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好躲,那就只能正面硬拼。自己先前想得有些差了,上乘武功哪能說躲就躲的,如果威力大的武功招式能被輕易躲開,那天下第一高手就應該是輕功高手,因爲人家永遠打他不到。
心中計較已定,收拾掉繁雜的情緒,葉秋神情變得肅穆起來。心意重歸空靈,運掌如刀,橫於眉心,精神如遊蕩在空氣中的魚兒,密佈四周。
一掌縹縹緲緲的斬了出去,斬出去的不是一把刀,也不是顯形於外的一條長河,而是那悲歡離合的滾滾紅塵。
紅塵萬丈,最苦相思,最難離別。
左玉書一拳打到一半,就好象回到了小時候孃親教導自己拳法,自己在湖邊練着拳,孃親就在旁邊溫柔的看着,時不時的說一句,“寶貝打得好,長大了就靠你保護媽媽了。”
後來孃親就不見了,聽父親說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可是寶貝已經長大,可以保護孃親了,卻再也找不到……
等到左玉書醒過神來,卻看到葉秋的掌刀正停在自己的脖頸前,一縷刀氣外泄,斬斷了幾根髮絲。看到掌沿那割破空氣的“混元刀氣”,左玉書毫不懷疑它的威力,足以斬下任何先天以下高手的頭顱。
左玉書目光有些茫然,悵然若失,這就已經輸了,從今往後再也不是黑虎堂的大師兄。
左右瞧瞧臺下衆弟子,見許多人都是滿臉淚痕,或是想起了甜蜜的往事,或是想到了離別的苦澀,離得近的竟然全部中了招。
“師弟這是什麼武功?竟使人如墜夢裡。”
左玉書聲音乾澀的問道,他知道自己輸得毫無懸念。這招神秘詭異,聞所未聞,卻又威力奇大,讓自己防無可防。
看臺上左池堂主的聲音響了起來:“這是意境,用刀使出來就被稱爲刀意,本來還以爲我們這小地方根本不可能出現此等人物,沒成想今日竟然見着一個。葉秋能於十六歲就領悟刀意,真正可喜可賀啊!。”
聽到“刀意”兩個字,衆弟子這才恍然大悟,他們也曾聽說過有“刀意”和“劍意”,卻是從來沒有見識過,所以一直想不起來。聽到左堂主一說纔想起這回事來。
“原來“刀意”竟是如此厲害,不知道是怎麼練出來的,我等是否也能習練?等比試完了定要好好請教一下葉師兄。”
“是啊,一招刀法讓人如墜夢裡,不懂得怎麼去應付豈非任人宰割,是得向葉師兄學習纔是,不知他肯不肯教?”
這些人在臺下議論紛紛,卻沒想過如果“刀意”、“劍意”這麼好領悟,又怎麼會很多年都出不了一個呢。
葉秋轉頭望着臺下,臺下秦玉正笑盈盈的望了過來,好象眼睛會說話一樣:
“我知道你行的。”
葉秋完全能夠明白她眼神所表達的意思,不由會心一笑,這姑娘有點象小雪一樣了,對自己的信心過了頭。
那天得了秦玉的啓發後,他明白自己的刀道已經走上了歧途,用心不夠專,對刀不夠誠。這些日子以來心心念唸的想着刀道,練着招法,終於得以在比試之前悟通刀意。
今日斬將出來,竟是感覺出刀無比舒暢,好似長刀已經有了靈性。隨心所念,任意往來,只要手中有刀,心中有刀,則天下莫可以阻擋。
手握三尺長刀,安能屈我意。
這就是“刀意”,刀道中尊貴的存在。
如果說普通的刀法是死的,那領悟了“刀意”之後,刀法就充滿了靈性,使敵人擋無可擋,意志消沉。
更有甚者,不出刀就可使人屈服,這就是“刀意”的上層境界了。也是葉秋尚未觸及的境界。
葉秋這招融合了離別、流水意境的刀法,以破浪手法催動長河刀,令人沉迷於時光如流水,相見難,別亦難的離愁別恨之中。想着這招已經不能算做長河刀法了,就取了個名字叫“似水流年”。
這次在比試時用出,果然驚豔全場。有了葉秋的這定鼎一刀,餘者盡皆黯然失色。於是,左池宣佈葉秋排名第一,爲黑虎堂新任大師兄。
葉秋終於獲得了極其想要的歸元丹。他練武的時間太短,修爲尚淺,能夠縮短自己和別人的修爲差距,彌補那失去的五年天膜時光,對於自己纔是最重要的。
左池笑眯眯的給排行前三的頒了獎,他也是高興,沒想到今年黑虎堂竟然收羅了一個領悟“刀意”的天才,這實在是有些意外之喜啊。
“葉秋,以你的實力,加上領悟了刀意的情況下,這次羣英會定能取得好成績,以後進入落霞宗也是大有可爲。不過無論你走到哪一步,取得多大的成就,江州黑虎堂將永遠是你的後援,是你的家……”
左池果然不愧是一堂之主,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讓葉秋感覺如沐春風。左玉書是人傑,他老爹也分毫不差啊,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一脈相承。
左池勉勵了幾句就走掉了。
左玉書走了上來,一臉的神色複雜,這大師兄位子是好,這些年來有些弟子只知道他叫大師兄而不知道他的名字,自己也一直洋洋自得,以至於有了心障都不知曉。還得多虧葉秋此次勝了他,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世界很廣闊,更天才的存在也比比皆是,萬萬不可躺在所取得的成就上面沉醉,等到有一天很多人都超過了自己,那時就悔之晚矣。
想清楚了這些,左玉書就感覺到一陣輕鬆,剛剛突破六重不久的修爲竟似又有了些許提升。
“葉師弟,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你葉師兄了,這次比試爲兄是心服口服啊。你的刀法實在是精妙難言,爲兄在你身上學到了很多。”
葉秋看着左玉書一時改不了口的尷尬樣子,笑了起來:
“左師兄,你就別寒嘇我了,難不成我還能叫你左師弟?你看我才十六,你十八了,把我叫老了我可不幹。”
看到程蝶衣和莫小柔都走了過來。葉秋更爲難了。
“瞧瞧,等下我不可能再叫程師妹,莫師妹吧,她們不揍小弟纔怪。”
莫小柔正好聽到了,在一邊怪聲說道:
“誰敢揍你啊,葉大師兄,連左師兄都不是你對手,我們怎麼可能揍得過你呢?”
程蝶衣捂着嘴直偷樂,“是啊,想不到你葉大師兄藏得真深啊,還留了刀意這麼個大殺器,讓左師兄撞了個滿頭包。你才從枝江鎮出來多久,進步真是太快了,實在令我等汗顏。”
“程師姐說笑了,我哪有藏一手,刀意正是這段時間所領悟,前些日子哪也沒去,一直在練習刀術,幸好有了些許進境,沒有浪費一番苦心勞累。”
說着開懷一笑,對着幾人說道:
“說起來,這刀意小弟還是從一個好朋友那裡得來的靈感,前些日子與她切磋,小弟用刀,她用劍,她的修爲那時還低了小弟一重,你猜怎麼着,差一點我就沒有躲過一招。”
“什麼?”
左玉書,程蝶衣都驚問起來。
“你那朋友用的什麼劍法,”
葉秋看着幾人急切的樣子,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也不賣關子。
“她用的劍法正是你們想的那樣,劍意。”
“你們看,她來了。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啊。”
看到秦玉和小雪笑盈盈的走了過來,葉秋連忙招呼。小雪大家都認識,自然不用介紹,那走在旁邊身着公子服的女生卻是沒有見過。
是的,其實秦玉生得嬌俏嫵媚,皮膚細膩光滑,是人都能看得出她是女孩的身份,偏生葉秋最喜歡和她玩角色扮演遊戲,一直不說穿,這姑娘單純,還真以爲葉秋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