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彷彿就在眼前。”
梧桐神樹的樹靈,一個像貌清秀,氣質溫和的青年男子在餘閒茶桌對面坐下,端起餘閒爲其親自倒下的茶水,與他說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約莫萬年以前。
那時候人間界還很小,小到人間界需要千年,萬年的積累,才能興起一場修行大世,誕生一兩個化神修士。
而化神修士,哪怕只是初入化神境界,就足以一統天下,而後蒐羅天下奇珍,以求飛昇。
因爲那時候的人間界已然無法在滿足化神修士的修行。
想要繼續突破下一個境界,唯有飛昇。
沒錯,飛昇的標準不取決於自身的修爲,而取決於世界容納的上限。
當世界無法供養自身,那麼飛昇就是唯一的出路。
哪怕是在低靈的武俠世界,只要修行至世界的極限,那麼就能破碎虛空,前往上界。
而此類人物,無不是一方妖孽,才情天賦極高。
區別只是妖孽的程度而已。
哪怕到了上界,這樣的人只要運氣不差到極點,都會擁有一番成就,而不是泯然衆人,淪爲平庸。
畢竟不管在哪個世界,平庸的普通人才佔據大多數。
而天才不管到哪兒,都能迅速適應環境,從而提升自己。
在萬年之前,化神境界,就是人間界飛昇的標準。
樹老除外。
他作爲一界初生的神樹,天然的站在一界之巔,但也因爲無法化形,不得飛昇。
樹老並不喜歡與旁人交流。
他只是作爲一棵古老的樹沉睡着,等待着與主人的再次相逢。
偶爾醒來,他也只是靜靜地看着一界的演變。
他幾乎是從無到有見證了此界的發展。
此界名爲人間界,自然是以人爲主。
在人族之前,現在的妖族只能算是東躲西藏的角色,屬於人族修士的修煉材料。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樹老被世界的動盪吵醒。
那是他第一次清晰的聽到了世界的哀鳴。
他看到了三顆太陽。
一輪金日,一輪黑日,加上原本就高懸天外的紅日,便是三日橫空。
其中金日和黑日發生了戰鬥。
只是稍許餘波就讓人間界屢屢遭受傷害。
也不知道戰鬥持續了多久。
整個人間界一片狼藉,正當他以爲一切平息之時,他聽到有人發出怒吼,緊接着金色大日自天空而落,隨之而來的還有覆蓋整個天幕的海市蜃樓。
一隻巨大的火鴉幻影出現在海市蜃樓之中,當空墜落,如同大日隕落。
接着黑色大日也跟着墜落下來。
靈氣自虛空中狂涌而至,世界彷彿在瞬間經歷了千萬年時間,開始迅猛生長。
是的,生長。
世界如同雞子,一日比之一日更加強大。
樹老還說自己本該會被妖帝殺死,成爲世界成長的祭品。
但在他絕望之時,他主人曾留下的一滴血攔住了妖帝的攻擊,救下了他。
妖帝看到那滴血之後,神情頗爲忌憚,最後還是選擇了放過他,但同時警告他不允許透露任何關於他的事情。
自那日妖帝離去之後,他便從未再見過妖帝,只偶爾聽到金烏妖尊的少帝之名。
這些年他一直默默保守着秘密,不願爲自己招惹麻煩。
至於妖帝的對手是誰,他們的目的是什麼,那就不是他所能知曉的秘密了。
畢竟他只是一棵無法移動的樹。
而從樹老口中,餘閒終於得知了自己的對手是誰。
因爲早有預料,他反而因此鬆了一口氣。
他不怕對手的強大,只怕自己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恐懼大多數來自於未知。
至於兩位幕後存在所爭的東西,樹老不知,他卻是一清二楚。
除了人間界之外,還有什麼值得兩位疑似洞虛巔峰的存在大打出手,相爭萬年而不放棄。
這就是境界帶來的眼界。
樹老或許也有所猜測,但實力沒到這個程度,也就只能猜測。
現如今妖帝的存在已經屬於明牌。
那麼與其相對的十有八九就是一位人族大能了。
畢竟人間界是人妖兩族相爭,而不是其他種族。
只是此人身份暫時不明。
實力的話,已然確定爲洞虛巔峰及以下。
至於爲什麼不是更高。
一個是從之前月玖渡劫之時,雷龍變化被他看穿所得。
另一個則是從人間界的價值來推斷。
以他爲例,洞虛境界的他就能對抗天道老師。
而幕後兩位存在,如果實力超過洞虛境界,達到另一個層次,那麼他們也不至於就爲了一個低於他們境界的東西糾纏萬年還沒分出個勝負來。
就像一份法則真解對於化神修士來說,已是無價之寶,甚至當年牽扯出了人族修士的正魔大戰。
但對於已經突破洞虛境界的他而言,絕不可能爲了一份法則真解就和同境界修士拼命,拉扯個千年都不肯罷休。
“那你又是如何確定妖神種有問題的呢?”
餘閒問道。
妖神種和道種都是天生,哪怕是虞仙也是經歷飛昇之劫後才確認道種有毒,可樹老一個大齡老宅男,如何在一開始就篤定妖神種有問題。
樹老緩緩解釋道:“在人妖兩族尊位出現之前,老夫也是見過人族不少道體存在,他們體內可沒有道種這種東西。一個之前不存在,之後又突然出現的東西,自然是有問題的。
可惜這妖神種乃是自然生長,外力不可改。
否則青凰融合了當年主人留下的一滴精血,又何須妖神種這種外物。
尤其是當年人族那位名叫虞仙的修士來見過老夫之後,老夫更加確認了這個猜測。
當年他拿着一件名爲法則真解的寶物來詢問老夫,說老夫是此界最爲古老的存在,有什麼辦法能夠毀滅此物。
但老夫只是一棵樹,雖然活得久,但不代表什麼都知道。
最後他失望離去,老夫對他說不要飛昇。
因爲老夫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那兩位存在願意幫助此界成長,絕不可能是爲了讓此界涌現出更多飛昇者來,一定另有目的。
但老夫又覺得他有幾分飛昇的希望。
因爲之前人族的飛昇者大多都來見過老夫一面,有的是想來殺老夫,想要將老夫煉製爲寶物,有的則是來與老夫聊聊天,詢問一下古老的歷史,比一比自己是勝於古人,還是劣於古人。
而他們無一例外,都凝聚着天地大運,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
而虞仙的身上,有着飛昇者的氣運和實力。
但老夫事後才知道他失敗了,連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老夫便猜測,這飛昇恐有陷阱。
老夫知你實力強大,但是就算你的實力已到了此界巔峰,可是再想進一步,就得突破世界的極限,走飛昇之路。
但飛昇之路十死無生,更有兩尊強大無比的存在在暗中虎視眈眈。
你若強來,也不過是重複當年的虞仙之路。”
餘閒本只是隨口詢問,反正都敗人品了,不問白不問,沒想到還真讓他問出來一個大瓜。
“虞仙當年想要毀了法則真解?”
他忽的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萬年過去,妖帝之名從來活在傳說之中,從未真正出手過。
如果他肯出手,人族又哪裡有什麼抵抗之力。
但他潛藏不出,是不想出來,還是不能出來?
答案大概率是後者。
換位思考,他是妖帝,早把人族高階修士全嘎了,剩下低階修士統統拉過來當奴隸。
既然妖帝不能出手,那麼與他同等存在的人族大能又怎麼可能可以出手。
人妖兩族也不太可能有如今平衡的局面。
而能夠限制他們不能出手的存在……
餘閒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一個天道老師了。
別看他整天想着要當一個弒師逆徒,但他對於天道老師的實力那是萬分認同,匯聚一個世界力量凝結而成的天道意志,就算沒要超過洞虛境界,也定然是洞虛中的巔峰。
這麼說起來,他並不是孤軍奮戰。
要是幕後黑手突然出現,他若是能夠引來天道老師的注視,未嘗不能引爲援助。
甚至主動給天道老師帶路,提前引發大戰。
不過暫時不能着急。
妖帝的存在屬於明牌,但另外一位人族大能就藏得頗深了。
不然的話,他提前給天道老師帶路去搞死了妖帝,搞得大家兩敗俱傷。
結果人族那位隱藏大能躲在後面,突然出手摘桃子。
以他現在的實力,幾乎不可能是對手,極有可能爲別人做了嫁衣。
從現有信息推斷,所謂萬年大劫根本就不是人妖兩族最後的大決戰,而是兩族幕後存在的對決。
因爲對決,必然是會出手。
而能夠出手,就意味着他們解除了某種限制,不再顧忌天道老師。
但這個時間,還有近百年時間。
餘閒一路放飛思緒,從三味書屋想到了美女蛇,腦海中諸多問題運轉一圈,回到了一個對他頗爲重要的問題——如果人族幕後存在同妖帝一般無法出手,那麼他現在會隱藏在哪兒?
那一定是個極爲安全的地方,自萬年前就沒有人可以去打擾,這才能安穩地等待萬年大劫的到來。
比如妖帝就疑似躲在暘谷。
那裡有着妖族第一尊——金烏妖尊守護。
哪怕是人族頂尖尊者,都不一定闖得進去,也沒有人族尊者會傻到去闖金烏妖尊的老巢。
可人族大能呢?
人族疆域可沒有這樣延續萬年的禁地……
嗯,好像也有半個。
那就是放置法則真解的虞家禁地。
法則真解的來歷不可考,自萬年前就被虞家得到,這纔有了虞家人間第一族的後續由來,有了持續萬年的輝煌。
如果說法則真解是人族大能萬年前贈予虞家先祖。
因爲此物太過珍貴,所以一直放置在虞家禁地。
這樣一來,有着虞家守護,誰又能闖入禁地去打擾他。直到出現了虞仙這個怪物。
他奪走了法則真解,反出了虞家。
或許這就是爲何虞仙會想要毀掉法則真解的原因,他從法則真解中看到了什麼?
而且法則真解的確是碎了。
是虞仙有意爲之,引飛昇之力與法則真解同歸於盡,還是恰巧如此。
餘閒真想掐指一算,就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
他有一種直覺,這個答案對他很是重要。
但天機術也不過是從天道意識中獲得一鱗半爪的信息,最厲害的天機師都比不過天道老師親自出馬。
現在的情況卻是連天道老師都不管用了,更別說掐算出來什麼。
見餘閒忽的陷入沉思,樹老自顧自地回答着剛纔的問題。
“不錯,當年虞仙先是詢問老夫如何毀滅法則真解,當老夫說不知的時候,他又轉而世間什麼力量最具有毀滅性。這個老夫倒是提供了些許參考,那就是雷劫之力。
那是天地誕生的最強威力,乃是蒼天威嚴,自然最具毀滅性。”
果真如此嘛。
聽到樹老的補充,餘閒對於剛纔的猜測又多了幾分把握。
法則真解是當年虞仙煉製夢界的核心寶物,他本以爲是虞仙爲抵擋飛昇之劫而用其擋劫而毀。
如今看來,虞仙想要飛昇或許不假,但他想要毀掉法則真解也並不衝突。
法則真解!
這下子餘閒對於不久後就能的法則真解更有興趣了。
它或許能夠幫助他窺得人族幕後黑手的幾分影子。
如果法則真解與人族幕後黑手的關係假設成立,那麼天尊蹊蹺的死是否同人族幕後黑手有關?
他是在補全法則真解之後忽然無疾而終,說不定他就是發現幕後黑手在法則真解中留下的線索,同當年的虞仙一樣。
但虞仙乃是五千年前的人物,當時幕後黑手受到的約束肯定更加嚴重。
如今萬年大劫時間逼近,所以幕後黑手就有了幾分餘力出手。
但天尊後面還活了好幾年,還生了個兒子,他若是發現了什麼秘密,怎麼可能表現得滴水不漏。
那麼答案就頗爲明朗了。
天尊早已成了傀儡一樣的人物,甚至早已死了,所以才無法透露出任何信息來。
如果天尊早已死了,爲何又要強撐數年?
當問題出現,答案已經自動浮現。
天尊之子——那個融合了法則真解的小傢伙。
幕後黑手想要徹底隱藏法則真解,所以特地創造出了這樣一個人物來。
這個小傢伙或許就是幕後黑手藏在人族的一枚重要棋子,甚至就是他的傀儡。
畢竟如果沒有他的出現,以這小傢伙的天賦,用不了多久就會成長爲人族頂樑柱,加上其父其母的背景,繼承天尊的名號,甚至成爲九尊會的主人也未嘗不可。
到時候幕後黑手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掌控大部分人族力量。
從始至終,餘閒都沒有懷疑過虞淵就是幕後黑手本人。
實在是妖帝給了一個錯誤演示,讓他陷入了思維誤區。
在餘閒眼中,人族的幕後黑手一定和妖帝一樣,現在藏得好好的,等待脫困的日子,怎麼可能放棄力量,轉世重修。
以身入局,那是棋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最後一手。
稍有不慎,中途夭折,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能夠修行至這個地步的修士,又怎麼會將命運託付給虛無縹緲的運氣。
可惜餘閒不知,一個個的巧合,逼得虞淵只能走至最冒險的一步。
接下來,餘閒又問了不少樹老關於上界的問題。
可惜樹老只是偶然得其主人棲息,就像一個遊歷在野外的旅客累了之後隨意找了個順眼的地方歇息了一段時間,所得信息都是隻言片語,不成體系。
不過他倒是得了上界的名字,很大衆的一個名字——靈界。
靈界大無窮,有萬族棲息其上,爲爭天命,紛爭不休,眨眼之間,就有無數生靈寂滅,無數生靈誕生,那是強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獄。
餘閒默默頜首。
倒是很符合他對傳統修仙世界的刻板印象。
要真給他整個科技修仙,賽博飛昇,他還不太適應。
不過這種叢林法則的世界正適合大同光輝的照耀。
靈界大無窮,想來他多吃幾口也不礙事。
就是不知道他的金手指是否能夠持續發力,不被靈界的天道發現。
餘閒浮想聯翩,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而後朝樹老拱手行禮。
“勞煩前輩了,今日得前輩解惑,晚輩甚是歡喜。”
說罷,他手指朝旁一劃,又把不知正在多少裡外憤憤不平地詛咒餘閒的青鳳給拉了回來。
“餘閒,我要生氣了!”
青鳳先是一愣,待到看清自己所處何地,便像八爪魚一般撲到餘閒身上,又抓又啃又撓。
餘閒任由她弄得滿臉口水也不反抗,反正又破不了他的防。
但有人卻險些破防。
一旁的樹老只覺心臟有點麻痹,差點停止跳動,臉色更是越看越黑。
“咳咳咳咳!!!”
他先是輕咳,而後重咳,最後瘋狂咳嗽。
但青鳳向來我行我素。
莫說咳嗽,就是隕石掉在身旁,她也不會受到干擾。
直到她發泄夠了,發現自己做了無用功,才發狂似的把餘閒的頭髮抓亂,氣哼哼地丟下一句。
“餘閒,你好討厭!”
餘閒不以爲意,笑呵呵道:
“你不是說前輩看得親切嘛,所以我拉你來再和他見上一面。”
青鳳這才轉頭看向樹老,嘟囔一句。
“怎麼老爺爺變大哥哥了?”
樹老先是尷尬一笑,而後看向餘閒。
“勞你迴避片刻。”
餘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身形已經消失。
青鳳想要抓餘閒,卻撲了個空,氣得咬牙切齒。
“喂,餘閒,你又不跟我打招呼就走了!”
“青凰。”
樹老柔聲叫道。
青鳳不耐煩道:“我叫青鳳,不叫青凰。”
大概是樹老看起來頗爲親切的緣故,反而直接承受了她的壞情緒。
但樹老卻是不惱,反而越看越歡喜,眼中有着滄桑回憶。
因爲青凰已然很久沒有在他面前流露出這種活波的情緒來,自青凰決定要改變人妖兩族的關係之後,她就讓自己陷入了無盡的消耗之中。
自那以後,她便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而他明知道這一切都無法成功,卻只能陪着她胡鬧下去。
“好好,青鳳,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樹老想了想,身形消失不見,轉而出現的是樹幹上的蒼老人臉。
青鳳盤腿坐在蒼老人臉面前,嘴裡還在嘀咕着餘閒的不靠譜。
蒼老人臉道:“餘閒非你良配,此人冷酷無情,殺伐果斷,你若陷在其中,將來必然後悔終生。”
青鳳愣了下,眼睛一瞪,似是十分不可思議。
“你居然在背後說餘閒壞話,哇哇,你慘了,我要告訴餘閒,他很小心眼的。”
蒼老人臉:“……”
重點是這個嘛。
他無力多言,就見蒼勁虯結如蛟龍盤旋的樹幹上光輝凝聚,一顆拳頭大小的果子凝聚而出,落在青鳳面前。
“這是我與餘閒剛纔的對話,你一看便知。”
想必當青鳳知道餘閒竟用她作爲人質,應當能夠認清此人了。
青鳳接住果子,歪頭想了想,又丟了出去。
“不看。我又打不過餘閒,看了也是生悶氣。”
蒼老人臉啞口無言,只能勉強勸道:
“總之,他絕非良配啊。”
青鳳站了起來,理所應當道:
“你就知道說人壞話,餘閒對我好不好,難道我不比你清楚?
雖然我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就算他說了我的壞話,我也不會怪他,因爲我也經常在背後說他壞話的,有時候被他抓住了,他都沒怪我。
做人作妖,開心最重要。爲什麼要自尋煩惱。”
“老爺爺,你一個人生活在這裡肯定很孤單,有時候我會來看看你的,到時候還給你帶禮物。但是你不能說餘閒的壞話了,我可沒騙你,他這人很小心眼的。
這次我就不偷偷告訴他了。”
青鳳一躍跳上雲層,朝樹老擺了擺手。
“老爺爺再見。”
樹老哀嘆一聲,目送青鳳離去,碩大的樹冠隨之顫抖,落下一陣枯葉。
……
“餘閒,你居然揹着我做這種事!”
青鳳趕上正在遠方等待她的餘閒,先聲奪人,興師問罪。
餘閒從來不是講究人,剛纔發生了什麼他自然知曉。
不過此刻卻也樂得配合青鳳演戲,臉色愕然。
“什麼,你居然都知道了?”
青鳳雙手抱胸,眼睛斜着睥睨。
“哼,這下子你終於承認了,你要向我道歉!”
餘閒苦巴巴道:“那好吧,我向你道歉,你原諒我吧。”
青鳳面上藏不住的得意,像是戲臺上得勝的將軍。
“不行,我做錯事了你要罰我,現在你也要被我罰。”
餘閒語氣可憐兮兮的。
“那你不要太過分啊。”
青鳳眼珠一轉,頗爲興奮道:
“你快變成馬兒,我要騎你回去,你變成馬兒我就原諒你了。”
聞言,餘閒面色一正,冷哼道:
“給你三分顏色,還敢開染房了,還想拿我當馬兒,過來吧你。”
他一把抓住見勢不妙想要逃跑的青鳳,扔到肩膀,跨坐在兩側。
“馬兒沒有,人力車伕倒是有一位。”
“哈哈哈——駕!”
還以爲遭殃的青鳳轉惱爲喜,扶着餘閒的腦袋,兩隻白嫩無垢的腳丫在餘閒胸前不住晃盪,笑聲穿透雲層,一下子傳得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