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彪出現在這裡絕對是一個意外,按照計劃在秦威他們對鬼子的軍火庫和糧庫進行了破襲之後,陳大彪和李振聲兩人要趁着鬼子的混亂,到相約的地點和陳有德會和之後離開長水鎮,進入山區和秦威的部隊進行會和。
而陳大彪今天則是按照老鬼子平田的安排與其他值班的人員進行了調換,來和老平田喝酒來了。
這一開始讓小分隊有些措手不及,陳有德把這些情況傳遞給了秦威,開始的時候秦威讓陳大彪提前的離去。
但是爲了不讓鬼子起什麼疑心,陳大彪本人堅持在按照老鬼子平田的安排去值班。
在所有人包括陳大勇苦勸無效的情況下,陳大彪按照平常值班的時間到了修械所,以爲有什麼事情的陳大彪到了之後才發現,今天值班時間的調整其實是因爲老鬼子平田在這天過生日。
要說這老平田也是一個人妙人,50多歲的年紀,身材不高,大蒜鼻頭,卡着一副圓鏡片的眼睛,仁丹鬍子,整天穿着一身沒有軍銜標誌的鬼子軍裝,但就算是鬼子的大隊長麻田見了這個老傢伙也是客客氣氣的。
而且這人對國籍這個東西很不看中,只要是有能力的人,都能入他的法眼,很多小道消息都說這老傢伙的背景相當的深厚。
憑藉着這樣的性格和脾氣,能入這老小子眼的人不是很多,而正好陳大彪憑藉着自己精湛的打鐵技藝被平田看中,這才讓陳大彪成了修械所的一員。
老平田不是第一次找陳大彪喝酒了,能和老平田一起喝酒的人中,其他的都是日本人就陳大彪一箇中國人,今天也是一樣。
不過能和老鬼子喝到最後也只有陳大彪一個人了,其他的幾個都喝到了桌子底下,讓平田找人直接送回住的地方去了。
最後,就剩下陳大彪和老平田兩人,一人捧着一瓶老汾酒就着花生米,醬牛肉之類的下酒菜,大聲的說笑着。
今天的陳大彪分外的清醒,平常就酒量不小的陳大彪更是控制着自己喝酒的速度,與老鬼子平田談論着有關手藝方面的問題。
而老平田也和其他的鬼子不一樣,除了對中國人不是很歧視之外,還能說上一口流利的中國話,這讓陳大彪很是莫名其妙了很長的時間。
酒到酣處,老平田突然對陳大彪問道:“陳桑,你知道我爲什麼對你們中國人比較友好,不像其他的日本人一樣對你們中國人,動則打罵甚至對你們的生命也毫不在意嗎?”
陳大彪登時一愣,晃着腦袋說道:“不知道,平田先生我其實也想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平田淡淡的一笑說道:“其實,我也是一名軍人,一名曾經爲天皇而戰的軍人,知道爲什麼麻田那個小子對我比較尊重嗎?那是因爲我有很多的戰友現在已經是軍中的宿將了。”
說到這裡,平田端起酒盅又狠狠的喝了一口後,繼續說道:“當年,我曾經在滿洲,哦,也就是你們中國人所說的東北和俄國人狠狠的打了一仗,那個時候我們整整一個小隊的士兵至少遭遇了一個團的俄國哥薩克騎兵,我們全軍覆沒,而只有我非常幸運的被一顆炮彈炸暈了之後躲過了死亡,當我戰友們都變成了死人的時候,我確被一個當地的中國姑娘給救了,在我醒來的那一瞬間,我以爲是被女神給救了,當時我就愛上了那個女孩。”
此時的平田已經是雙眼迷離,臉上佈滿的緬懷,“我在那個女孩的家中足足養了一個月的傷,從那個時候我就開始學習漢語了,我們兩個人從最初的猜字,再到能簡單的溝通,再到最後的相愛,也只是用了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傷終歸是要好的,傷好之後我立即踏上了歸途,回到部隊之後繁重的作戰任務讓我暫時的忘記了那個美麗的女孩,到最後那場戰爭我們終於打勝了,而我也成爲了一名軍官,在戰爭結束的之後我立即請假去尋找他,可是當我站在那已經成爲的廢墟的地方,我實在不能相信我最愛的人已經離我遠去了,我四處的打聽之後,才知道一支皇軍的小部隊洗劫了這裡,我的愛人爲了不被侮辱選擇了自盡。”
說到這,老平田已經把桌子上酒盅扔掉了,拿起酒瓶子灌了整整一大口。
打了一個酒嗝,老平田的眼睛已經滿是淚水了,不知道今天怎麼了看着眼前這個敦實的中國人,他就是想把自己自己心中那塊最柔軟的地方給對方看。
“當我血紅着眼睛找到對方的一箇中隊長要求決鬥的時候,我被憲兵逮捕了,要不是我的幾位老長官拼命的營救,我可能已經是的死人了,雖然他們都挺同情我的經歷的,但他們都勸我要忘記那個姑娘,不管是她已經死了還是她是一個人中國人,所有人都要我認清形勢,不要想的太多。”此時,老平田的語氣已經是非常的低沉。
“可是我知道我自己忘不了,真的忘不了,已經30幾年了,我還是忘不了,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學會了漢語,在我成爲一名少佐的時候我離開了軍隊,在我最愛的人的家鄉,我平靜的生活着,雖然四周的鄉民們很畏懼我,但是我還是會爲他們做點什麼,因爲他們畢竟是她的鄉親,沒想到的是戰爭再一次的爆發了,31年的時候就被調回了部隊,可是已經不喜歡戰爭的我選擇了逃避,我找到我曾經的戰友,把調到了軍工部門,我畢竟好事東京工業大學的畢業生,從那之後我一直的輾轉在各個戰區的軍工部門,這次到了山西就是爲了下一步的進攻做打算,雖然我反對戰爭,但我畢竟是一個日本人,畢竟是一個日本人啊。”
說着老平田已經鼾聲如雷的睡着了,看着抱着酒瓶子趴在桌子上的老平田,陳大彪的心中一陣陣的激盪,不知道怎麼的他現在很同情這個是最仇恨的人,看着已經有些花白頭髮,臉上皮膚鬆弛的傢伙,準備趁亂幹掉幾個日本人的給自己老婆孩子和家人報仇的陳大彪有些下不去手了。
這到底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你們日本爲什麼不在自己的國家好好的呆着,爲什麼要到我們中國來殺人放火,這到底是爲什麼?
陳大彪是在想不通這是爲什麼,這個沒讀過多少樸實漢子,真的搞不清這到底是爲什麼。
就在陳大彪想不通的時候,在山上突然傳來一陣陣的火光,而隨即燃起的火焰讓還在糾結的陳大彪‘騰’的一下就在凳子站了起來,看着山上漫天的火焰,臉上露出了一絲暢快的笑容。
此時的陳大彪難掩心中的快樂,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拳頭,在心中說道:太好了,簡直是太好了,看來秦隊長和大奎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大哥不能和你們一起殺鬼子給鄉親們報仇了,你們一定要多幹掉幾個鬼子給鄉親們雪恨啊。
就在陳大彪十分快慰的看着糧庫方向傳來的大火,就聽見房間的外面傳來一陣腳步之聲,雖然房間的大門被推開,幾個手提步槍的日本兵走進了房間。
聽到房門的響聲,已經睡着了的老平田,擡起一雙醉眼,用日語說道:“你們幾個混蛋是怎麼回事,不知道我已經睡了嗎?”
爲首的一名軍曹看着雙眼通紅的平田,不敢怠慢上前一步微微一躬,說道:“平田先生,剛纔在糧庫方面發生了火災事件,現在不能確定是不是認爲,所以麻田大隊長想請您去司令部或者是軍火庫那面畢竟那裡的防衛力量要比這裡安全許多。”
老平田雖然不是什麼高官,但是他的那些戰友有的已經是少將,甚至是中將級別的軍官了,甚至第20師團的司令官川岸文三郎都曾經和這個醉眼惺忪的傢伙一起工作過。
這讓已經知道自己大難臨頭的麻田想起自己部隊中還有這樣的一個老傢伙,要是這個老傢伙能在師團長的面前說上幾句好話也許自己就能逃脫不少的罪責。
想清楚前因後果的麻田立即命令一名軍曹帶着一個班的日軍,把平田請到安全的地方去。
老平田雖然喝多了,但是心裡面還是有點清醒的,看了一眼窗戶外面的火光,平田撇了撇嘴沒說什麼,扭過頭來對陳大彪說道:“陳桑,請你扶着我走吧,外面繼續喝酒去。”
說着,伸過手拉住陳大彪拿起桌子上的剩下的老汾酒,腳步有些踉蹌的在陳大彪的攙扶下向外走去。
那幾個日本兵看着有一箇中國人在場,自然的就將刺刀逼了上去。
但是幾個人沒有想到的是,迎接他們不是唯唯諾諾的中國人,而是一個紅着眼睛滿身酒氣的日本老頭。
‘啪’的一聲,一個酒瓶子砸在了一名走在最前面鬼子兵的鋼盔上,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日本兵的臉上連續的捱了幾記耳光,‘噼啪’幾聲脆響之後緊接着就是一陣刺耳的咆哮聲。
雖然陳大彪聽不懂日語,但是依舊可以在平田的臉上看出來,平田是在大罵那個鬼子,而那個被罵的鬼子只能站的筆直忍受着。
在大罵了足足有一分鐘之後,老平田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回過頭來對陳大彪說道:“陳桑,我們走不必理會他們,我看他們誰還敢攔你。”
是啊,誰還敢攔着啊,一頓耳光之下誰不害怕,幾個鬼子兵都知道這個老頭是自己大隊長都打怵的人物,自己一個小兵能怎麼的,這頓打算是白捱了。
就連那個軍曹也走到被揍的士兵身邊,低聲的呵斥着,要是這老頭在自己的大隊長面前說上幾句,自己可就倒黴了。
而那個被揍的日本兵,只能滿眼怨毒的看着扶着老平田前行的陳大彪,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也學陳大彪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現在雖然不能報復,但這小子已經想好了,以後要是在看見這個中國人,一定讓他不得好死。
一路無話,雖然小鬼子的大部分兵力都被抽調去了糧庫方向救火,但是一路上的幾道關卡還是足夠堅固的,就算是真的攻上來一隊人這些人足夠堅守到日軍大隊的迴歸。
不過,很可惜的是,他們基本上沒對自己的後背設防過。
一行幾個人很快的就來到了日軍的大隊部,不過這裡已經變成了一鍋粥,看着這樣的情況,老平田帶着幾個又來到了軍火庫。
看着這裡防衛森嚴而且比較幽靜,老平田挺滿意的,於是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爲了老平田的安全,龜田把兩個人安排在了最後的兩進院子,雖然這裡是軍火重地,但相對的安全許多,就這樣老平田帶着陳大彪就住進了最後的兩進院子裡面。
看着外滿的漫天大火,老平田似乎又來了興致,在龜田那裡收刮來幾瓶酒和一些下酒菜,;老平田和陳大彪兩個人再次的喝了起來,而兩個輜重兵和記錄員在這裡就當起了夥計,不斷的給兩個人倒酒,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這讓陳大彪感到非常的愜意,雖然是借用了平田的威風,但是讓小子伺候的味道,還是真不錯的。
就在兩人喝到酒酣正熱的時候,幾個人突然就聽見‘砰’的一聲爆響,還沒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實木做成的大門就被一腳踹開了。
那扇門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直接的落在了地上。
‘咣啷’一聲響之後,木門摔在了地上帶起了一片塵土。
就在所有人愣神的時候,一行4個人影已經站在了門口,兩把手弩和一把匕首以及一支攮子分別對準了房間裡面所有的人。
所有人一愣之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你們被俘虜了,我們是‘刀鋒支隊’。”
屋子裡面幾個人的臉色立即變了顏色,三個日本鬼子一臉猙獰,低着身子就往上撲,一臉拼命的架勢。
老平田的臉色,三分無奈,三分苦澀,三分解脫,還有一分的欣喜。
而陳大彪的臉上則是一臉的喜悅,:“大奎,你們總算是來了,我是陳大彪。”
ps:天界沒有食言,從明天開始,天界會把以前落後全部的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