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龍步象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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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峽谷裡。初生的朝陽斜斜的照射進峽谷，把那爲還未散去的霧氣，照射的一片氤氳，峽谷裡，兩邊是高聳陡峭的石崖，一條巨大的瀑布從那峽谷的盡頭帶着轟響高高的落下，響聲不斷迴盪在峽谷裡。
峽谷三週都被石崖圍住，只有那斜向東邊的地方，有一個狹長的出口。瀑布下的水潭邊上，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朵，五彩繽紛。各種奇花異草，在晨光中，散發出勃勃生機。
瀑布旁邊的石崖上，被藤蔓遮住的隱秘處，露出一個有些黝黑的洞口。
洞穴裡，葉羽滿身血污的躺在一個石臺上，石臺堆滿了乾草上。此時，他那滿身的血跡已經完全風乾凝結，在身上結出一些暗紅色的血枷，看上去甚是恐怖。
幽幽的，彷彿有道光，刺破黑暗的疼痛。
“水！！”
葉羽微微的動了動，感覺一股清涼的液體緩緩的流進自己的喉嚨。原本乾澀的快要冒火的喉嚨像久旱的大地遇到潤澤的雨水一般，貪婪的汲取着。
“水，水！再給我水！”迷糊中，葉羽虛弱的叫，他感覺自己的喉嚨此時此刻就像是被火燒了一般。乾澀的冒煙。
“該起牀了，太陽都照到屁股了！”老鬼戲謔的聲音，在緊閉着眼睛的葉羽耳朵裡響了起來。
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葉羽尷尬的欠身坐了起來。一入眼，就是王十八那近在眼前的帶着一絲關切幽怨的眼神。咧着嘴對自己嘿嘿嘿的笑個不停。那表情，就像是一個淫 棍在看着脫 光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小處 女一般。
“玻璃！”
葉羽一愣，進而猶如見到鬼一般的猛然彈躍起來。遠遠的離開了那淫 蕩的臉。眼角深處，一抹帶着厭惡和鄙 視的神情浮現了出來。
“呃•••哇•••••”
不過緊接着，葉羽卻是突然臉色蒼白，一下伏倒在山洞石壁間，再次翻江倒海的嘔吐了起來。
這次嘔吐，倒不是因爲面前那噁心的面孔，而是身上傳來的一陣血腥味道。對於這股味道，自己是多麼的熟悉啊，想到哪滿地的屍體，紅的白的混合着，破裂的內臟，翻卷起來的皮肉，還有卷口的馬刀上帶着的絲絲還在滴血的碎片，葉羽忍不住的嘔吐了出來。
就算已經昏迷了兩天，就算在昏迷期間自己沒有一點意識，但是他的記憶，還模糊的停留在那森林之中廝殺之後的空地，那滿地狼籍的屍體•••••
葉羽不是個嗜殺的人，八歲以前的記憶，自己是個富家公子，無憂無慮。八歲以後，自己雖然淪爲乞丐，經常遭受到毒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吃了上頓沒下頓，但是都很少見血，更別說這樣自己親手把別人砍殺成那樣。
在廝殺之前，自己完全是被動的，他要得回自己的獵物，廝殺的時候，完全是騎虎難下，雙方都殺紅了眼睛，也就暫時感受不到那陣刺鼻的血腥，但是廝殺之後，那種刺激，胃部一陣陣痙攣抽搐，翻江倒海。
這時候葉羽才知道，不只是被人殺難過，原來殺人也那麼難受。
“呃•••••”
“呃•••••”
葉羽趴在石壁上，就算胃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吐了，還是不由自主的乾嘔着。
“好了好了，這麼點小小的刺激都受不了，真是！”鬼澗走過來，輕輕的拍着葉羽的背部，讓葉羽覺得好手了許多。雖然鬼澗嘴上那麼說，但是臉上卻是十分和藹的，甚至還留有笑意，並沒有過多的責怪，只是戲謔的調侃了一下。
他也知道，第一次嘛，難免都會不適應的。【嘿嘿•••••沒見紅的第 一 次，不叫第 一 次••••】
“這種事情，以後見多了，你就會漸漸的習慣，直至麻木，沒有任何感覺。”鬼澗一邊拍着葉羽的背部，一邊笑呵呵的道：“九州之上可不是什麼善良之地，一些混亂的地域，比這種更加殘酷的事情多海里去了。慢慢的你就適應了。”
鬼澗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一絲的憐憫，就像技不如人本來就要死在別人的刀下一般。
“咳咳~••”
乾嘔了一陣子，葉羽這才直起身子來，臉色蒼白的嚇人。完全沒有一絲血色。
“好了好了，吃點東西吧。”鬼澗從旁邊拿出一隻烤的發黃的兔子，遞到葉羽面前。
“呃•••••”
但是沒想到葉羽看見那烤的發黃的兔子肉，並沒有像以前一樣餓虎撲食的就搶過來吃了，卻是又撲倒在牆壁上乾嘔了起來，吐出一些黃水，眼淚婆娑。
“把那東西拿走！”葉羽幾乎失去了力氣，虛弱的說道，就像那東西是什麼毒藥一般。
“你昏迷兩天，不吃對身體不好！”鬼澗勸道。
“拿走，拿遠點！”葉羽擺擺手，就像不吃東西的小孩子耍脾氣一般。
不過看他這樣子，鬼澗也沒有在堅持，搖着頭把烤兔子拿走，換上一些酸澀的野果子，葉羽這才勉強着吃了幾個。
吃完野果子，葉羽拖着就像要散架的身子，走到瀑布下面的水潭邊上洗了一把臉，才覺得神清氣爽了起來。
“你昏迷的這兩天，我用藥酒給你擦了一下全身，加上按摩，你這次受傷的淤血差不多已經排除了，體內的經脈也在藥酒的作用下疏通了不少，但是一些深層次的淤血依然存在，所以，你還不能休息，試着活動一下身子吧，那樣能夠早點排除淤血。”
葉羽在瀑布之下呼吸者早晨清新的空氣，鬼澗走了出來，對着他道。
“嗯，我想我一輩子都忘記不了那個場面，太難受了。”
葉羽心有餘悸的說着，隨意的抖動了一下雙手，踢踏着雙腳。
再次看着自己的身體，上面的血污已經被自己洗掉了，露出一條條暗紅色的刀疤，不過卻是不深，只是皮肉傷，自己在打鬥的時候，靈活的身子，大部分都閃躲了開，只有少數劈在身上，但是都沒有真正的傷到要害，他昏迷，完全是因爲脫力和那種血腥場面的刺激，一時間接受不了。
“我身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看着自己身上暗紅色的刀疤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皮膚上因爲藥酒的浸漬，依然還留有的淡淡藥酒香味，葉羽緩緩的道：“我還是需要在提高自己的實戰能力，這次和劉青龍家族是完全結下不可調和的樑子了，沒有強大到絕對壓制的實力，我永遠都不敢回鎮子，而且還牽連帶害了王大娘一家。”
葉羽知道，這一次和劉青龍家獵人隊的交鋒，兩方在瘋狂之下失去了控制，自己殺了劉家那麼多人，那麼這個矛盾就完全沒有了調和的可能。如果只是以前教訓一下張三和李四兩個惡棍，那還有商量的餘地，自己露一點實力，妥協一下，也許還能過去，但是現在這樣，劉青龍那個睚眥必報的人，自己不可能善罷甘休。
“而且，我也需要早點回去，劉青龍這段時間不在家，家裡沒什麼男丁，倒還好說，要是他們回來了，那天又放跑了一個劉家的獵人，他回去一說整個事情的經過，那麼王大娘和王老爹就危險了。”
這些厲害關係，葉羽知道的很清楚。自己孤家寡人一個，一家吃飽全家不餓的，倒是說逃跑就逃跑，反正自己也沒有個固定的家，走了也就走了，但是他卻是不忍心丟下王十八一家。在怎說人家也在自己落難的時候幫助過自己。一旦他翹屁股走人，劉青龍必然會把氣發在王十八一家身上，那種過河拆橋的事情，葉羽做不來。
“你能這樣想，真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人要有擔待，這是十分不容易的。”
鬼澗點點頭，很滿意葉羽的話，自己的徒弟能夠明白其中厲害，總比教了一個白眼狼好的多，那樣的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幹出個欺師滅祖，噬師犯上的事情來。
鬼澗點點頭指着不遠處草地上被人硬生生用腳踏出來的一個個深深的腳印，繼續道：“你現在就學着走走《龍象譜》的身法‘龍步’吧！”
葉羽隨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見草地上，原本被綠草覆蓋的地面，已經有了一排排看似散亂的腳印子。草完全被踏平，露出了地面，很好辨認。
葉羽走了過去，雙腳從入口處踩在那些腳印上，緩慢的走着。他現在身子因爲兩天沒有進食，還有些虛弱，不能劇烈運動。
一腳一腳，沿着那些腳印走着，一開始，葉羽還感覺不出什麼奇特，但是漸漸的，葉羽就發覺，那些看似散亂的腳印，似乎按照一個奇怪的規律排列着，走起來十分別扭，完全不符合平常走路的習慣。
本來腳尖應該向前的，但是在地上的那些腳印卻偏偏向後，本來走到那裡應該轉彎的，卻偏偏直行了，原本以爲應該直行的，偏偏轉彎了。而且，轉彎的時候，那腳印落腳的時候感覺十分別扭，沒走幾步，葉羽就因爲那讓人眩暈的步子，轉的扭翻了。
“這就是《龍象譜》中的身法‘龍步’?果然很奇特。”葉羽一下就來了精神，對於他來說，以前修煉訓練完全是折磨，但是他現在卻是深深的喜歡上了修煉，尤其是遇到一種新鮮的招式什麼的，更是着迷。更享受那種看着以前欺壓自己的人對自己另眼相看的感覺。但並不是像那天一樣的廝殺。
從地上爬起來，馬上又津津有味的投入進其中去了，一遍遍的走着，不亦樂乎。雖然感覺很是彆扭，但是多走幾步，慢慢的也就摸索到了一些小竅門，頓時感覺渾身舒服。
“嗯，不錯不錯！”鬼澗看着葉羽一下就沉迷進去，捋着鬍鬚，點點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果然，幹什麼事情都是需要着迷的，只有迷上那東西，纔會收到最好的效果，小子，好好努力吧，將來你一定不會差的。”
笑了笑，見葉羽幾乎都忘記了自己的存在，鬼澗也就沒有打擾葉羽，悄悄的走開了。他現在很多東西不能直接告訴葉羽了，需要他自己去琢磨，尋找，體悟，那樣纔是自己的，否則，一味的靠着別人告訴，那就像是吃別人嚼過的東西，淡而無味了。
“嗯？我似乎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流速度在加快了，身上原本因爲脫力酸澀的地上也似乎在微微發熱，似乎筋脈都因爲剛纔走這‘龍步’而通暢了。”
鬼澗剛剛走開不久，在草地上歪歪斜斜的走着‘龍步’葉羽頓時就激動地小聲叫了起來。因爲葉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原本因爲這次超負荷的廝殺，大腿和肩部甚至渾身都感覺酸澀無比，但是現在簡單的走了幾步這地上的‘龍步’，身上就開始微微的發熱，那些原本酸澀的肌肉開始一點一點的回覆了舒服的狀態，全身皮膚開始有些潮 紅，血流的速度也明顯加快了。
“看來師傅教的東西果然不一般，這個‘龍步’，還有舒筋活血的功效，以後沒事的時候也要經常走走。”
葉羽一反應過來，就在心底悄悄的做出了決定。以後就算沒什麼事，也要多走走‘龍步’，除了鍛鍊身體靈活性和速度，讓自己增加一份修煉的積累之外，更能加快自身筋脈，血液流轉，舒筋活血，有益身體健康。
“哦，臭小子，這麼早就發現了，果然孺子可教！”
山洞裡偷偷透過洞口看着葉羽走步子的鬼澗，悄悄的點了點頭，滿意的申請溢於顏表。
不過這些，葉羽都不知道，依然在地上走的不亦樂乎。
只見葉羽的步子越來越快，身法也越來越靈活，一些剛纔還在掌握不住的地方，漸漸的，也圓潤自如起來了，倒得最後，整個身子竟然就像一條游魚，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有些虛幻了起來。
••••••
“呼呼~~•”
綠草如茵的瀑布之下，葉羽身法靈活，在草地上一個漂亮的游魚返身，噌的一下停在一開始的地方，眼中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輕呼出一口濁氣。
就在剛纔，他已經很圓滿的完成了這套‘龍步’走勢，步伐完美的找不出一點瑕疵。
“嗯，是該修煉一下‘象盤’了。現在已經又過了一天，再不盡快的回去，恐怕王大娘一家有危險了。”
走完一邊‘龍步’，葉羽眉頭微微見汗，但是卻沒有停下來休息，完全按照自己預先就在心底設計好的方案繼續修煉了起來。
只見葉羽步伐緩慢的踩在剛纔快若閃電走過的‘龍步’腳印裡，身法卻是變慢了許多，就像蝸牛爬行，一步一步，穩步向前，一邊走，還一邊蹲馬站樁，身子下盤穩若泰山。
“師父說過，《龍象譜》其中之一就是要像大象一般蹲在地上，讓敵人無可撼動，所以我勁力要完全穩固在下盤，蹲在地上的時候要猶如站出一條根，死死的釘在地上，任憑狂風暴雨都不能移動分毫。”
葉羽心裡一邊回想着要訣，身子一邊調整勁道，腿上肌肉糾結起來，腰膝力量完全穩固在下身，猶如一個大疙瘩一般，緩緩的前進着。
突然，葉羽腳下一動，整個身子又在瞬間速度快了幾十倍，幾百倍，顯得虛幻了起來。
“動靜搭配，掌握好其中的力道和分寸，能夠出其不意，要能夠疾走急停，快若遊絲。”
一個個要訣不斷的回想着，葉羽也在不斷的調整着自己不足的地方，靜下來，盤蹲不動的時候，就反思一下自己的不足。
終於，再一遍一遍的聯繫下，葉羽找到了那個奇異的平衡點，動靜搭配的極爲完美了起來。
“老師，可以開始了。”
找到那個平衡點，葉羽對着在洞口巨石之上曬太陽睡懶覺的鬼澗叫了一聲，同時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雖然眼睛微眯着，但是鬼澗並沒有真正的睡着，葉羽一叫，他整個人就嗖的一下跳了下來，同時手裡一個巨大的沙袋就飛向了葉羽。
“嘭•••”
沙袋飛來，葉羽本來停頓在地，不動的身子頓時一瞬間加速，沙袋就擦着自己的後背飛出去，砸在了地上。
“注意了，接下來，你可以選擇閃躲和硬接，就看你的反應和自己選擇了。”
看見葉羽閃開沙袋，鬼澗古井不波的說了一句，手上的沙袋也在瞬間又朝着葉羽飛了過去。
沙袋飛來，葉羽游魚一般的身子一下子就停頓了下來，拳頭迎着沙袋，恨恨的擊打了一拳，沙袋當然也是應聲碎裂。沙子嘩啦啦的漏在地上。
不過葉羽並沒有停下來，一拳擊碎沙袋，身子再次快速的閃離了原地，讓開另外一個沙袋。
“攻擊像野象衝撞，防禦像小山不可撼動。我已經練到了七分，接下來就要不斷的訓練，增加實戰經驗和承受能力了。”
葉羽的心裡是明白的，這又是一項收穫。
身邊的沙袋不斷的飛來，進而不斷的被葉羽或是擊碎或是閃開，葉羽也漸漸的學會了《龍象譜》的前兩層，接下來就是不斷的訓練，增加靈活度和熟悉度，加強反應能力和熟練度了。
一連訓練了接近兩個時辰，二人才停了下來，葉羽滿頭大汗的躺在地上，看着不停砸下的瀑布，氣喘吁吁。
“明天，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吧？已經逃出來十多天了，但願王大娘一家沒什麼事情吧?”
葉羽低低的呢喃着。
現在自己已經小有所成，按照鬼澗的說法就是不害怕那個修習過武道戰技招式的劉青龍，這次回去，就可以解決一切，以後或許自己就可以安心的跟着鬼澗修習武道了吧。
“嗯，明天你倆就回去吧，了結了所有的事情，就回來，你的路，纔剛剛開始。”
鬼澗也理解葉羽的心思，並沒有阻攔，他會給葉羽自由處理自己事情的空間。
“我倆?難道師父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呵呵~~雛鷹要學會飛翔，都是需要自己鍛鍊的，何況那裡你就可以解決，並不需要我”鬼澗並不看着葉羽，說話的聲音有點低沉：“要是你不能解決，那麼你這段時間的修煉也就完全白費了。再說，就算我去了，也不會出手幫助你，你不可能在我的庇護下生活一輩子。你現在接觸的世界還很小，九州很大，以後你會有更廣闊的世界要去闖，要是每件事情都要我幫助，你何時纔會長大，記住，做個男人，要有追求，有理想擔待，還要有決斷！”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離別，也許只不過是三五天的時間，但是鬼澗卻是希望葉羽學會自己處理一些事情，人總要有所鍛鍊才能夠成長的。
【這幾句話，也是對大家，所有兄弟姐妹說的，請原諒我裝B 一下哈•••鼓掌••••••】
“嗯，我明白，師父！”葉羽擡起頭看着天，輕輕的握緊了拳頭，臉上一絲堅毅的神色逐漸蔓延，心底，一種渴望正在滋生。
雛鷹初長成，理應擊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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