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0章 前有古念,後有來人

“以意志爲體,在這裡前行,耗費的是心神、潛力和底蘊,這三項綜合起來,決定了你能走到什麼地步。”

白衣男子說着,已經邁開腳步,朝着前面走去,那狂暴的峽谷之風,一旦觸及其人身子便好似河流中,碰上了水中的石塊,立時就一分爲二,從兩邊劃過。

於是,此人就好似擋在前面的盾牌,將那湍急的氣流擋住,使之不會落在邱言身上,但還是有散落周圍的絲絲縷縷意境。

這些意境的來源,正是那些風中的火焰、雷霆、水霧,蓋因白衣男子的阻擋,難以隨着狂風觸及邱言之身,但在被分化的同時,卻還是散落出星星點點,從狂風中分離出來,散落在邱言身上,讓他得到了些許感悟。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他依附於這白衣男子,是其附庸,拿着嗟來之食,而且如此一來,那種直面狂風的心境,也就與他無緣了,狂風中許多真正關鍵的地方,更是無緣得到,所獲不過邊緣殘渣。

只不過,如今只是在峽谷古道的外圍,是以多見不妙之處,若是不斷深入,到了用自己的意志難以抵擋的地方,局面也就有所不同了,到了那個時候,可以讓人走入原本走不到的地方,其中意味十分清楚。

而那種程度的地方,縱然只是邊角,也是平日裡根本觸摸不到的感觸、感悟,比之這外圍的邊角殘渣,不知道要高到什麼地方,縱然當場無法有所理解,但只要刻印在心、在意。回去之後閉關沉澱,靜心沉思,回憶過往,慢慢品味,就會慢慢將感悟轉變爲修爲和積累。

不過。邱言卻不打算依循這樣的道路。

“閣下將在下引來這古道峽谷,這個人情,邱某心中記下,日後若有機會,自會回報,不過這古道前行艱辛。有狂風覆體,不斷沖刷意念,其實也是機遇的一環,若是少了這麼一環,單純的感悟。就好像是根基沒有打好,就急着蓋樓,最終的結果,往往是一時高樓起,但根基不穩,最終能達到的高度已經受到了制約!”

邱言在說話的同時,已然邁開步子,一口氣走到了白衣男子的身邊。與他並肩前行。

這一走,當然是走出了白衣男子的屏障,那狂風登時急速起來。不受阻擋的落在邱言的身上,頓時就留下淺顯痕跡,但同時也帶來毫無損毀的感悟!

“哦?有點意思。”白衣男子見了與自己並肩而行的邱言,微微眯起眼睛,眼底閃過一點寒芒,但隨後搖搖頭道。輕笑一聲,“既然你有這般決心。那總是好的,只是有的時候。也要量力而行。”

話落,邁步向前,邱言卻也不落後。

兩人這一走,頃刻間就是幾丈,那地面在腳下好似不斷的縮短一樣,但每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個腳印。

這腳印裡也有諸多感悟,卻是源自兩人心頭的感受,只是幾息過後,腳印就漸漸消散,最終融入地面裡面,形成古道的一部分。

不過,這些變化,都逃不出邱言的感應,都在他的心裡留下了痕跡,並且形成念想。

“這古道之中,踏足其中的人,都會留下痕跡,不過也都是和對古道的感悟相應的,從古道中得到的感悟越深刻,自身反饋出來的信息,也就越發濃烈,能夠在這古道里留存的時間,也就越長。”

白衣男子的聲音,這個時候又響了起來,正好給邱言解惑,他一邊走着,一邊指着腳下的土地。

“這裡乃是古道開端之處,得到的感悟最爲淺顯,所以反饋出來的信息也不濃烈,便是我等也留不下多麼深刻的痕跡,再加上這裡的感悟最爲博大,也就容易將諸多痕跡湮滅。”

邱言一邊前行一邊問道:“聽閣下的意思,這古道上痕跡不少,而且還有時間限制?”

“正是如此,”白衣男子點了點頭,“等一會你便能開一下眼界了,這古道刻印古老,是今人與古人的交流之處,說不定你在這裡得到的收穫,會遠超想象,只是還需量力而行。”他的話語中,明顯帶有一種神通,能讓人深思熟慮,但邱言只是笑了笑。

又是前行了百多丈,這裡的狂風已經十分強烈,內裡神人仙佛魔等等諸多傳承之道,凝結出來的鋒利氣息已然有如實質,在邱言的身上留下淡淡痕跡,但尚且不能讓他有所損傷,相應的,他留在地上的腳印也越發明顯、深刻,甚至開始有種種異象從中浮現出來,好似淡淡霧氣一般,徘徊周圍,並不立刻散去。

與此同時,邱言也注意到,在這個階段,地面上已經能看到一些奇異蹤跡,明顯從前踏入這裡的人留下的痕跡,只是模模糊糊,其中精髓早就散落,餘下的痕跡是難以辨識出來歷的。

待得百丈之後,終於有第一道較爲明顯的痕跡出現了,而見了那痕跡之後,邱言卻是心頭一動,浮現出一點熟悉之感。

就見在一道腳印的上面,正有絲絲火焰飄蕩,在人火、天火之中反覆變化,更是隱隱構建出十顆太陽的輪廓,不時飄散,只是凝神觀望之後,自是能夠捕捉到其中深意。

“這是一名人道聖賢留下來的痕跡,此人對人火、天火的感悟很是深刻,不過他留下的感悟中,還有一點對神道的闡述,但不是基於如今的香火神道,而是如我等一般,自古老時代走來的神祇之道,算是難得,我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道痕跡,不過這也正常,這個古道位置,還未真正抵達中段,若是時間間隔太長,根本存留不下來。”

白衣男子也看到了這道痕跡,讚歎兩聲後,話鋒一轉:“只是這般感悟,終究不夠深入,只能算是旁敲側擊,對於神道的領悟並未得到要領。”

“這些感悟,對在下倒是有不少幫助。”此時,邱言已經來到那道痕跡跟前,細細觀摩之後,已經能夠肯定,這留下痕跡之人,正是當年曾經入了遺蛻之地的那位左聖,摘下了一顆太陽,更是留下了八字感悟,凝結成了八字古篆。

可以說,邱言的人文神道,其根基的建立就與這位左聖有着聯繫,當初的一縷人文火種,正是融合那太陽一撮火苗,方能茁壯成長。

“哦?”白衣男子聽到邱言的話,眼中又有精芒。

“這位乃是人道聖賢,立足的是人道,講究的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研究神道、天火,爲的還是落於人道、人火。”邱言走到邊上,伸出一根手指,輕觸那團隱隱變幻的火焰,“人道聖賢的道理,是給人看的,不是給神看的,是爲了將天地宇宙、洪荒鬼神的奧秘,都凝結成人可以看得懂的道理、話語,自然不需要深入。”

話音落下,那火焰已經與他的手指碰在一起,頓時就有一連串的火花爆發出來,轉眼就蔓延、席捲上去,片刻之後,邱言整個人就被火焰所籠罩!

頓時,種種對於火焰、災難、以及歷史變革的感悟,就在心間流轉起來!

與此同時,那火焰越發旺盛,在他的意志之身上,留下了一道燒過的疤痕,算是在邱言的身上,留下來的第一道損傷!這道損傷,也代表着過去之人的心念感悟,是能夠回去慢慢品味和感悟的。

另一邊,邱言的意念裡,也浮現出因果輪迴的變幻,有了一絲明悟——

“當初我得了那一撮火苗,打下根基,如今來到這古道,又碰上了痕跡,只是這一次比之從前,要完整許多,裡面的史家精華,幾乎展露無遺,已經可以作爲完整的傳承了,或許將這傳承傳遞下去,正是因果循環的一個方面。”

這樣想着,邱言卻不停留,與那白衣男子再次踏上道路。

只是走着走着,白衣男子忽的說道:“那痕跡之中,神道的來源,乃是一尊古神遺蛻所在,正好是依附於東華的,隱隱有蛻變跡象,東華升格的同時,依附於此洲的次等部洲,冬天靈地之類的小千世界,應該也會升格,你可以試着着手,說不定就能成爲一方祖師,好過在東華上承受災禍。”

“嗯?”邱言聞言,心神猛然一動,源自心魔身的部分生出強烈的危機警兆,彷彿將要大禍臨頭!

不過,不等他的心念清晰過來,前方就已然生出變故。

轟隆!

一聲爆響,從邱言他們走過的道路處傳來,緊隨其後的,乃是幾道陌生氣息,這氣息突兀的出現在古道之中,顯得格格不入,但邱言並不陌生,因爲他與這白衣男子的氣息,在進入了古道之後,一樣也是格格不入,因而纔會不斷受到狂風侵襲。

是以,在捕捉到那幾道陌生氣息後,邱言頓時就明白了緣由——

“又有人來這古道之地了,怎麼會這麼巧?”

“不是巧合,”白衣男子明顯猜到了邱言的念頭,“這古道之地,時空變化頗多,又有諸多限制,所以外界入內,哪怕時間、空間不同,往往卻會聚集在相近的時間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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