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龐大的身體在危機解除後,迅速縮小,它吧唧一聲,穩穩的掉落在雲井辰的肩頭,舌頭舔了舔爪子,吱吱吱吱不停的嚷嚷着,似乎在向他邀功。
要不是它實力高強,哼哼哼,就靠這些人能擋得住魔獸的狂攻亂炸嗎?
雲井辰對它小人得志的心理十分無奈,屈指彈了彈它的腦門:“你也跟着小白學壞了?本尊教過你的謙遜呢?”
黑狼默默的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謙遜?一個比自己還要囂張的人,完全沒資格說這種話吧!可惜,借給它一百個膽子,它也不敢當着雲井辰的面,把這番話說出來,只能收斂心裡的得意,乖巧的窩在他的肩膀上,把自己當作吉祥物。
雲井辰縱身返回城牆,立即遭受到了將士們如歡迎英雄般的感謝,潮水般此起彼伏的歡呼,還在繼續,他卻遠離人羣,根據記憶裡的線索,在城中,尋找着凌若夕的舊居。
“雲公子。”
“雲公子;
。”
落日城裡的百姓紛紛走出家門,站在街頭,向他行着注目禮,他們崇拜他,感激他,是這個男人一手替他們帶來了和平,也是他替他們趕走強敵。
這些人是善良的,也是知道感恩的,即便對於雲井辰的傳言,外界數不勝數,但在他們眼中,他僅僅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就這麼簡單。
“知道凌若夕的家在何處嗎?”雲井辰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座大宅,於是,攔下一個中年男人,輕聲問道。
“噢噢,看我,差點忘了,你是若夕的夫君吧?一定想要看看她曾經居住過的地方。”男人似乎和凌若夕很熟,他自動請纓充當雲井辰的嚮導,一路上,他手舞足蹈的向雲井辰講述着,凌若夕在落日城的六年。
“你不知道啊,她剛到這裡來的時候,就像是大街上的乞丐,穿得破破爛爛,臉上黑黑乎乎的,一點也看不出原本的樣子。”男人至今還記得,凌若夕出現在城門口時的那副狼狽模樣。
“那時候,有傭兵以爲她是要飯的,想要欺負她,趕她出城,不過當場就被若夕給揍暈,哈哈哈,你不知道,當時她那一手,嚇傻了多少人。”男人面露一絲懷念,彷彿又一次看見了,那時,初露鋒芒的女人。
雲井辰靜靜的聆聽着,這些故事,他沒聽凌若夕提過,而當初,調查她的情報,也僅僅只講述了她在凌府的日子,至於落日城的這六年,他一無所知。
“後來呢?”他淡笑着問道,眼眸中浮現了絲絲心疼與憐惜。
任何一個男人,在知道自己深愛的女人曾度過過那麼難堪、煎熬的歲月時,都會心有不忍吧。
“後來啊,她一戰成名,當時就把那些傭兵身上的銀兩給打劫一空,之後沒多久,她就開始替傭兵隊伍做事,名聲也一點一點打出來,大家很喜歡她,最初的那段日子,不少人給她送飯,送菜,送銀子,讓她過日子,可後來,她都有把這些人情十倍百倍的還回去,之後,她懷有身孕,可誰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她獨自一個人把小白養大,自從有了小白,她就沒再去執行過傭兵任務,靠着以前的積蓄,養活孩子。”說道這裡,男人一陣唏噓長嘆:“孤兒寡母的,如果換做是其他女人,大概早就崩潰了,可她卻把小白教導得很好,小白以前還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小霸王,大家對他很是頭疼。”
那些有他們母子的歲月,似乎過去了很久,回想到落日城裡,被凌小白氣到跳腳,又捨不得教訓他的衆人,男人搖頭失笑。
“若夕六年後就離開了,後來,她一次也沒有回來過,只偶爾有關於她的傳言傳回來。”
“所以你們知道,最近外面鬧得滿城風雨,說她是罪人的事?”雲井辰眸光深邃,平靜的話語讓人琢磨不透他的真實情緒。
男人一改剛纔的友善,衝他露出了兇狠的表情:“什麼罪人?不要胡說八道!那分明是敵人的奸計!若夕她纔不是罪人。”
他的反駁,讓雲井辰心裡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些人並沒有因爲外界的傳言,而對她心生厭惡。
“你們都是這麼認爲的嗎?”他再度問道,嘴角的笑似乎多了幾分真實,多了幾分溫度;
“那當然!大家都說,這肯定是敵人的奸計。”男人說得斬釘截鐵,這時,他們已經抵達凌若夕昔日的故居,緊閉的大門,佈滿了蜘蛛網,高牆滿是青苔,一看就知,這裡許久沒有人居住。
“諾,若夕和小白以前就住在這兒,她離開以後,這裡就一直空置着,也沒人住,所以纔會髒了一點。”男人解釋道。
“謝謝。”雲井辰含笑道謝,這聲感謝包含了很多,包括他們對凌若夕的信任,包括他們的友善。
男人有些難爲情的揮揮手,隨後,就同他道別離去。
雲井辰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這才收回目光,手掌輕輕推開上鎖的大門,木板門吱嘎吱嘎的響動着,彷彿隨時會掉下來。
頂端的門縫裡,有灰塵簌簌落下,他後退半步,掩住口鼻,進入宅子裡。
寬敞的宅院,只種着一株枯樹,樹下,是簡陋的梅花樁,上面佈滿了被小刀刺過的痕跡。
雲井辰彷彿能想象出,兒子小時候在這裡賣力訓練的畫面,繞過院子,步入前廳,並不算太大的正廳,擺設全都蒙上了一層灰塵,精美的瓷具穩穩的放在圓桌上,值錢的擺設,一件也沒有,似乎被搬運一空。
“呵,該不會是在離開的時候折現了吧?”雲井辰猜測道,總覺得這種事,這對奇葩的母子,不是做不出來。
雖然這個地方滿是塵埃,可他彷彿在各個角落,都能夠嗅到,屬於他們的氣息。
在大宅裡待了許久,夜晚,雲井辰還特地借了一把錘子,開始固定那扇搖搖欲墜的大門,他捲起袖口,在府內做了一場大掃除,黑狼也在他的逼迫下,加入到清掃的工作中。
它頭頂上幫着白色的布條,正咬着一塊帕子,準備擦地。
嚶嚶嚶,它堂堂神獸,爲毛淪落到做清潔工的地步?再說,這兒又沒人居住,爲毛還要費心費力的清掃一番?少主真是閒着沒事幹了。
黑狼滿腹的怨言,卻沒膽子當着雲井辰的面說出口,只能把怨氣發泄在地上。
一整夜的忙碌,第二天清晨,整間屋子煥然一新,地板被擦得程亮,任何一個旮旯角落,都不染半點塵土。
雲井辰揉着有些痠疼的肩膀,看着自己的成果,心滿意足的笑了,那孩子氣的笑容,讓這個大宅似乎蓬蓽生輝。
“本尊該回去了。”他好想好想她,想到,連一刻也不想再耽誤,只希望能夠見到她,把她狠狠的抱到自己的懷抱中,再也不要鬆開。
離開時,將軍特地在落日城最大的客棧設下宴席,答謝雲井辰的鼎力相助,客棧外的街道,三千流水長席擺滿整條街,城中男女老少的百姓全部加入到送別的隊伍中,他們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雲井辰,他們內心的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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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狼敞開肚皮,狼吞虎嚥,不斷有百姓捧着酒杯,上前來向雲井辰敬酒,他卻只以茶代酒,沒有多喝,而理由,卻讓人有些苦笑不得,他說:“本尊的娘子不喜歡本尊身上出現酒味;
。”
當時,衆人紛紛大笑,那是祝福的笑聲,也是羨慕的笑聲。
如果不是愛一個人愛到極致,他怎麼會時刻記得對方的一言一語?
正是因爲深愛,所以纔會自律的不去做,會讓對方不喜的事。
多少女人在這一刻,將雲井辰視作了心裡最想要嫁的完美夫君,多少男人立志,要成爲他這樣既強大又愛護妻子的完美男人?
酒過三巡,雲井辰不再流連,起身告辭。
百姓們立即放下碗筷,聚集在街頭,尾隨着他,將他一路護送出城。
“雲公子,將來有時間記得帶若夕回來看看我們這些鄉里鄉親們啊。”有人大聲吆喝道。
“雲公子,希望你和凌若夕恩恩愛愛一輩子。”有女人鼓足勇氣,向他說着祝福的話語。
“雲公子……”
雲井辰只隨意的揮揮手,身影躍上長空,頃刻間,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內。
他想,如果有機會,他會帶着她,一起回來,回到這個善良、熱情的城鎮。
用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捷報早已先一步抵達,圍繞在京城上方的凝重氣氛,也隨着捷報的傳來,煙消雲散,百姓們把他當作最大的功臣,連帶着,對凌若夕的仇恨似乎也減少了許多。
雲井辰特地在路上買了幾樣好玩的新奇泥娃娃,打算當作是禮物,送給凌若夕,可當他回到京城,卻沒有在大宅中發現凌若夕的身影,眼眸一轉,她難道在三王府?
雲井辰在心裡吃味的哼哼兩聲,覺得見到她以後,應該好好的教育教育她,不能和別的男人走得太近,尤其是這種居心不良的男人。
他風姿卓越朝着三王府走去,剛抵達門口,就看見蹲坐在兩座石獅子中間的臺階上,託着腮幫晃神的兒子。
嘴角往上一勾:“小白,你這是在當望夫石麼?”
“唔,是你啊?”凌小白原本滿是期待的瞳眸,卻在看見他時,黯淡下去,他沒精打采的和雲井辰打了聲招呼,爾後,繼續望穿秋水般,望着遠方的道路盡頭。
雲井辰眉心一跳,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你孃親呢?”
爲什麼他沒有在三王府內,探查到她的氣息?
凌小白的眸光愈發黯淡,就像是蒙上了灰塵的珍珠,“孃親她出去辦事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小爺在等她。”
可他已經等了好幾天,還是沒有見到孃親的身影。
凌小白不想胡思亂想,可是,一天天焦急的等待,讓他幼小的心靈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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