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德仁屍體

寺廟和那片無人區銜接的地方,沒有任何道路。

只有一個自上往下落差足有兩百多米,陡峭程度可以稱之爲懸崖的地方,那裡非常險峻,是整個喇嘛廟附近最危險的地方。

年輕喇嘛自然也是不相信,但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爲那人站着的地方,只有一對孤零零的腳印,沒有任何延伸。

在這樣的大雪天氣,要有這樣的效果,除非他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否則就只能是從懸崖爬下來。

年輕喇嘛雖然很驚訝,但修行的習慣讓他不會對一件事情過多追問,即使再好奇。

“貴客爲何在我們門口停下來?”年輕喇嘛按慣例詢問。

小哥指了指炭爐,道:“這裡暖和,我取一下暖,馬上就走。”

年輕喇嘛看着他,忽然有了一種奇異的念頭,莫非這個寺廟奇怪的習俗,就是爲了等到每十年時,如果有人從門口經過,可以有地方取暖?

又或者,是有人希望從廟門口經過的人,會因爲這三個爐子停下來。

那當初制定這個規矩的人,是不是自寺廟建成以後,就有了這樣的預感,年輕喇嘛有點不敢再想下去了。

對面的人安靜的像雪人一樣,額前的碎髮被風吹得微亂,遮住了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珠似乎將所有能透過碎髮照到眼睛裡的光都吸了進去。

站在雪溼地上時間長了,年輕喇嘛的腳有些受不住凍了,但他又沒法直接轉身就走,那太失禮了。

年輕喇嘛有些尷尬,便客套了一句,“裡面更暖和,要不貴客進到裡面休息一下,喝一碗酥油茶再走吧。”

本只是客氣的一問,沒想到小哥直接點頭了,“好。”

於是年輕喇嘛引着小哥走進廟內,用熱茶熱飯招待完後,還給他安排了房間,隨意聊了一些。

晚間年輕喇嘛提着油燈送小哥回房間,但走着走着他發現,這位客人似乎對寺廟內的陳設道路很熟悉。

心裡正嘀咕着,就聽見小哥問他,“你們這喇嘛廟裡,是不是足有一百二十七間屋子?”

年輕喇嘛愣了一下,轉頭一看,卻見小哥正仰頭望着頭頂的夜空,這裡的夜空,漫天星河,美的如夢中幻影一般。

他點頭稱是,這是他從很小的時候來到寺廟裡就知道的事,但問題是,這位陌生的客人是如何得知的,難道天上最亮的星星正好是一百二十七顆嗎?

年輕喇嘛也不由擡頭去看天上,密密麻麻全是大小不一的星子,實在看不出區別。

這是小哥卻又說話了,他問年輕喇嘛,“勞煩你,能讓我去每一間房間都看看嗎?”

年輕喇嘛心裡的好奇都快溢出來了,但他修行的力量剋制着他,無妄想,無好奇,他不應該對這件事情產生多餘的興趣。

眼前這人實在神秘,他清清冷冷的外表下似乎隱藏着許多的秘密,年輕喇嘛都懷疑他是不是上天派來考驗他修行的,隨即點頭應了。

喇嘛廟自入冬以來,已經許久沒有來過客人,也不用擔心會打擾到什麼。

年輕喇嘛帶着小哥一間房一間房的查看,不知過了多久,在年輕喇嘛推開一間閒置許久的屋子的門時,小哥微微遲緩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年輕喇嘛將提着油燈的手舉過門框,將光亮照進去,他知道是這間屋子裡有什麼東西觸動了小哥。

小哥走進屋裡,挪開桌子上雜亂的書卷雜物,露出了底下的一具乾枯屍體。

屍體呈坐姿,上半身趴在桌面上,穿着常見的喇嘛袍子,屍骸上的水分已經完全乾了,面孔和桌面腐爛到了一起,骨頭都融了,可見這人死在這裡已經許久。

年輕喇嘛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這間閒置已久的屋子裡居然會有一具屍體。

可是,他們廟裡總共就那麼些喇嘛,而且人都是齊的呀,也沒見少什麼人。

這人會是誰?難道是以前廟裡的喇嘛,老死在這裡沒人發現?

“這……這是誰?”年輕喇嘛終於按捺不住,結巴着問道。

“這是德仁喇嘛,我的朋友。”小哥眼皮微垂,繞到屍體另一邊檢查,發現屍體的頸椎被人用很大的力氣擰斷了。

下手的人非常熟練,乾脆利落,德仁喇嘛的身上看不出一絲掙扎的痕跡,一擊斃命。

小哥眼裡淡淡的,着手整理了桌子,將德仁喇嘛的屍體搬平放着,在他懷裡發現了一卷已經被屍水浸透爛成一堆的《八十八佛懺悔文》。

小哥原本沉寂的眼神裡有了一絲波動,這東西不應該出現在德仁喇嘛手裡,很顯然是當時下殺手的人有意的放在了德仁身上。

經文裡的部分內容已經看不清了,小哥沉默了幾秒,回身對年輕喇嘛道:“請你把這個房間整理一下,好好安葬德仁的屍體,我想在這裡住下來。”

年輕喇嘛的腦子幾乎一片空白,機械着走出了屋子去到外面,當冰涼的掃把握在手裡時,他才被冰得一個激靈,腦子裡被震斷的弦總算接上了。

他環顧四周,忽然覺得這裡的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自己對於寺廟的瞭解,還不如一個臨時寄宿的客人多。

小哥在寺廟裡住了好幾個月,期間他們也查了很多資料,年輕喇嘛發現了一個讓他更加崩潰的現象。

德仁喇嘛從寺廟最初建立的時候就已經登記在冊了,並且幾乎每一代喇嘛中,都有一個叫德仁的喇嘛,像是一個特殊的身份繼承,一直到他這一代,德仁的名字才從名冊中消失。

年輕喇嘛不知道最後一代德仁是怎麼死的,他重新回到屋子的時候,小哥已經將德仁的屍骸收斂好了。

他後來猜想,德仁的存在應當是和寺廟門口十年一次擺放的三隻炭爐有關,他也問了小哥,詢問事情的真相。

小哥直接告訴了他,似乎一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

小哥說,“我來這裡找一個人。”

他要找的那個人名字叫董燦,本來姓張,董是他取的假姓。

張杌尋記得當時在巴乃枯叫村裡填寫外來人員名單的時候,小哥寫的名字也是兩個字,是董諾。

董諾——懂諾,在小哥的認知裡,承諾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東西,他的記性不好,他不想自己在失去記憶時忘掉那些未能完成的承諾,因此他也從不輕易許諾。

小哥說自己有一種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忘記之前所有的事情,除了一些童年記憶和往事外,他的腦子存不住新發生的記憶。

他也確實是從雪山中走出來的,並且從雪山深處帶出來了一個秘密,但在不久之後他必然會將這個秘密忘記。

德仁的存在就是每隔十年,和來到雪山的他相遇,記錄他從雪山深處帶出來的所有發生的一切。

幾年前,他在進入雪山之前,和最後一任德仁喇嘛之間有個約定,他會在雪山中帶一個巨大的秘密出來,但他出來的時候,或許已經完全忘記了約定。

所以德仁喇嘛會在這個寺廟等待他,將他所講述的在山中發生的一切,在徹底忘記之前全部說出來,由德仁記錄下來。

這個寺廟裡,每一代德仁的存在,都是爲了等候一個從雪山中帶着秘密歸來的人。

可惜這一代的德仁沒有等到小哥從雪山歸來就已經去世了,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爲自己找一位繼承者。

也許是知道自己馬上又要忘記了,小哥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年輕喇嘛。

德仁講到這裡,從雕花箱子裡翻出了厚厚一沓卷冊,遞給張杌尋道:“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上一任德仁記錄的文字裡,我和他在寺廟門口相遇的那次,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裡的雪山。”

“至於你想知道的另一位貴客的事情,等你將這些卷冊全部看完後,我會告訴你。”

張杌尋輕輕點頭,“好,勞煩上師了。”

德仁和善一笑,雙手合了一禮後,轉身走出了屋子,吩咐不遠處的小喇嘛給屋子裡添上一壺酥油奶茶,隨後在外面輕輕合上門。

張杌尋坐在矮桌前,根據卷冊上標註的藏文,找到了這一沓裡日期最早的那一本,從頭到尾一字一句看下去。

德仁說他是在成爲德仁之後,便知道未來的某一天,張杌尋會來到這裡,所以在他“看”到的那個時間即將來臨時,他將東西都已提前備好。

他不知道張杌尋這張臉的真假,佛法高深的大喇嘛觀一個人時從來看的都不是外形,他看到的是當年那人和喇嘛寺之間的未來。

故事從二十世紀初期開始,邊境商人董燦帶着一支馬隊來到喜馬拉雅雪山,打算從這裡押鏢過境。

這支隊伍最終沒能走出雪山,但在若干年後,有人在孟加拉發現了其中兩個已經在鬥毆中死亡的人,就是當年那支馬隊的四個核心人員之二,同一年年末,又有人在錫金認出了第三位核心成員,唯獨最關鍵的一位董燦杳無音信。

唯一的蛛絲馬跡,是他的一封信,被交給了墨脫的一位喇嘛,也就是德仁。

信裡放着一張畫,畫上是一些奇怪的圖形,那是一張星象圖。

不過這封信被人在中途截獲了,截獲信件的人看不懂裡面的內容,他們不知道,那幅星象畫裡所指示的位置,就是他們一直以來苦苦尋覓的地方。

董燦本人失蹤,他最後送出去的信本來應該由德仁通過特殊的渠道傳到東北的一個地方,那裡有一個古老的家族,但當時那個家族內部問題已經出現了端倪,腹背受敵,無暇顧及更多。

於是家族的長老們派了小哥來到墨脫調查董燦的去向,德仁就是這裡的接頭人。

張杌尋推測,最初的那個德仁同張家本家之間必然是關係匪淺的,後來逐漸開始選一些天賦好的普通人做德仁。

張家人的一切活動都是非常隱秘的,所以墨脫的聯絡站和張家本家之間的聯繫並不頻繁,基本是十年一次。

小哥最終沒有找到董燦,只在董燦曾經居住過的房間裡,找到了一張油畫。

董燦在這裡生活過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如今這裡的一切已經被挪走了,只剩下那張畫着一個巨大湖泊的油畫。

湖泊的顏色綺麗非凡,德仁竟不知這世上居然有如此遙遠神秘、與世隔絕的存在方式。

德仁認出了湖泊中的倒影,投影於藍灰色湖泊中的其中一座雪山是崗仁格博峰。

小哥望着遠處積雪覆蓋的山巒,問德仁,“畫裡的那個湖泊在什麼地方?”

德仁告訴了他自己的推論,三天後,在德仁的幫助下,小哥以誘人的開價,僱到了三個願意陪同他進山的腳伕。

一週後,小哥在那三個人的帶領下往雪山腹地進發,臨行前他和當時的德仁定下了約定。

在大雪中行走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尤其是雪已經快淹沒他們的大腿,不得已,他們找到了一處可以避風的山崖,在山崖的積雪上挖進去一個洞,打算暫時歇一歇,等風雪稍小一些再前進。

沒想到巧合的是,他們挖着挖着,發現雪層覆蓋下是一個比較深的洞穴,幾人躲進去休息。

後半夜,風雪依然在嗚嚎着,洞穴裡,守在火堆邊的洛貢布被火光晃得有些犯困,換班的時間還沒到,他捏了捏眼皮,喝了一口羊白酒提神。

就在他分神的剎那,一邊的小哥突然從地上站起來,走到洞口側着耳朵仔細聽了聽。

洛貢布不知道他能從外面鬼哭狼嚎的風裡聽到什麼,而且作爲僱傭他們的東家是不需要守夜的。

正納悶間,卻見小哥臉色一變,返回洞裡拍醒剩下的兩個人,同時低聲催促道:“快往裡退,小心不要發出聲音。”

三人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往山洞更深處轉移了十幾米,索性他們找到的這個山洞比較深,後方還有裂縫一直往山體內延伸。

另一個僱傭的腳伕拉巴剛要詢問,他們所在的山洞忽然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大坨大坨的雪團從洞口涌進來,幾乎是眨眼間就蔓延到了他們身前五六米的地方纔停下。

一看到雪,三人從一開始的呆愣,瞬間反應過來。

是雪崩了——

感謝〔失憶不失你〕大佬的打賞,比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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