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儘快將南宮歸海的勢力拔除,凌若夕用密信聯絡小丫,留意出入青樓的官員們的動靜,注意收集一切有價值的線索,同時,她吩咐阿大和阿二,在暗中秘密監視冷宮的情形,記錄下南宮歸海造訪太后的次數、時間、日期,私通後宮,若是將來對付南宮歸海,這或許會成爲他們手裡最有力的證據。
這個罪名一旦曝光,一旦坐實,南宮歸海哪怕有九條命,也不夠砍的。
以衛斯理爲首的新晉朝臣,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成爲了朝堂的寵兒,南宮玉不留餘力的開始扶持他們,一連半月,竟讓其連跳三級,成爲了三品刑部侍郎,手裡握有實權
“看看,這些通通是南宮歸海門下的門生們這些年來在各地方的所作所爲。”入夜,凌若夕冷笑着將手裡剛從小丫那兒得來的情報扔到南宮玉面前,上面清清楚楚的記錄着,這五年期間,各地方官員貪污受賄、私自提高稅收導致民不聊生的消息。
南宮玉匆匆看了一眼,臉色瞬間黑了下去,“他們竟然敢這麼做!”
他早就知道在距離京城甚遠的偏僻城鎮裡,百姓們一直被當地官府欺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但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糟糕到這種地步,甚至於就連進京想要告御狀的百姓,也被南宮歸海的人提前關押起來,以酷刑處置,長久以往,誰還敢告御狀?誰還敢同他做對?
百姓們只能將怨氣放在心裡,敢怒不敢言。
“有了這些是不是就可以向攝政王出手了?”阿大站在他身後,悄聲詢問道,在他看來,這些罪狀,讓南宮歸海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嫌多。
凌若夕慢悠悠擡起眼皮,“你覺得他會認罪?”
阿大用力搖晃着腦袋,那架勢似是要把腦袋從脖子上給搖晃下來似的。
“你信不信一旦把這些罪狀曝光,他不僅不會認罪,反而會推出頂罪羔羊,只是損失幾個小小的門生,根本無法讓他傷到分毫,還會打草驚蛇。”南宮歸海絕對是一個精明的政客,凌若夕暗自揣測着他的想法以及做法,仍是決定,將這些罪狀壓下來。
“那難不成就放任他們在地方上爲虎作倀?”阿大急得臉紅脖子粗,扯着嗓子乾嚎着,他不明白明明手裡有證據,爲什麼他們還要懼怕敵人?
“若夕說的對。”南宮玉幽幽嘆了口氣,身體無力的靠在木椅上,眸光黯然:“即便揭發這些人,也只能夠砍掉攝政王的爪牙,我只怕若逼急了他,他手裡握有的數十萬兵馬,會倒戈相向,直逼皇城。”
想要讓南宮歸海伏法,難,難如登天,這些年南宮玉一直在隱忍,並且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但他勢單力弱,好不容易在皇宮裡扶持出自己的勢力,卻因爲上次私自離宮,而被其以失職的罪名連根拔起,如今的他,除卻朝堂上的一脈新晉朝臣外,手裡幾乎沒有別的砝碼,怎麼同南宮歸海鬥?
“那我們該怎麼辦?不然,直接……”阿大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隨後期盼的看着凌若夕,以她的身手,足以悄無聲息除掉南宮歸海。
“且不說這個法子的成功率有幾成,南宮歸海培養的親信佔據朝廷幾乎八成的重要部門,且他一手扶持的人如今把持邊疆,你真的以爲南宮歸海一死,這些人會善罷甘休?”凌若夕看着阿大就像在看一個傻子,殺南宮歸海不難,難的是他若突然暴斃,這幫人勢必會羣起而攻之。
阿大泄氣的垂下頭去,這個道理淺顯易懂,他如何會不明白?但眼看着南宮歸海在南詔囂張行事,導致民怨沸騰,他實在是不甘心啊。
“給我半年,半年的時間我替你訓練出一支秘密軍隊,我需要你的全力相助
。”凌若夕口鋒一轉,正色道。
“嘶!”南宮玉被她的話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整個人幾乎驚得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說真的?”
他激動的一把在中央的矮几上握住凌若夕的手腕。
眉頭暗自一皺,她反手將手掌抽了出來。
“抱歉,我……一時情急。”她的抗拒讓南宮玉心裡有些失落,尷尬的動了動嘴角,強自笑了笑。
“不過最關鍵的,是讓這支軍隊的存在瞞過南宮歸海的眼線,在時機成熟以前,不給他動手的機會。”凌若夕倒也沒有計較他的失態,淡漠的分析着,“我有把握能夠在半年內爲你培養出一支只聽命於你的軍隊,不,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死士!只要手裡握有足夠的籌碼,阿大的計策也並不是不可行。”
暗殺南宮歸海後,再利用強硬手段逐個對他的勢力進行擊破,這是凌若夕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我需要大筆的銀子還有隱秘的場地。”她繼續說道。
“這些我都可以給你。”南宮玉一口答應下來,“不過,我們要去哪兒找這種人?”
“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銀子有前景,還怕找不到人嗎?”凌若夕勾脣輕笑,笑容裡帶着說不出的血腥以及冰涼。
這樣的她,像極了手握天下權,在暗中謀奪天下的黑暗帝王,狂傲中不失皇者的霸氣,讓南宮玉看得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
阿大悄悄戳了戳他的腰肢,“皇上,娘娘還等着你答話呢。”
雖然他自個兒也聽得熱血沸騰,但比起南宮玉的失神,卻是多了一絲冷靜。
南宮玉尷尬的笑了兩聲,“我只是被你所說的一切給震懾住了,若夕,只要能夠成功拔除南宮歸海這顆毒瘤,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這是身爲帝王的信任。
凌若夕微微頷首,“那麼,拭目以待吧。”
有了南宮玉的首肯,凌若夕當即微服出宮,她查探過整個皇城的分部,最後將訓練地點敲定在皇城以南的深山叢林之間,這裡是進入皇城的主要通道,下可觀整座城池,遠可眺望遠方的城鎮,是通商的必經道路。
凌若夕藉着南宮玉撥下的銀兩,在各地方城鎮親自挑選有潛能的乞兒,或者是一些被地方官員迫害至家破人亡的可憐少年,她以一種這片大陸全然陌生的訓練方法,像培養特種兵般,磨練着這些人的身體、摧殘着他們的精神,在近乎絕望的處境中,激起他們的求生本能。
同時,雲旭拿出雲族的靈藥,爲這批通過凌若夕訓練的人提升修爲,短短三個月的時間,硬生生將一批本該是生活在最底層的普通百姓,培養成爲了一支不失血性與狠厲的高手!
三月後,凌若夕領着一席便裝打扮的南宮玉進入訓練營,蔥綠的大山山脈相連,宏偉巍峨,如同一條臥龍,靜靜盤在蒼穹之下,一行人順着山路緩慢朝山巔的訓練場地進發,凌小白好奇的張望着四周,半山坡隨處可以看到繩索、鐵絲、梅花樁、攀越岩石……
從小飽受艱難訓練的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這些東西的作用,小身體微微一抖,臉上浮現了一絲慶幸,一絲後怕,還好被孃親調教的人不是自己,萬幸啊,這可真是萬幸啊
“一二一,速度加快!”一名穿着灰色麻衣的男子站在山巔,混雜了玄力的口令傳遍整個大山,一條窄小的佈滿陷阱和障礙物的山路上,這批死士正在咬牙挺進,身側是御水結界灑落下的傾盆大雨,雨滴落在人的身上,宛如冰雹般生疼。
阿大和阿二驚愕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嚇傻了眼,這是什麼方法?這不是胡鬧嗎?
“這……”南宮玉同樣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樣子。
“再沒有什麼比得上在生死關頭一次次突破更讓人成長迅速的方法了。”凌若夕雙手環抱在胸前,居高臨下站在山巔的石頭上,俯瞰着下方的死士,慢悠悠說道,嗓音淡漠,完全聽不出任何的情緒,好似這樣的訓練在她的眼裡本就是理所應當。
阿大和阿二身體一抖,再看向她時,眼中多了一絲敬畏,一絲恐懼。
絕對不能落到她的手裡!
這個念頭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他們開始慶幸自己並不是她的敵人,而是同盟。
“喂,你們這是什麼眼神?再敢這樣看孃親,小爺就咬死你們。”凌小白齜牙咧嘴的怒視着阿大和阿二,粉嫩的拳頭牢牢握緊,一副小野獸護母的模樣。
他們二人訕訕的笑了一聲,立即收斂好心頭起伏不定的情緒。
“哼,少見多怪,小爺打小就是這麼被孃親訓練的,有什麼大不了的?”凌小白驕傲的挺起胸膛,他選擇性的遺忘掉即使被同樣的方式訓練,但他的訓練量卻比這批死士要小數倍,絕對是他所能承受的。
凌若夕雖然希望他能夠變強,強大到足以傲視天下,但終究沒捨得以這般慘絕人寰的手段去培養他,否則,凌小白大概也沒這個能力可以安然無恙地活到這麼大。
“集合!”發號施令的隊長一見凌若夕出現,立即中氣十足的命令道,好不容易纔攀越過整條小道的死士,以最快的速度集合,近五百人站成十排,一排成五人。
“立正!”
“刷!”雙腿併攏的整齊聲響落入衆人的耳畔,這批人雖然人數不多,但不論是氣勢還是紀律,都遠比正統軍隊還要強勁,還要突出,尤其是他們身上瀰漫的,那股只有在無數次血的歷練中,無數次可怕的戰鬥中才會出現的殺氣,更是濃郁得讓人心驚。
“凌姑娘,死神小隊應到五百人,實到五百人,請您檢閱。”隊長雙手握拳小跑着前來,他目光炯炯,只專注地看着凌若夕,至於南宮玉等人直接被他忽視掉。
他所受到的訓練,便是服從命令,服從她一人的命令。
凌若夕一個一個緩緩掃過下方的死士,冷峻的面容浮現了一絲滿意,這批人成長的速度比她預期的還要好,實力最遜的,也有黃階巔峰的修爲,最高的十位隊長已經突破了藍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