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這裡寸草不生的,你確定是這裡?”楊楚天望着茫茫無邊的沙漠,心裡越來越沉。
“應該不會錯的。將軍早派人探過無塵公子的所有府邸,只有這處我們還沒找過,他們應該被困在這裡。”張德轉頭說。
夜色中,幾盞孤燈一路前行,前面宅院的火光已依稀可見。
正鋒突然覺得心慌意亂,驀然回頭,黑暗中一抹熟悉的豔光閃過。“他們、他們在那邊!”正鋒轉身瘋了一樣的往回跑。
“那邊?那是沙漠深處啊!他們怎麼會跑到那裡?”楊楚天不及多想,跟他一起跑回去,其他幾人趕緊緊緊跟上。
“若水!若水你在哪兒?我來了!”正鋒一邊喊一邊一寸寸的尋找。
“大人,他們在這裡!”張德發現了黃沙中緊緊相擁的兩個人,所有的人圍上來。
正鋒背起昏迷不醒的若水,心痛不已:“若水,我來了,我們回家。”
“蕭大俠,你身上有傷,讓我來吧。”張德扶起他。
“不行,我揹着她,她纔不會害怕,纔不會冷......”正鋒輕聲說着,像是怕吵醒了她,“若水,是我沒保護好你,讓你陷入這樣的險境。”
“大哥,洛鋒怎麼樣?”
“還沒死。我得把他活着帶回去。否則。我沒法向我地妹妹交待。”楊楚天揹着洛鋒。一字一頓地說。
長夜中。幾盞孤燈。照亮回家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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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皓塵醒來時。天已大黑。佳人早已無蹤。留下地。只有遺落在枕邊地珠釵。還有放到他手中地那枚項鍊。
“若水。你又一次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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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千山客棧的幾個人已苦苦等了一夜,終於房門大開,一行人帶着一身寒氣跑進來。
“若水,若水怎麼了?”林芷靜從正鋒背上接過若水,幫着把她放到牀上。“她怎麼一身的血?”林芷靜嚇得小臉煞白,解開她的衣服,卻發現她身上沒有外傷。愣了一瞬,猛然明白過來,“正鋒,是你的血?你受傷了?!”
正鋒扶着牀邊,勉強不讓自己倒下,突然喉間一熱,幾口鮮血吐出來。
“正鋒!”林芷靜大驚失色的大叫,小倩衝過來,幫她把他也扶到牀上,正鋒勉強笑笑,“寶兒,別害怕,我沒事的。”還是眼前一黑。
楊楚天把洛鋒放到牀上,探了探他的鼻息,擡頭看向唐寧,唐寧取出甘露丹送到洛鋒嘴裡,洛鋒卻已不會嚥了,唐寧擰緊了眉頭,把藥丸放到自己嘴裡,用舌尖推入他口中,轉頭吩咐楚盈,“把我的藥箱拿來!”
“他怎麼樣?”楊楚天小心翼翼地問。
“我現在要給他縫上傷口,生死由命吧。你去看看那個痞子,他吐了那麼多血,怕是受了內傷,至少先幫我護住他的心脈。”唐寧面無表情的說。
楊楚天微微詫異:自己的丈夫生死未卜,她竟還能分心二用,注意到正鋒那邊的動靜,竟有這麼冷靜的女人!
唐寧不再理他,自顧自的穿針引線,全神貫注的忙着手裡的活,楚盈眼淚汪汪的站在她身邊,看着牀上那個毫無知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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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哥,他怎麼樣?”林芷靜盯着正鋒,焦急地問。
“他斷了三根肋骨,一定是白天混戰的時候就受傷了,可他傷成這樣,還背若水走了那麼遠的路......”楊楚天再鎮定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正鋒覺得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模糊,心口的疼卻彷彿要把他撕裂一般,他想抓住楊楚天的手,卻使不出一絲力氣。
“大哥……”他低喚着他。楊楚天握住他的手,“正鋒,你太累了,別說話。”
正鋒虛弱的搖搖頭,斷斷續續的說:“大哥,我、我怕是活不成了,能......能和他們......他們兩個死在一起,也、也算是……全了我們兄弟同生共死的誓言;可是若水......我的若水......”終於沒了知覺。
“二哥,你醒醒啊!”小倩抱住他,泣不成聲。
楊楚天拉開她:“他是太累了,我給他輸點兒真氣,放心,我不會讓他死的。”強自鎮定的安慰她,心中卻是一陣酸楚。
不覺天色已漸漸大亮,楊楚天悄悄走出房門,卻是眼前一黑。
“給了他兩成內力,怎麼會虛弱成這樣?”他有些疑惑,隨即苦笑:竟忘了自己也一樣拼殺了一天,自己也是血肉之軀呀......一雙小手卻扶住了他,“楊大哥,謝謝你。”
看着眼前漸漸恍惚的嬌容,楊楚天笑了,“小倩,你也叫我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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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若水終於在沉睡中醒來。眼前出現模糊的人影,微微張開嘴,聲音遙遠得自己都快聽不到。可牀邊的人還是立刻聽到了,驚喜的跳起來,“若水,你終於醒了!”
這下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了,若水微微苦笑:“靜兒,你又這麼大驚小怪的。”
“老大,你都快嚇死我了!整整一天都在昏迷着,我怎麼都叫不醒。”林芷靜的眼淚稀里嘩啦的流下來,慌亂的擦擦,轉身要走。
“你這是去哪兒呀?”若水問。
“給你拿吃的去呀!你都一天沒吃了,唐寧那個小藥丸也不能當飯吶。”林芷靜不等她再說話,一溜煙兒的跑出去,又拿着食盒急急忙忙的跑回來。
“你這個冒失鬼,我還沒問完話呢,你就跑了!”若水想坐起來,卻是一陣頭暈,林芷靜趕緊扶住她。
“四哥呢?他現在在哪兒?還有正鋒,他怎麼不來照顧我?”若水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