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錦囊一開,有聲遠來

遠方,火球炸裂的餘韻尚未散去,大片的古蹟建築被火焰灼燒,被烈焰焚裂,毀於一旦。

上方,邱言一魂昇天,居高臨下!

下方,巨猿手腳揮動,狂暴兇悍!

不過,被血色聖賢掄出去後,巨猿的氣息雖未衰落,但氣焰卻有所削減,看向邱言的目光中,除了兇狠之外,更多了一點顧忌,褪去一絲瘋狂,多出一點清明。

整個猿身彷彿縮小了一點!

注意到巨猿眼神的細微變化,邱言心頭一動,心底泛起一個想法,只是不等他細細思索,巨猿又有了動作,它猛地擡起手臂,抓了過來,那手中意念蜂擁而出,念頭旋轉成風,螺旋成球,渾圓如丹!

這丹中之念,雖然依舊雜亂,但卻有了一點秩序!

感受到變化,邱言心中念想越發清晰,但首先他要躲過這一爪子!

邱言魂中的心火,比起剛纔,小了足足一半,這是他觀想血色聖賢所致,好在魂中洞內香火心念涌出,不斷補充到心火裡面。

這士林能壓制神力,連帶着對香火心念也有鎮壓之意,但邱言並未將香火心念放出體外,只是在魂中一轉,就盡數做了心火的柴薪,在火焰灼燒中褪去特性,融入火中,化爲純粹意念,在被邱言的意識侵染後,被徹底融合於身。

不過,經過孫聖之典的洗禮,心火比之從前壯大了近七八倍,補充所費時間亦有所增加,不等心火完全恢復,其中意念和魂力就再次沸騰,催動着邱言的神魂疾飛昇騰,躲過了巨猿的這一抓!

緊接着,心火深處飛出九道神識,每一道都蘊含不同意境,彼此交纏,在邱言手中聚集起來,內裡的種種意境交相呼應,散發出人文氣息,溫潤如玉。

“這九道神識剛剛凝練,我還難以掌握其中奧秘,不過其中的人文之氣卻做不得假,孫聖崇尚化性起僞,講究的就是用人爲追求去約束天性,建立秩序,而這巨猿若真是心猿,天性爲主,不受約束,與孫聖精神正好爭鋒相對!”

轉念之間,邱言手中神識越發濃郁,因與心火相連,是以能隨火跳動,不斷得到補充。

同一時間,巨猿卻是猛地一甩手臂,巨掌內的渾圓念丹疾飛出來!

那丹中意念雖未散亂,但彼此衝撞,隱隱又要生出火焰,此火若是生出,燒鍛丹丸,然後爆發,其威力難以估量!

“心猿躁動,爲心之衍化,本來是比喻人心難定,可以爲善,亦可以爲惡,同樣也有心性多變之意,很多門派的的修行之法,第一步就是要安定內心,便是儒家,一樣講究知止後定,定而能靜,隨後按下心來,方能思慮,最後纔有所得,簡單來說,就是降服心猿!”

想到這裡,邱言伸手一推,神識登時就飛了出去,接着一分爲九,在空中穿梭不定,釋放出種種氣息,有的勸人爲學,有的直指本性……

一道道神識先是散開,接着從四面八方而來,匯聚一處,將那團意念丹丸圍攏起來,以人文之氣安撫、滲透。

下一刻,丹丸震顫,神識鼓動,彼此牽制之下,陷入僵持!

只是丹中意火,已經有了雛形,難以逆轉。

“既然如此,就只能順勢而爲了!”看到如此情景,邱言沒有半分遲疑,心中有了決定。

隨後,魂中洞中飄出一片心魔碎片,被心火蘊養,而邱言則是擡手一揮,驅動九道神識,拉扯着意火念丹朝那巨猿飛去!

剛纔的一切,看似繁瑣,其實電光火石,等邱言牽制了念丹,巨猿方纔用雙臂支起上身,就要起來,未曾想到九識疾馳而過,帶着意火念丹砸落下來!

而後,九道神識延伸出去,好似九根鎖鏈一般,纏繞巨猿之身。

這一纏,神識接觸猿軀,邱言立刻就感到了其中的混亂意念,這股混亂順着神識傳遞回來,僅僅一瞬,就差點衝擊的邱言心神失守!

這些雜亂之意太過巨大,而且並非一般雜念,還夾雜着潛意識般的本能!

他趕緊轉念,令九道神識鬆弛,不過,時間雖短,但九道神識的作用卻已體現出來——

巨猿被這一纏,龐大身軀遲滯了一下,不僅沒能起身,反而重新失去平衡,不等它重倒在地上,意火念丹就已砸上其身!

強烈的衝擊力,令巨猿之身沉入地面幾丈!

只是,念丹畢竟源於巨猿,而今返回,雖說內裡燃火,卻也沒真個失控,反倒被巨猿的皮毛阻隔,在其上彈動了兩下,眼看着就要被它抓到。

正在這時,空中的邱言屈指一彈,將一點心魔碎片激射出去!

碎片徑直落入了念丹之中!

頓時,心魔中的種種意念,與念丹相合,更是催發了意火!

轟!

下一刻,整個念丹炸裂,火焰席捲四方,在龐大的巨猿身上急速蔓延!

強烈的炙熱,令這頭巨猿原地跳起,嚎叫起來,其聲化爲狂風,呼嘯肆虐,其身與火共舞,在街道間滾落,壓碎了一座又一座建築!

而那點心魔碎片也跌入巨猿之身,與種種雜念結合在一起!

巨猿身上的每根毫毛,似乎都是一人之雜念,這諸多雜念匯聚一處,對心魔來說,就彷彿是一桌豐盛的美味佳餚,碎片頓時化身饕餮客,狼吞虎嚥。

在邱言的感知中,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點心魔碎片正在急速壯大,甚至要凝聚成獨立個體,似乎要超越藏於火正體內的心魔本體!

“哦?看來確實能以此平息心猿!心魔尚五蘊,而心猿則爲潛意識的結合,有人稱之爲天心,也就是天性,二者有相近之處……”看着眼前這一幕,邱言正感勝券在握,但突然意識中一陣刺痛!臉色有了變化!

“嗯?心魔破碎了!?”

這點刺痛,傳遞來的信息,令邱言心中生出一點陰雲,而下方,本在翻滾的巨猿,其激烈的動作卻收斂不少,身上火焰亦有所減弱,隱有平息趨勢。

最重要的是,借亂壯大的心魔碎片,此刻已然不存,不知被巨猿用了什麼法子給滅了!

“我如今凝聚神識、分化爲九,輔以香火心念和心魔碎片,單論神魂戰力,不輸一般的第三境第三階修士,若算上長河幻世、觀想聖賢,甚至能抗衡第三境巔峰的修士,可從與這巨猿交手開始,雖有佈局,但幾乎沒有佔過上風!”

感受着心魔碎片的消逝,邱言急速轉念,尋找對策。

“這心猿若論戰力,不知是什麼等級,因其意念雜亂,只憑本能行事,纔給了我機會,如果此猿心頭清明,能掌自身之力,我根本難以與之對敵,即便是現在,我也是手段盡出,卻拿他不下,剩下的就只有未完全掌握的孫聖之典了,只是那八道聖賢精神,並未完全煉化,變數太多,貿然動用,反有失陷之險……”

正在他思考之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連串爆響,緊接着,百丈外的建築接連破碎,一道龐大白影一閃而過,生生將古城撞出一條通道!

此物雖疾,但邱言凝神看去,依舊能看出大概輪廓,赫然是隻巨大無比的白馬,比巨猿還要高大,在那馬頭上,能看見一道身影,衣袍隨風而動,長髮飛舞!

“那是……”

白影來的突然,去的也快,卻讓邱言意識到,此刻並非只有自己一人陷入險境,也不是自己一人有着機緣。

“白昭元看起來也碰上了類似之物,想來也是意念結合而成,只是他立於其上,莫非不怕被侵染了魂兒與心?嗯?”

突然,有一道閃光在邱言心中劃過!

“是了!以我之力難以滅殺巨猿,但若此猿所應爲心,那我先以力壓之,使其收斂,這是正道,但一味彈壓,乃是霸道,難以持久,還應加以引導,方能撫平其心,降服心猿!王霸糅雜,法儒互補!”

一念至此,邱言心有所感,那九道神識中的一道忽然清晰許多,而心火中的孫聖之典亦有了輕微變化,整個人的氣息產生了細微變化。

不過,現在卻不是細察的時候,邱言收斂心念,將目光投向下方,被意念之火灼燒的巨猿,此刻已安靜許多,但其氣勢卻越發濃厚,彷彿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此火不知還能持續多久,事不宜遲,趁着心猿難以行動,正是動手時機,不然的話,再來一番激戰,可未必能再有這般戰績了。”

話雖如此,但巨猿之上的念頭何其繁雜,先前的九道神識只是纏繞一瞬,都差點被生生侵染,所以邱言並無必勝把握。

只是,他剛要動手,腰間懸着的一物忽然有了動靜!

就見一個錦囊飛起,囊口一開,露出一小片聖賢紙,那紙直飛出去,快疾如箭,轉眼之間,竟貼上了巨猿額頭!

層層火焰,難以傷到這片紙張分毫!

“這是那春秋書院的書老,交給我的一小片聖賢紙!”邱言見狀一愣,不等他回過神來,就有道蒼老之聲自古城深處傳來——

“心猿已定,此時不將之降服,更待何時?等那個借了星宿之力的小子降服了意馬,就要過來與你爭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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