔是正確的。boss和夜梓的命還在會長手上,他們不能賭也不敢賭。
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曦妃黑着張臉說道:“這明擺的就是要把我們分開嘛,是想一一擊破嗎?真搞不懂上一任的會長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居然選這樣的人當會長,現在倒好把爛攤子丟給我們處理自己不曉得跑哪逍遙去了,還清理門戶呢。哼,最好別在我有生之年遇到那傢伙,否則一定讓他把所有的財產都吐出來給我當精神損失費。”就算到了這種時候,曦妃還是忘不了斂財,站在她身邊的莫科險些一口氣順不下去。
總有一天會被這女人給憋到內傷。
“你就少說了兩句吧,現在該怎麼辦?”他並不是怕事,可在這種地方人多總比人少好,一旦被分開誰曉得接下去會遇到什麼。萬一出了事那真是回天乏術了。
“老者的意圖很明確,要我們分開行動好一一擊破。”他們分開行動已成定局,他們根本猜不出三條走廊哪一條是真,哪兩條是假。一旦錯過正確的選擇,一切就都毀了。
他不能拿boss和夜梓的命下賭注,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失算他也不能賭。
白朝陽的意思非常明確,分開行動。而所有人的想法都和他一樣,只不過這人數上要怎麼分呢?
三個岔口卻只有七個人,不管最後是誰與誰等在他們面前的都是未知的危險。
“我和曦妃選左側的這一條。”率先做出決定的是莫科,也沒詢問曦妃的意見莫科就直接將曦妃納入自己這一組。莫名其妙就被人做了決定,曦妃也能咽得下這口氣,鏡片一推臉一黑就準備質問莫科憑什麼替自己做決定。可當看到莫科那嚴肅的表情時,質問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不知爲何,她突然覺得很安心。這種心安和站在藍身後的感覺不一樣,對於藍的信任是搭檔以及朋友間的信任,全心全意的的,因爲她知道自己的搭檔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而對於莫科的心安,除了信任之外好似還多了些什麼,暖暖的卻讓人心安。
真的很心安。
“曦和莫科左邊的話,那我右邊吧。”終於捨得出聲的璃藍甩下這句話就直接走到右側,那蜿蜒似蛇的迴廊,滲着陰陰寒氣,而她卻獨獨選擇這一條。璃藍絕對有自保的能力,身爲她的哥哥,璃卿很清楚妹妹的實力,但在這種情況下,他最後還是站在璃藍身邊。
再厲害也有失手的時候,或許他該護一次這個妹妹了。
左側和右側的走廊都被人選走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筆直通往黑暗世界的這一條。白朝陽自然會選擇這一條,往前邁進一步,而身後的子精則跟着他往前走。可則纔剛邁出一步還沒來得走到白朝陽身邊,這個早已侵佔自己身心的男人卻開口了。
“子精,你去護着曦妃。”就這麼一句話,瞬間將子精從天堂打到地獄。她可是答應過亞風要好好保護白朝陽的,白朝陽自己她所愛的男人,可這個男人現在卻不要她跟在身邊反而要她去護着別人女人,雖然心裡明白白朝陽和曦妃是不可能的,可這心裡就是覺得彆扭。
可子精終究是個聰明的女人,她懂白朝陽。曦妃並不是實戰型的靈能者,如果只靠莫科一人保護她絕對會很吃力的,她是和曦妃不對盤,不過既然是白老師的要求再討厭也得忍着。
一臉怨恨的瞪着曦妃,子精最後還是走到左側。
她也不想和這個女人過分接觸啊,可誰讓自己沒實力了,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強行嚥下去咯。
同時背過身去面對那無盡的黑暗,誰也沒出聲,同時向前邁進。
不管等在前面的是什麼,他們都要前進,因爲他們此行可不只是破壞會長的計劃解救被困的朋友,最重要的是渡劫,以及清理門戶。
老一輩偷懶不願盡的責任,也只能由他們這些小輩的執行了。
即便是再多的困難以及危險,身爲‘妖監會’靈能者的他們也必須扛下來。等在前方的東西,危險且不可預知。此行的他們可能完勝會長順帶清理了門戶,也可能踏入之後便萬劫不復隕歿在裡頭。可不管怎麼樣,這個選擇是他們自己做下的,這是他們的義務,同時也是他們的覺悟。
背對着背誰也沒有回頭,三組人就這樣徑直朝着未知的領悟前進。
生與死只是一念之間,而他們絕對不會選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