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張 血海之濱,步步生煙

這張文網,一連接上,就有血腥味道瀰漫,伴隨着浩然信息滾滾而來,融入那縷青煙之中。

下一刻,青煙離了士林,入了一片虛幻世界,煙氣膨脹,化作人形,模樣與邱言相同,只是臉上多出幾片鱗片。緊跟着,身影的氣息驟然變化,文思融合其中,整個人彷彿就是文思凝結而成的。

“血獄文網發展了有段時間了,由於三身沒有一身坐鎮,只能感受到文網的變化和發展,而不能有太多的干涉,不過,比起東華部洲的文網,血獄文網擴張不多,可累積的內涵卻猶有過之。”

文網本是人文神道延伸出來的事物,和邱言先天就有聯繫,但血獄文網的性質有點不同,雖以邱言的規則爲核心構建,但成型的時候,卻是諸多大儒、宗師的念頭推動,是以邱言不能完全掌握,至少在三身沒有親自坐鎮、融合前,是不能隨心掌控的。

不過,這不妨礙他對血獄文網的感應和了解。

東華文網,經過三年多的發展,並沒有積累太多的學識,蓋因這連接文網的方法,近似於儀式,願意連接文網的人,多是閒散的文士、學子,那些有着師承來歷的,又或有書院傳承的,輕易不會步入網中,就算進去了,也都謹守自心,不輕易泄露所學,更不要說交換文思學識了,根本無從積累。

至於東華的諸多大儒、宗師,要麼對文網不屑一顧,將之視爲奇淫技巧,理也不理,要麼便仗着百家光暈,入文網後,肆無忌憚的翻看,而不付出等價的交換學識。

這就是人文之網還不完善的結果。但隨着邱言不斷維持和修復,到了如今,就是大儒們亦不可以在文網中久留,也算暫時維持了平衡。

“這次血獄之行,若能找到將兩網合一的契機,或許就能斷絕東華大儒們的肆意之行,同時,給文網增加足夠的分量,到時就算是書院傳人、宗師大儒,一樣不能輕視人文之網。”

這樣想着。青煙身影一步邁出,順文網急速下沉!

嗖嗖嗖!

這一沉,就到地底深處!

原來,這血獄文網在這段時間裡緩緩擴張,邊緣觸角赫然深入到了血獄地底,不斷接近血海,這血獄地底,可以成爲血海之濱,但也僅限於此了。

三年時間。東華文網雖還有不少漏洞,對文思集大成者難以有效約束,可終究是擴張迅速,不僅名聲流傳廣泛。連覆蓋範圍也擴大到了大部分土地,關外草原、南疆沼地都有涉獵。

相較之下,血獄文網就沒有那麼順利了。

血獄不是尋常地方,處處危險。那些作爲血獄文網基石的大儒和宗師們,本就是階下囚,形體被禁錮。只能房飛思緒,靠着文網,他們的意念雖能脫身出來,但到底要小心行事,防止被血獄方面察覺。

好在,大儒與宗師本就文成一道、秩序相合,多數人情練達,即便有那固執己見的,被囚禁許久,也早就有了在意之處,他們人數雖多,但意念凝成一股,由複合意志掌握文網的擴張和變遷,秉承着小心謹慎的風格,緩緩擴張,在不引起血獄注意的前提下,在黑暗中摸索生存之法,並挑選着新的人選——

血獄中,有許多符合文網目標的魂體,也是求知之人,因修有神通,使得自身之道混亂,又遭遇意外,最終魂跌血獄,但學識沒有消失,畢竟沒有忘川河,無法容納千百年來的記憶。

而且,血獄不比冥土,沒有黃泉路、鬼門關那樣的輪迴之地,雖然魂體一樣會有損耗、破滅,但終究是有很多魂體,從古老之時一直倖存下來。

對這樣的魂體而言,求生、謹慎、小心幾乎成爲本能,不要妄想他們在接觸到人文之網後,會不假思索的相信、並將意識、心思沉浸其中,分享經驗。

但同樣的,一旦確認了文網的真實性,這種魂體試着將意識融合裡面,分享學識,那麼同樣有能力保護文網的隱蔽,不被血獄胥吏發現。

就這樣,在磕磕絆絆中,血獄文網擴張的幅度並不大,但每個被納入其中的意識,都會帶來龐大的文思和學識,給文網添磚加瓦,比之東華部洲的積累,要勝過許多倍。

只是,大儒、宗師,還有千年、百年的血獄魂體也都明白,文網在血獄中艱難掙扎,其實並不安全,一旦暴露,就是傾覆之災,爲此必須要找到足以在血獄立足的力量——

本源之物!

正因爲此,在小心擴張的同時,文網中的複合意志還在不斷凝結文思,向地底深入。

要知道,文網的根基,是建立在生靈思緒上的,與士林相似,但士林經過無數年的演化,早已穩定,才能連接各方,文網則是新生雛形,在血獄立足尚且困難,想向沒有生靈的地底擴張,何其困難?

要融入沒有思緒的泥土,需要大儒、宗師和血獄魂體試着理解和參悟血獄大地的本質,使得文思與深層泥土相合,這血獄崇尚混亂,這樣的領悟,對他們的文思其實有害,另一方面,深入地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血獄外圍的諸多守衛發現,斷絕他們思緒自由的機會,風險着實不小。

不過,複合意志很清楚,不冒風險,終究難以超脫,但能解決問題的,不是文網,也不是淪爲囚徒的大儒、宗師們,更不是浪跡血獄、掙扎求存的魂體!

之所以延伸文網範圍,爲的是方便他人行事——

這個人,正是邱言。

眼下,他以龍珠青煙凝聚出的形體,經過自身打熬、學海神龍錘鍊、而今入了文網,更是被複合意志凝聚的文思洗滌、洗禮,氣勢煥然一新,通體晶瑩,產生了蛻變——

煙氣化身!

這化身順着文網下沉,呼吸間的功夫,直抵深層地底,到了氣血氣旋守衛的範圍!

緊跟着,文網中傳出一連串信息,赫然是一名名氣旋守衛的巡防位置,標註出了幾處關鍵節點,邱言心頭一動,便要脫離文網。

在這瞬間,由無數大儒、宗師、魂體構建而成的複合意志分裂出一點星光,往前一衝,融入化身!

“哦?”心念一動,邱言沒有改變動作,瞬息間脫離了文網,順着巡防圖的規劃,幾下轉折,似閃電一樣疾馳!

他上次以意念化作清風,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但和之前相比,這次因身具化身,有跡可循,衝擊疾馳,即便化作煙氣,還是留下了明顯痕跡。

“按巡防圖計算,三息之後,我的行跡就會敗露,不過時間足夠了,要入血海,終究是要暴露的。”

念頭轉過,邱言化身朦朦朧朧,化作滾滾青煙,一路疾馳,心裡則閃爍一道星光,赫然是複合意志凝結出來的,呈現出幾條路線。

時間,還剩下兩息……

前方,正是血球護衛的轄區。

在血海入口之外,層層疊疊的被不同的生靈巡視,其中就有氣血旋風、血球與錐形護衛,都是體態奇特的生靈,他們生命的基本構造,與一般血肉生靈不同,各自也都有着不同習性,越往深處,越不容易隱藏。

相較於氣血旋風,血球守衛三兩結伴,在行動上更爲靈活,還能以意念聯繫,不是單純靠巡防節點,就能輕易突破的了,畢竟邱言的青煙化身,凝結有龍珠氣血,不是無形無跡,只是複合意志傳來的星光,在羅列巡防圖的同時,更是給諸多血珠劃分了名姓編號,描述了性格特點!

“好傢伙,我因精力有限,這血獄又距離遙遠,所以不能時時探查,未料諸位大儒、宗師結合而成的複合意志,紙張文網擴張,在地底打探和收集情報,竟是做到了這等地步!”

文網不斷滲入地底,小心探查,自不會做無用功,說是爲了給邱言做準備,但除了拉進與血海的距離之外,更有其他諸多準備,這血珠分名,標註特點正是其中之一!

下一刻,邱言三身聯動,心魔分析一名名血球守衛的性格特點,而香火心念則急速解析,在短短時間內,讓他得出了結論,有了決斷。

跟着,青煙一轉,朝着三顆血球衝去,幾下騰挪,竟利用血球間的性格缺陷,感知忙點,在電光火石間衝破圍攏,穿梭而去!

但這一去,也留下餘波,使得三顆血球有所察覺,露出疑惑之色。

時間,還剩下一息……

邱言已到了最危險的錐形護衛轄區,複合意志的星光適時傳出幾道神通,描述特點。

“原來如此,到了這裡,潛行已是奢望……”邱言心念一動,感知往前蔓延。

錐形護衛在行進間會留下細長痕跡,形成陣法,只要稍有觸碰,立刻就會驚動他們!

不過,邱言從星光傳出的神通中窺得關鍵,有了主意,煙氣一涌,直挺挺的朝一道錐形護衛衝去!

三息時間已過!

最外圍的一道氣血旋風,發現了邱言蹤跡,發出了警告,同一時間,三名血球護衛也回過神來,同樣傳出緊急意念!

幾乎就在同時,一縷青煙和一道錐形護衛打了個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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