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宸佑知道姜雲的真實來歷，自然也知道姜雲和蜃族之間的關係深厚。
因此，他說出的這番話，在姜雲聽來，就有着一絲威脅的意味在內。
姜雲冷冷的道：“二公子，我幫你，你就會盡力和蜃族保持和睦的關係，那如果，我不幫你，你是不是就要找機會，去對蜃族下手！”
海宸佑急忙擺手，臉上露出了焦急之色，急急的分辨道：“兄弟，你誤會了，我雖然是海族族人，但是我對於其他任何族羣，都沒有什麼敵意，不僅僅是蜃族。”
“海域面積無比龐大，我海族只要能夠始終佔據海域，一樣可以越來越強大，完全不需要再去通過侵略吞併其他族羣來變強。”
“更何況，我們是海族，我們本就應該生存在這海域之中。”
“如果我們要跑去攻打其他族羣，就要離開大海，那樣不但自身實力會被削弱，讓我們付出不小的代價。”
“而且，就算我們最終能夠獲勝，我們也不可能真的就派出族人去長久的鎮守在某個族羣所在。”
“如果真這麼做的話，那反而會分散我海族的力量，讓其他族羣對我們有可乘之機，同樣會反過來，攻打我們。”
“最終，我們都很有可能因爲侵略，而走上自我滅亡的道路。”
看着海宸佑臉上的焦急之色，姜雲不難看出，他並非僞裝。
再結合他的這番話，如果真的是他的真實想法的話，那他相對於其他大部分海族，甚至是大部分生靈來說，都算得上是一個另類。
看似另類，可實際上，他卻又是看的比較透徹之人。
古往今來，不管是在哪個地域，不管是哪個族羣，幾乎骨子裡都會有着一種侵略性，而侵略之事，也是時常發生。
但是，打江山容易，想要守住江山，卻是要難得多！
吞併了他人，固然會讓你暫時的實力壯大，但隨着你的實力越來越強，地盤越來越大，總有一天，你也會變成別人侵略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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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就是世間大勢。
因此，姜雲對於海宸佑，不禁高看了一眼。
但微一沉吟，姜雲卻是不動聲色的問道：“身爲海族二公子，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姜雲的這個問題，讓海宸佑的臉上漸漸地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沉默了良久纔開口道：“我剛纔說了，我這一脈的兄弟姐妹，有三十多個。”
“但其中和我關係最好的六弟，七弟，十六弟，都已經先後被殺！”
“而殺他們的，是我的大哥和我的四弟！”
“尤其是十六弟，和我是一母同胞，從他被殺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對我海族這族長之位的爭奪規則，深惡痛絕。”
“我不想當族長，不想當族老，但是，哪怕我不去爭，也依然會有兄弟手足想殺了我。”
“因此，爲了自保，爲了活下去，我必須要爭，必須要成爲族子，成爲族長。”
“只有那樣，我才能擁有話語權，才能徹底改變這種自相殘殺的規則，才能讓我的後人，讓我海族後世的族人，不再需要經歷我們曾經經歷的這種痛苦。”
說到最後，海宸佑雙手緊握，那張英俊的臉上赫然都已經有着眼淚滑落。
聽着這番話，姜雲沉默了！
他不難看出，海宸佑說的都是實話，也能明白，在海族的這種殘酷法則之下，會出現怎樣的血腥之事。
對於這樣的法則，有人沉浸其中，極爲享受，有人卻是痛苦不堪，卻又無法掙脫。
不殺其他人，那就只能等着被其他人所殺。
海宸佑，就是後者。
甚至在他的兄弟被殺之下，讓他更是萌發了想改變這種法則，去給海族創造出一個和平的生存環境的想法。
然而，良久之後，姜雲卻是搖了搖頭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也有要事在身，不能幫你！”
雖然海宸佑的這番話，的確有些打動姜雲，但他和海宸佑之間，連基本的友情都沒有。
而這又是海族自己內部的事情，姜雲沒有任何理由去相助海宸佑。
而且，人，都是會變的！
現在海宸佑或許真的痛恨現在的海族，也真的想要改變那種規則，但是有朝一日，當他真的成爲了族子，成爲了族長，卻未必還會保持着他現在的這些想法。
更何況，姜雲自己還要趕回去面對域戰，又哪裡有時間留在這裡，去幫助海宸佑爭奪族子！
海宸佑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忽然，海宸佑的臉上恢復了笑容道：“不說這些了，兄弟你這次來找我，肯定是有事，什麼事，只要我能幫上忙的，一定不會推辭。”
姜雲也不掩飾道：“我其實是來找九兒姑娘的！”
“找九兒？”海宸佑先是一愣，但旋即臉上就露出了一抹壞笑。
一看海宸佑的笑容，姜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搖了搖頭道：“我找九兒姑娘是另有要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海宸佑攤開雙手道：“我什麼都沒想。”
“不過，你來的很不巧，九兒在半個月前，已經動身前往四亂界的赤水了。”
“前往赤水？”
姜雲微微皺眉，他自然知道赤水，就是無上城外的那片血色之海，又被稱爲域外赤水，裡面藏有不少好東西。
尤其是赤水神木，就是生長在那裡。
姜雲隨口問道：“她是去試煉了嗎？”
“不是！”海宸佑道：“族子之爭，我們可以找兩個幫手，九兒就是我找的另一個幫手，她和我的關係，打小就不錯。”
“而我們這次族子之爭的地方，就是藏在赤水之中，所以她先行一步，去替我打探情況了。”
姜雲再次愣住，沒想到，海族的族子之爭竟然會選在了赤水。
不過，姜雲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四鎮城，而且有蜃妖的幫助，或許可以順去趟往赤水，找到海九兒，奪走她的水之意境！
海宸佑忽然繼續改以傳音道：“如果兄弟想找九兒的話，以兄弟的身份，恐怕難以平安進入四亂界。”
自從當年軒轅大帝逃出來之後，刑帝就嚴格限制了四亂界的進出。
如今雖然有了些鬆動，但姜雲也知道，自己想要矇混過去，哪怕有範宵這個身份，都是比較困難。
“如果兄弟不着急的話，就等我幾天，到時候，我會安排你做我的隨從，保你進入四亂界。”
“最遲七天，我就要出發前往赤水了。”
“我們的族子之爭，就在十天之後。”
姜雲雖然是不想再欠海宸佑的任何恩情，但思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辦法是最爲穩妥的。
畢竟，海九兒的水之意境自己必須要拿到，而四鎮城也是自己必須要去的地方。
固然自己可以找蜃族想辦法進入四亂界，但萬一到時候，自己暴露了出來，就會連累到蜃族。
如果是海宸佑相助自己，就算敗露，連累的也是海族。
因此，姜雲點點頭道：“那就有勞二公子了。”
聽到姜雲答應，海宸佑頓時面露大喜之色道：“兄弟跟我還客氣什麼，走，到我那裡去坐坐！”
說完之後，海宸佑一把拉起姜雲的手，就朝着海里衝去。
與此同時，血無常卻是忽然喃喃的道：“赤水，莫非是當年我的那滴鮮血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