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情緣 第126章 羨慕

暗星域的天空,很清澈,很透明。

暗星域的夜,夜色很美,這裡的天,離天上的星星很近很近!

夜已深了,林雪原望着周圍無數的星辰亮起,它們是如此的接近,就好像環繞在身邊,隨時伸手可及一般。

林雪原伸出手來,妄圖抓住一顆看起來似乎就在眼前的星星,卻抓了個空。

有太多的東西,看起來總是觸手可及,其實它總是遙不可及!

林雪原苦笑搖頭,順手在空中寫下了沈破的名字,希望它能夠搭上遠處那顆閃亮劃過夜空的流星,把她的祝福帶到沈破身邊!

她本應該很喜歡這裡,如果…如果只是來旅遊的話。

可惜,她並不是來這裡星際漫遊,而是被抓來的!

林雪原並不清楚是如何來到暗星域的,她只記得自從見了一位名叫尼姆巴斯的特使之後,就完全失去了知覺。

醒來之後,就來到了暗星域,好在除了功力依舊被封閉之外,沒有感覺到絲毫不妥。

夏齊雯依然如幽靈般出現林雪原身後,更或者,她根本一直就在林雪原身後,從來未曾離開過。

林雪原並不想見到她,因爲每次見到夏齊雯,她就會想起那失去的孩子!

那本該是世上最可愛最令人期待的小傢伙,但在夏齊雯那看似輕柔的一掌之下,一切都已不復存在!

“你是不是很奇怪,怎麼會來到了暗星域?”夏齊雯卻來到了林雪原面前,偏偏要站在林雪原目光所及的地方。

林雪原不想理會她,把頭轉向一旁,儘量不讓她破壞自己的思緒。

夏齊雯也不介意,繼續道:“你是不是有些事情想不起來?想不想知道都發生了些什麼?”

林雪原依舊不理會她。

夏齊雯笑笑,她決定換一個方向進攻:“我看見你剛纔在對着流星寫了一個【破】字,是想讓流星帶着你的祝福給沈破吧?”

林雪原終於看了她一眼,夏齊雯畢竟是和她相處了兩百年的朋友,對林雪原的瞭解可不只是一點點。

不過林雪原卻如一個啞巴一般,還是沒有開口。

夏齊雯又道:“如果你真的還相信對着流星許願,願望就會成真的話……你最好先許個願,祈禱剛纔那顆流星能夠劃破冥凡之間的結界,飛到冥界去!”

林雪原終忍不住開口問道:“爲什麼?”

夏齊雯得意的笑道:“因爲…沈破已經死了,他只可能在冥界……哦…不,那還得靠他運氣好,如果沒有魂飛魄散的話!”

林雪原一把抓住了夏齊雯的手,緊張的問道:“你說什麼……?”

夏齊雯用力甩開了林雪原的手,臉上的笑透着些許殘忍:“你難道真的不記得了麼?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沈破胸前的那柄匕首……是你親自插入的!”

“匕首…不可能……你是說……我殺了阿破?”林雪原努力想回想起當初的情形,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見到林雪原的痛苦,夏齊雯心中竟有一絲暢快:“那把匕首名叫【狼牙】,乃是冥教瓦爾尼大師煉製的頂尖法寶,不要說沈破了,就算被刺的是那些崑崙蓬萊的老怪物,也休想活命!”

“不會的!……我怎麼可能殺阿破呢???”林雪原努力想要說服自己。

但她失敗了,她的腦中隱隱約約閃爍着一個片段:當她踏入傳送陣的那一刻,沈破的眼神絕望的望着她,絕望中包涵了不解、哀傷、憐憫等等……而畫面中的沈破,胸前正插着一柄黑亮的匕首……”

林雪原憤怒:“你們……究竟對我都做了些什麼??!!”

夏齊雯道:“什麼都沒做,你知道的,尼姆巴斯特使是一位巫蠱大師,他不過是在你的體內養了幾隻蠱而已,具體的功效,恐怕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蠱毒?”林雪原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知道有多種蠱毒都能控制人的神智,想不到九幽當鋪中也有這方面的高手!

莫非…那個片段的事情是真實的?莫非…阿破他真的已經被我殺死??

見到林雪原害怕蠱毒,夏齊雯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柔和,就像回覆到以前那個愛護林雪原的大姐一般,輕輕將林雪原擁入懷裡道:“你不用怕…尼姆巴斯特使答應過我,只要解決掉沈破的事情,就幫你解除蠱毒,明天吧…等他們靜下來,我就去求尼姆巴斯特使幫你解蠱!”

林雪原卻掙脫出夏齊雯的懷抱,冷冷道:“不必了!既然阿破已經不在……我一個人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夏齊雯卻道:“雪…你還有我!相信我…我可以保護你~!”

林雪原淡然一笑:“雖然我恨你,但我相信你說的話,可…你以爲……九幽當鋪會放過我?既然阿破已經不在了,我也自然失去了價值,也許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殺我!”

夏齊雯當然知道這也並不是不可能,九幽當鋪對於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尤其是林雪原這種有過近似背叛前科的人,幾乎從來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但…奧力斯總長答應過我,尼姆巴斯和斯強克長老也曾答應過我……”和剛纔的林雪原一樣,她也努力想說服自己。

林雪原微微一笑,不再言語,而是望着遠處緩緩走來的奧力斯。

夏齊雯也緊張的望向奧力斯,她心中同樣清楚,林雪原能否活下來,全看奧力斯帶來的決定!

————————————

林雪原在遙遠的暗星域欣賞夜空許願流星的時候,沈破也在地球上,癡癡的望着遙遠而模糊的星空。

夜也已深了,憂鬱也更深了,沈破的心中一片空蕩蕩,彷彿什麼也沒有。

他的思緒卻飛回到了兩年前,林雪原是如此的嬌豔如花,如此的嫵媚動人,在初遇的那一刻,雖然、或許,沈破未曾察覺,但林雪原的影子必然早已深印在沈破腦中!

望着遠方一顆滑落的流星,沈破咬咬牙,暗暗下定決心:雪,我一定要找到你!

就如遠方的林雪原那裡一般,沈破的身後,不知何時也站着一個人,一個女人!

“你……想去找她?”

沈破沒有轉過頭:“是!”

袁茵道:“可是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的,九幽當鋪的人已經控制了她的心智!”

沈破嘆道:“正是因爲這樣,我更要找到她!……你不知道,她曾經說過,一個人最悲哀的並不是死,而是沒有靈魂毫無知覺的活着!”身爲九幽當鋪的人,數百年之間林雪原已經見識過太多。

袁茵作爲八卦當鋪的人,她當然也知道失去靈魂的悲哀,至少林雪原的話她也是贊同的。

只是,無論是她還是沈破都清楚,林雪原即便真被沈破救回來,恐怕也不會是完好無缺!

九幽當鋪,可不是託兒所,可以幫你把人看得好好的,不受絲毫傷害的等你去接回來。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袁茵試探着問道:“如果她真的已經失去了靈魂,你又該如何?”

“我…會殺了她!”沈破自然而乾脆的給出令袁茵難以置信的答案,就像是在說,我餓了要吃飯一般理所當然。

只聽沈破又再幽幽道:“阿雪是絕對不願意那樣活着的,沒有自我,毋寧死!”

如果林雪原真的失去靈魂,她自然也不可能自殺,所以沈破必須要幫她!

殺了她!

很多時候,死並不是最壞的結果~!

死可能是一種解脫,也可能是一個新的開始~!

袁茵心中一陣酸澀的感動,不知爲何,在這一刻,她羨慕林雪原,她多麼想成爲林雪原,哪怕下一刻就死在沈破的手中,她也心甘情願!

天之驕女一般的袁茵,竟會羨慕一個幾乎必死,甚至很可能已經死去的女人?

這是一種多麼奇特而荒唐的想法啊!

死,難道還可能是一種幸福???

“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袁茵問。

沈破終於轉過了頭,靜靜的看着袁茵:“你說。”

“如果有一天,我也變成她一般,你能不能也殺了我?”袁茵很認真的說道。

沈破依然靜靜看着她,只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你確定?想清楚了?”

袁茵很確切的點點頭。

沈破又再轉過了頭去,望向星空,不讓袁茵看見他的臉,聲音似無任何情緒波動的道:“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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