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一聲咆哮從寢宮內傳了出來,凌小白一臉驚愕的看着剛剛回來的凌若夕,“孃親,你不要說胡話來嚇唬寶寶,寶寶心臟脆弱禁不起驚嚇。”
是他的錯覺吧?離開皇宮神馬的,一定是他的錯覺!
凌小白在心裡給自己做着自我催眠,拒絕相信這個殘酷的現實。
但凌若夕卻殘忍的打破了他的美夢,“收拾包袱,我們儘快動身離開。”
“不要啊。”凌小白猛撲到她的懷中,雙手死死拽住她的衣袖,眼眶裡早已是眼淚婆娑:“孃親,寶寶不要走!”
他就這麼捨不得這個地方嗎?
凌若夕沒想到兒子的反應會這麼強烈,這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期。
“就算要走,那好歹也得把這些金磚給撬走了帶上一起才行。”凌小白接下來的一句話才讓凌若夕明瞭,他不肯離開的真正意圖。
嘴角驀地一抽,“你怎麼不乾脆把宮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通通打包,恩?”
尾音危險的上揚,她深幽的黑眸中此刻有寒光乍現。
凌小白雙眼刷地亮起,“這主意好!”
“砰!”爆慄在他的頭頂上炸開了花,疼得凌小白立即蹲下了身體,用力護住自己的腦袋瓜子,“好疼……”
“說話不經過大腦嗎?我們不是土匪,不做這種事。”凌若夕深深的感覺到這個兒子欠教育,“鑲好的寶貝你不用想了,至於其它的擺設,倒是可以拿走。”
“……”這話和小少爺的要求有什麼區別?黑狼渾身一抖,對這對逮住機會就開始瘋狂斂財的母子各種無力。
在得到了凌若夕的首肯後,凌小白立馬從牀底下拖出好幾個大型包袱,開始搜刮起寢宮內所有值錢的東西,玉枕、花瓶、金碗、香爐……只要能夠裝進去的,他一個也沒有放過
看着好似被狂風掃過的大殿,雲井辰有些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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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家族裡不缺這些東西。”他看向坐在軟塌上閉目養神的凌若夕,笑道,“你們若是喜歡,離宮後,本尊差人替你們籌備。”
凌若夕幽幽睜開了眼睛,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有免費的不要,卻要掏錢購買,你腦子被門給夾過了嗎?”
雲井辰原本是想趁機討好她,讓她開心,沒想到一番心意卻換來了她這麼一句責備,頓時,面露絲絲委屈:“娘子,這些東西爲夫有,不需要大費周章的帶出去。”
“孃親說過的,有白要的東西不要,那是笨蛋。”凌小白吃力的扛着一個巨大的包袱,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給淹沒,他的小臉上滿是密集的熱汗,但神情卻格外亢奮。
一想到這些東西將來可以換成銀子,凌小白就恨不得大笑幾聲。
“連小白都能明白的道理,你居然想不明白?”凌若夕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手中握有天下第一富的東方家族,可這世上誰會嫌錢多?
再說了,東方家是他的,又不是自己的。
捱了罵,雲井辰只能無奈苦笑,凌若夕吩咐小一前往行宮,讓深淵地獄的人也準備準備收拾行囊,在日落前動身離開。
一大幫人在宮裡開始收拾細軟,巨大的動靜,引來了無數宮人的圍觀,他們紛紛議論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得到風聲的朝臣,眼看事情不對,急忙來到丞相府。
“丞相大人,聽說攝政王正在收拾行李,打算離宮!”兵部尚書面色焦急的說道。
“本相知道。”衛斯理卻顯得不緊不慢,甚至並不意外,“吩咐百官進宮,送攝政王最後一程,今日後,南詔國再不會有攝政王此人,凌若夕與我南詔再無瓜葛。”
他的話如同一個重磅炸彈,炸得幾位尚書頭暈目眩。
“丞相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攝政王會忽然離開?爲什麼她會拋棄南詔?
於老看了眼臉色陰沉的衛斯理,無奈的嘆息一聲,開始向大臣們講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於老,難道事情就真的不能挽回嗎?攝政王一走,南詔必將陷入危境啊。”有朝臣不甘心就這麼讓凌若夕離去,她的存在,是南詔國安定的倚靠!已經沒有人再想看見烽煙四起了。
“攝政王做的決定,天下間誰能讓她改變?”於老沉沉的一句話,讓這些大臣只能悻悻的閉嘴。
是啊,那個女人對不在乎的人,從來不會多出一分心思。
大臣們面露哀愁,爲南詔國的將來。
凌若夕全然不知此時這些官員們正齊聚在丞相府,她站在寢宮外的石階上方,看着院子裡大包小包的包袱,腦門上滑下一道道黑線
“你不覺得這些東西有點太多了嗎?”雲井辰神色糾結的問道。
“哪有?”凌小白扛着最後一個小包袱從殿中走出來,他有些氣喘,但勁頭卻很猛,“要不是其他的都拿不走,寶寶真想把宮殿裡的東西搬空。”
“呵呵呵。”雲井辰尷尬的笑笑,這小子的個性究竟像誰?小小年紀就做得出這種打家劫舍的事?目光微微一轉,從身旁神色淡漠的女人身上掃過,該說不愧是她的血脈嗎?
“一,二,三,四……唔,一共八個,全都齊了。”凌小白仔細的把自己的包袱數過好幾次,確定沒有遺漏後,他才揚起笑,看向凌若夕:“孃親,寶寶都弄好了。”
凌若夕微微頷首,“走吧。”
她一聲令下,深淵地獄的衆人自發的將院子裡堆放的包袱扛在自己身上,而本該是這些包袱主人的凌小白,卻是兩手空空,就連小豆子,也替他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
黑壓壓的十多人離開寢宮,朝着宮門的方向前進,他們的腳步不快,甚至還有心情欣賞四周的風景。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這皇宮挺別緻呢?”不少人驚訝的發現這些他們曾經嗤之以鼻的園景,在這離別時分,似乎變得美麗、精湛起來。
“心情好看什麼都美唄。”同伴立即接嘴,然後下意識感慨道:“要是二哥在的話,他一定……”
一定會怎麼樣呢?臉上掛着的笑頓時僵住,像是被人按下了定格鍵。
凌若夕前進的步伐微微頓了頓,下一秒,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向前邁進。
“你丫的會不會說話?”見同伴說錯話,男人一巴掌呼了過去,隨後,小心翼翼的瞅着凌若夕,深怕這話會觸及到她心底的傷口。
暗水的過世,是所有人心中血淋淋的傷疤,只要稍微觸碰,就會疼得撕心裂肺。
雲井辰不悅的目光輕掃過這幫口無遮攔的男人,黑黝的眼眸讓這幫天不怕地不怕的高手們不自覺打了個機靈,哎喲喂,雲公子的表情好嚇人。
還沒抵達宮門,從前方就傳來了一股股熟悉的氣息。
“看樣子他們是準備歡送你。”雲井辰靈巧的將話題轉開,第一次慶幸這幫大臣的出現。
“哼,歡送?”凌若夕譏笑一聲,腳下的步伐不停。
一行人穿梭過艾青石路,只見在那巍峨莊重的宮門口,由衛斯理率領的文武百官身穿朝服,成數排站定。
“凌姑娘,”衛斯理拱手抱拳:“多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爲南詔國所做的一切。”
不再是尊貴的攝政王,不再是昔日的後宮之主,而是一聲極其陌生且極其生疏的凌姑娘。
衛斯理這是在告訴她,從現在起,她將失去曾擁有過的一切,包括那萬人仰仗的權勢和地位
可惜,凌若夕不在乎,她微微頷首:“那只是一場雙贏的交易,無所謂感謝不感謝。”
“今天以後,本尊希望你們這輩子不要再來騷擾本尊的娘子。”雲井辰當着衆人的面伸出手臂,一把將凌若夕圈入自己的懷裡,**裸的彰顯自己的主權。
凌小白在一旁齜牙咧嘴的瞪着他,卻識趣的沒有叫嚷出來。
衛斯理臉色鐵青,在這即將離別的關頭,這個男人居然還要逞口舌之鬥!哼!
他不和此人一般見識。
衛斯理深吸口氣,這才把心頭的憤怒與屈辱壓下,“凌姑娘,這是本相與同僚爲你們準備的馬車,祝你們一路順風。”
一輛精緻的馬車停在朝臣隊列的後方。
衛斯理會想得這麼周到,除了不願意和凌若夕結怨以外,最大的目的,是爲了讓天下人知道,就算凌若夕不再是南詔國的攝政王,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仍舊存在!仍舊友好、和睦。
到了最後,他還想在暗中算計自己一把?
凌若夕眉梢一挑,帶着幾分瞭然的視線,讓衛斯理難堪的將臉側到了旁邊,有些不敢直視她。
“免了,”雲井辰眸光微冷,以他的眼力,怎會看不出衛斯理此舉的真正目的?想要算計他的女人,呵,有經過他的同意嗎?“本尊的娘子不至於連一輛馬車還要旁人贈送。”
說罷,食指微微彎曲伸入口中,響亮的口哨如驚雷,混雜了玄力後,迅速朝四周擴散開去。
沒有修爲在身的朝臣,難受得捂住雙耳,耳膜有些發嗡。
不少人更是面色慘白,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很快,有蹬蹬的車輪聲由遠及近,火紅色的旌旗在街頭搖曳,旌旗上繡着‘東方’二字,漫天的玫瑰花瓣從天而降,像是下着一場紅色的花雨。
由數十名藍階高手帶隊,他們騎着汗血寶馬,姿態傲然從遠方走來,再後邊,是一輛鑲金嵌玉的奢華馬車,馬車兩旁有提着裝滿花瓣籃子的婢女一路尾隨,場面不可謂不大。
“這些是……”大臣們通通愣了,皇城裡什麼時候出現過這麼大的排場?
“娘子,同爲夫回家吧。”雲井辰勾脣輕笑,如罌粟般勾人魂魄的邪魅笑容,剎那間,讓這天地失色。
凌若夕瞳孔一縮,這些是他準備的?什麼時候?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不喜歡浪漫,哪怕是她,也不例外。
而這份驚喜,足夠讓凌若夕銘記,足夠在她的心窩裡刻下深深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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