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完全忘記了思考,已經從一開始的看戲議論震驚,到現在的麻木入戲,只是癡癡地觀賞着。
“怒龍極限——倒乾坤!”
餘江面部鼻青臉紅,再配合着鼻子以下的兩道殷紅,已然完全沒有了剛上場時的風度。
他單腳猛力一蹬,整個人騰空而起,身子借力急速旋轉,朝陳方直直撞去。
臨近陳方,他手腳並用,接着旋轉之力順勢猛砸而下,一擊未得便急速變換,氣勢恢弘,連綿不斷,一時竟讓人眼花繚亂,分不清哪裡是腳,哪裡是手,哪裡是真,哪裡是假。
倒乾坤?
陳方臉孔忍不住一陣抽搐,這是哪個自以爲是的蠢蛋創造的武技,這種上不了檯面的武技,也敢取乾坤之意?這根本就是大街上耍雜技用的,而且這倒乾坤,竟然跟自己的斬乾坤,只差了一個字?他忽然有種想一掌拍死那傢伙的衝動。
就在這時,遠在不知多少萬里之遙的一處山巔之上,雲霧繚繞,上方一道銀虹橫貫長空,海水轟鳴之聲不絕於耳。一名身着破爛粗布的邋遢青年,忽然接連打出了幾個噴嚏,“這是哪個小娘們想老子了,莫非是小紅,還是小花,還是小玉?可是老子忙啊,沒時間陪你們啊!”
驟然,天邊剎那出現一輪血月,邋遢青年俊美的精緻臉龐突然面色微微一變,整個人化作一道天光,遁空而去,轉眼消失在天際。
“海角之崖,銀虹現,血月出,天機造化,捏算古今!”
一時間,在這四周,數道帶着強大氣息的光芒沖天而起,竟都是往同一個方向而去。
邋遢青年那玩世不恭的俊美臉龐,望着前方大海中心的一處若隱若現的島嶼,浮現出一抹凝重和悲傷之色,“我一定要取得天機卷,算出師尊去向!”
挑戰臺上,陳方直接擡起一腳,就將餘江整個人踹飛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靜,死一般的靜!
片刻之後,現場“譁”的一聲沸騰起來。
“陳方、陳方竟然打敗了餘江?”
“天啊,這小子竟然那麼強,我之前還打過他的貢獻點的主意,還好被豐浩搶先,不然今天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在這裡看戲了!”
“精彩,精彩!看到沒有,這就是吊絲逆襲!這纔是我們這些吊絲的榜樣!”
一時間,掌聲轟鳴如海,淹沒了整個挑戰臺,淹沒了整個廣場,傳盪到學院每個角落,一些原本對此次挑戰沒有興趣的學生,也心頭好奇起來,紛紛放下手頭的事情,往廣場而去。
左小勝非常激動,用力地鼓起掌來,雙手都拍得通紅。
豐浩也是跟着鼓起了掌,面上露出欣喜之色。
左小勝大叫道:“陳方兄,好樣的,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左小勝的大哥,方哥威武!方哥無敵!”
平時跟這幾人關係友好的,都紛紛跟着叫了起來,他們的意思很明顯,這是要跟陳方搞好關係,今後在天武學院就好混了。
一時之間,“方哥”之聲震天而起,所有剛剛趕來的學員,都是一臉詫異,往前擁擠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臺上的百里冷荷、許清都是面帶微笑,心中暗暗欣喜,甚至是有些激動,以她們的身份,自然不能跟着喊叫。
侯安竟然老眼泛紅,他徹徹底底覺得,自己在這樣的天才面前低頭,根本不丟臉,反而還有些光榮。
大長老也是點點頭,雖說看起面無表情,但還是不難看出他心中的喜意,相比於餘江,他還是更希望看到陳方取得勝利。
其中一名長老笑道:“餘江那最後一式怒龍倒乾坤,威力就連一般煉體六重都接不下,可陳方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接下了,似乎是看穿了其中的破綻,並且加以反擊,妙,妙啊!如此戰鬥天賦,我天武學院,何人能比啊?哈哈!”
大長老道:“嗯,我看餘江已經沒有戰鬥力了,宣佈比鬥結果吧。”
費天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他自然看出,餘江沒有性命之危,若能就此認輸,對他也未必沒有好處。
一名長老站起身,壓了壓手,運轉起修爲之力,大聲道:“我宣佈,此次挑戰賽,陳方……”
“慢!”
突然,挑戰臺上的餘江渾身抽搐,大吼一聲打斷了那名長老的話,他顫抖着手取出一顆丹藥吞了下去,勉強地站起身子,搖搖欲墜。
那名長老看向大長老,大長老擺擺手,示意他坐下,道:“且先看看。”
費天心頭一抽,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隨着藥力化開被身體吸收,餘江的狀態恢復了一些,但此時的他,披頭散髮,長袍撕破,早已風采不復。
他面色難看之極,怒吼道:“陳方,你很強,真的很強,可惜你今天註定要死,註定要死!”
他這一聲嘶聲力竭的吼,傳遍四周,高臺上的衆位學院高層都是眉頭微皺。
陳方嗤笑一聲,道:“餘江,你瘋了麼?我也沒打你腦袋不是?還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不然我可要動手了。”
餘江面色猙獰,毫不遲疑,手掌從儲物戒指上一抹,一柄紫黑長劍便出現在手上,數個長身鬼怪附在劍身,獠牙盡露,空洞的雙目射出貪婪嗜血之芒,竟是活了過來,劍鋒處射出點點寒芒,耀射人心!
“地魔皇劍!”
高臺上所有學院高層,都是失聲叫道。
所有人都是把目光投向大長老身旁的費天,大長老面露怒容,終於斥道:“費天,這是怎麼回事!”
費天自然不能承認,作出一臉怒色,道:“大長老,我也不知道,那小子何時偷了我的地魔皇劍!待這比鬥結束,我定饒不了他!”
百里冷荷也是生氣了,呵斥道:“費天長老,你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不成,你的地魔皇劍還有人能偷去?”
許清也是怒道:“地魔皇劍你時時帶在身上,以餘江的本事,偷得了嗎?”
侯安怒笑道:“莫不是你睡得太死了?幾百年前一名魔修闖入紅葉國,將國家攪了個天翻地覆,死傷無數,最後是皇室出手,召集天下高手,纔將其鎮壓在黃雲山下。據說其手持的魔器,便是地魔皇劍。嘖嘖,費天長老真是令人羨慕,這般寶貝竟然會落在你手中,那可是半步地階的元器啊,威力驚人,你就算是睡死了,也得壓在身下吧?”
說到這裡,他口氣忽然變得極冷,道:“費天小子,陳方若是正常比鬥敗了,那即便是死了大家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挑戰臺上,拳腳無眼,生死本就不論。但如果他是死在地魔皇劍之下,這傳出去不好聽吧?天武學院二長老費天幫助其侄子斬殺學員陳方,這可真是個大亮點啊,我想我天武學院,從此就要揚名天下了吧?到了那時,我侯安必定第一個不放過你,即便傾盡所有人脈,也要斬殺你費天狗頭!”
侯安稱費天小子,根本不過分,畢竟論年齡資歷他都要比費天要老。
費天聞言也是面色微變,一個凡階九品丹師的號召力,那是相當可怕的。
他心裡暗暗思索,這侯安怎麼這般護着那小子?他一直在費天閣中修煉,以求突破至天元境,對於外界之事根本就不知曉,而且陳方醫治侯安之事,學院裡知道的也就那麼幾個人。
還有,侯安向陳方叩拜,徹底心服之事,除了當時在場的許清,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但侯安發瘋這點他是知道的,只是以爲侯安自己想通了,便好了。
其實,如果他知道侯安在十九號修煉室門口守在三天,以他的才智必定能猜到些什麼。
但他身爲學院二長老,地位尊高,豈能在人前被這般侮辱,他盯着侯安,怒道:“侯老頭,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護着那小子,但不管如何,你都休在我面前倚老賣老!你有人脈,莫非我費天就沒有?論單打獨鬥,你打不過我吧?叫人?那也得有命叫才行!另外,我鄭重地向大家聲明,那地魔皇劍我確實不知情,很有可能是餘江趁我洗澡的時候偷的!又或者是吃飯,睡覺,下棋等等時候!”
“……”
衆人一臉黑線,臉孔一陣抽搐,暗道這費天也太不要臉了,武道中人,樹敵衆多,哪個不是將寶物隨身攜帶?洗澡?吃飯?睡覺?下棋?
這時候大長老開口了,慍怒道:“事情再追究下去,也是無果,看下去吧,必要之時,爾等出手,救下陳方!”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是干涉比鬥,也是有理有由了。若不干涉,讓陳方因此送了性命,傳出去反而不雅。
“是!”
衆人紛紛領命。
餘江站立在挑戰臺上,手持地魔皇劍,長髮散落飄飛,面目猙獰,桀桀怪笑道:“陳方,你覺得,你能接下我這一劍麼?”
陳方看着那把地魔皇劍,雙瞳一凝,臉上也是閃過一抹淡淡的凝重。
隨後他搖搖頭,暗道:“不是魔器,只是遭魔元入體,真正的魔器,不會只有這般力量,不過竟然已經誕生了魔靈,真是讓人意外。”
“不過,玩劍麼?”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