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曾說過這麼一句話,任何但是之前的話都屬廢話,這句話同樣適用於前提,前提下的話,大多等於沒說……
葉辰神情微凜,目光中,青衣男子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寧靜,這種寧靜,非淡泊無以致遠,這位,或比李一山來的更厲害!
“你們石劍居的道理,還真是挺沒道理的,不過我喜歡……雖然不知道你那位家師爲何要請我入居,但老實說,我還是挺感興趣的,至於爲何感興趣卻拒絕,我想你應該清楚,所以……”
葉辰略一醞釀,繼而對青衣男子說道:
“我不會殺了你,只會勝你,勝你之後,我會入居,條件是,我需要石劍居方面留住這兩人,於我還在龍泉城期間,我不想隴西李氏方面收到任何關於這裡發生的事,這,你們是否能做到?”
一語接着一語,不是裹脅勝裹脅,人羣聞言紛紛咂舌,卻是不敢想象眼前的青年哪來底氣!居然敢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個要求,根本就是要石劍居替他辦事了,且不說他能否勝過三先生,光是提出這個條件,就夠旁人喝一壺了!
李一山和那位方美女子聽了同樣變了變臉,應當是沒想到都到了這一步,葉辰都不忘對付自己,而真要到了那一步,他們又能怎麼辦?不能怎麼辦,他們甚至連一封書信都傳不出去……
就像在隴西是李氏的天下,在隴西,沒有人能挑戰李氏的權威,換而言之,在龍泉城,亦是石劍居的天下,
石劍居不想讓人走,這裡的任何人都走不了。
“……”
青衣男子沉默了半響,也不知是被葉辰提出的條件‘嚇到了’,還是以他的身份,且不足以答應……
葉辰沒有着急動手,只安靜的等待青衣男子的迴應,這個迴應是必要的,一如他提出的那個條件,任何一場戰鬥,甭管起因是什麼,結果總歸是要有意義的,如果沒意義,那幹嘛要去戰鬥?
這個條件看似是在爲難石劍居,其實意在反客爲主—
若他剛纔就那麼接受邀請進入石劍居,那頂多是客人的身份,客隨主便,一旦以這樣的身份入石劍居,葉辰是沒有太大說話權的,換句話說,他會處處受制,別說
事後能不能走出石劍居,
就是李一山跟方美女子這邊,必然會在他還於石劍居內的功夫傳信隴西,再到葉辰能出來的時候,結果可想而知……
想要避免這種兩面受敵的情況,葉辰只能這麼做。
打敗青衣男子,以勝者的姿態入石劍居,只有這樣,石劍居方面纔會真正奉他爲座上賓,以至要爲他滯留李一山!
“怎麼?你怕自己會輸?”
眼看着青衣男子遲遲沒有迴應,葉辰頓了頓,不由說道。
這一道,只是尋常的疑問,可聽到旁人耳裡,卻等於挑釁!
輸?石劍居門徒會輸給一個來歷不明的青年麼?
開玩笑!即便這個青年殺人在前,更是逼得李一山不得自已!
可人們總歸沒有親眼見識到之前樓裡的交戰,至於平遠樓裡的原夥計跟管事,這個時候早就嚇的說不出話了……
沒有人認爲葉辰能勝過青衣男子,更確切的說,在龍泉城,若非有名之人,絕無可能勝過石劍居門徒,
否則,龍泉城十二名劍士的稱謂早就易主了。
“我無權做這個主,但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倘若你真勝了我,我會盡力幫你爭取……”
青衣男子總算不再沉默以待,或是葉辰有意無意的挑釁出了效果,總之說完這話,他的氣息陡然變得凌厲起來!
不動如劍,動輒凌人,一股比滿月更加凌厲的劍意迅速充斥開來,空地百平,劍氣縱橫,這還只是沒有出鞘的劍氣……
葉辰不時斂眉,眉頭輕皺間又很快舒展!
能爲他爭取,這已然足矣。
“很好,那便來吧。”
葉辰接着說道,說話的同時,他手持拾山刀的力度重了幾分!
一重勁是一重山,武罡之力入拾山。
劍三見狀,終於有所動容,緊接着,他曲臂拔劍!
噹!
一聲出鞘響,如山擋,無嗡鳴,劍長一尺三分,色澤呈青,紋有方格,若方山,卻更似青山……青山不嫵媚,只厚重如斯。
“好劍。”
葉辰見劍稱讚了一聲,這是一把真正的好劍,未出鞘時鋒芒盡掩,出鞘後也沒鋒芒畢現,這纔是好劍,不僅
內斂,還知收斂。
“好劍看誰使,閣下可敢接?”
劍三聞贊不以爲意,唯把劍提如是說道。
這便是正兒八經的劍士風,拔劍不一定要立馬刀戈相見,把劍提是提問,亦是出招前的醞釀,你接纔會出招,不接等認輸……
葉辰會不接麼?答案是否定的。
“請!”
回答只此一字,連帶着武罡肆意,葉辰祭出了氣罩!
一重武罡之氣罩,可御同級別武宗數擊,
而現在,他只想承接眼前這位三先生一劍。
“好!”
劍三的迴應也是一個字,一字落下,他提劍出招!
一招無名,只把劍提,提臂提身,一步一空,嗯,很奇怪的出招,劍三隻於原地踏步,每一步落下,大地都‘嘆出了氣’……
那是大地承受不住劍三提前踏步壓力的厚重之氣,
一如青山壓頂盡喘息。
三息過後,氣氛激變,一股欲把在場所有人壓得透不過氣的氣息很快擴散開來,便是退到百米之外的人們,都不由露出了痛苦之色!而這,還是劍三刻意壓制後的體現,他的劍,便是青山!
原地踏步是蓄勢,也是壓勢,這種看似破綻百出的出招前奏其實並非必要的,如果劍三願意,他隨時都能一劍達青山……
之所以這會做出這等奇怪又多餘的動作,不過是爲了避免隨意出劍傷到無辜……三息過後,他的劍勢都凝聚在了青山劍上。
“我見青山多嫵媚,青山見我應如是?”
葉辰見此,不由再次稱讚道,只這次,他眉間多了抹憂色!
這看似冗餘且拖延時間的過程,其實也只是刻意的延伸,劍三出招前的蓄勢凝勢不過三秒功夫,下一秒,他將劍遞出……
遞劍是出劍,更是出招,與預想中不同的是,本以爲劍三的劍招會如同他之前有意無意散發出來的氣場般快而凌厲,可實際上,無論是出劍前的醞釀,還是把劍遞出後的聲勢,都極爲緩慢!
是的,很緩慢,緩慢到你能看清劍三遞劍後的每一步動作,他只是不再原地踏步,而是亦步亦趨,緩緩接近葉辰……
這一幕,何止奇怪?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