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賈胖子說房樑上長出人來,不會是真的吧。我們站在漢白玉雕龍門前兩三米,那人就蹲在大殿的門口,再看大殿裡的佈置,我們的確是回到原點了,這人……
雖說墓道吸光性極強,但也不至於這麼近的距離,那人沒有察覺到我們吧,況且這人動作也太詭異了。
“唐爺,他……”
賈胖子話還沒說完,那人從門口站起來,猛地擡頭看向墓道,居然露出一個詭笑來。
“我去,是大頭!”
我驚得喊了出來,賈胖子攔都沒攔住,連忙看大頭的反應,奇怪的是,幾步的距離,大頭居然沒聽到我吆喝他,旁若無人的蹲在地上搗鼓什麼東西。
我想問問這孫子又要出什麼幺蛾子,雖然感覺他整個人鬼鬼祟祟的,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張嘴罵道,“你丫搞什麼毛線呢?”
罵着,我走出墓門,他剛好又背對着我蹲在地上,我衝着他屁股就是一腳。
“啊!”大頭機靈一下,順勢往前面一滾,胸前橫起撬棍來,“是你們?”
我說,“不是廢話嗎,吆喝你半天,聾了。”
大頭搖搖頭,不可思議的說,“沒聽見啊,你們倆跑什麼呢?”
賈胖子有些怵大頭,試探的說,“隊長,您怎麼也在這裡?”
大頭說,“我要知道,自己爲什麼在這裡,也他孃的知道該怎麼出去了。”
我一聽,知道這小子也被困住了,三人坐下抽了根菸,把頭緒縷了一下發現,其實,我們走進天門的時間差不多,但都遇到了現在的處境,之所以長時間沒有碰面,是因爲,其中一人進主殿拿金子時,另外兩人已經去跑墓道了,所以一直到現在才相遇。
這樣盲目的走下去,只能白白消耗體力,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悶了連根菸後,我問大頭,“你覺得這是機關嗎?”
“那你是想聽是、還是不是呢。問題肯定就出在這些墓道里,這可是想破腦袋琢磨出的原理,你們聽聽是不是這麼回事。”
大頭說着話,從包裡掏出墓誌扣出下來的祖母綠寶石,“哎,一個隊伍裡,總是缺少不了技術顧問,這次本大爺就勉爲其難了。”
“別廢話,趕緊說。”
大頭得意洋洋的把球形寶石放在地上,做了個請的手勢說,“考古歷史最偉大的發明,你們倆別跟我搶啊,沒準兒跟國家申報個專利,能以老子的名字命名呢。”
吊足了胃口後,大頭嘿嘿一笑,“道理很簡單啊,其實主殿可能就是個地球。”
“又是球?”我也不是沒想過這一點。
“七條墓道,其實是七條經線,經線從北極出發,繞過南極,然後又回到北極,合情合理。”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和賈胖子都像被一瓢涼水給澆醒了一樣。我以爲的圓形墓道是平面的,工匠在墓壁參照物做了手腳,使我們原地拐彎,所以感覺這個理論不合理。但大頭說這裡主體是個小型地球,所有的經線都是從北極出發,然後回到北極的。
賈胖子驚喜了一陣後,看大頭甩在地上的包問,“隊
長您這是打算幹什麼?”
下墓的大繩和安全繩,在水池上時,我都給大頭了,現在繩子被他破了勁兒,將一股繩變成四股,還在拆解。
大頭吧嗒着大嘴說,“老子準備驗證一下這個偉大的時刻,如果墓道是地球經線的話,人把繩子繞地球再走一圈,就能把地球栓起來。那個杰倫做的什麼香飄飄奶茶的廣告不是說嗎,香飄飄奶茶杯,手拉手連起來,可以繞地球四圈。”
雖然這孫子沒正經的,不過聽起來確實有可能,同時也解釋了,爲什麼我們近距離感覺墓道是一個斜坡,因爲球它本身就是有坡度的。當然,承認經線說的話,就必須接受一個現實,也是無數人孩童時代的心結。
我小時候知道地球是球體後,很不理解,我是站在球上的吧,頭頂是天空,那地球那端的美國人,豈不是倒立站着的……後來知道了一種學說,是牛頓同學的萬有引力。
我和賈胖子有些自殘幸虧,人家大頭走墓道的時候,用同樣的步法,結合所用時間,測量出了墓道的長短,在一千米左右。
找到突破口後,我心情也好多了,一起把繩子頭接連起來,捲成一卷,好端端一百米的大繩,現在變成一千米的毛線。
我們都對這個試驗充滿了期待感,古代對於天和地的認知是,天圓地方。可是,我和大頭可能要推翻這個歷史論斷。西海王墓的四間耳室,是圓球吊墓狀,墓室處於球體內部穿過直徑的橫截面上,然後藉由張衡的渾天儀原理,讓這個橫截面跟隨不同直徑和半圓轉動,所以形成特定視角。而在這裡,主殿散發的七條經線,處於“地球”表面,感覺難度更大,因爲這涉及到重力的因素。
三人分工行動,賈胖子站在其中一道墓門前,抓着繩子頭,大頭拖着繩子走在前面,我則負責把繩子取直。就是說,我們要讓繩子,始終處於繃緊、且平行於墓道地面的狀態下。
大頭胳膊上掛着繩子先進了墓道,我剛要跟上去。
突然,賈胖子說話了,“唐爺!”
我愣了一下,扒着漢白玉門問他怎麼了。
賈胖子滿臉的驚愕和緊張,“我……唐爺,我發現大頭剛進墓道,怎麼就沒了?”
我鬆了口氣,無奈的說,“我說胖子,你別一驚一乍的,沒病讓他孃的你嚇出病來了,墓道里有吸光性,黑咕隆咚的,當然看不見了。”
賈胖子別別嘟嘟,似乎不知怎麼表達了,“唐爺,咱倆第一次進去時,我就有這種感覺了。好像只要人一進去,就憑空消失了一樣。”
“別放屁了,你就是嚇壞了,得!我們先開路,回頭咱在聊。”我努努嘴,讓他把繩子綁在手上,我戴上手套,儘可能的讓繩子繃緊,也進了墓門。
墓道里黑的不像話,大頭我們倆保持擦着肩膀的距離往前走。
沒走兩步,感覺繩子怎麼這麼緊啊,我不放心的回過頭看了眼賈胖子,發現這小子跟傻子似的站在墓門口,手裡抓着繩子,緊張兮兮的看着頭頂,估計又琢磨房樑呢。
“嗨!死胖子,繩子鬆點,你丫也不怕把手勒出血了。”
誰知,我吆喝了一聲,他完全沒有反應。我暗想,難道房樑上真有東西?“胖子!嗨!你大爺的聾了!”
我站住吆喝賈胖子時,大頭已經往前走了好幾米,我只好抓着繩子跟了上去,“怪了大頭,你說墓道里是不是不僅吸光,還吸聲音啊。”
“那孫子裝的!”大頭髮狠地說。
我一愣,“什麼意思?”
大頭說,“你以爲咱們的裝備,是誰偷去了?還有,賈胖子他們家在北京也是有一道,據我瞭解,二環以裡,有他們家一進四合院,四九城你轉去,誰家還住得起四合院了。所以,這孫子根本就不是來盜墓的!”
我啊了一聲,“這這……”
大頭站住說,“天賞,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什麼廣東佬之類的,全是他編出來的,因爲他就是他孃的廣東佬。”
“我去!”
大頭連忙改口,“你丫別害怕啊,我是說,賈胖子祖籍就是廣東的,我他孃的感覺,二十年前,盜這座墓的廣東佬,肯定跟他有關係。”
我聽得啞口無言,反應了半天才問,“操,你他瑪的比誰都神秘,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黑乎乎的,也看不見大頭的嘴臉,他笑着說,“嘿嘿,說點你更害怕的先,在西海王墓的隧道里,張大妞你們倆是不是看到十二具穿迷彩的屍體?”
“是啊……”
“那些人也是廣東佬,知道他爲什麼是老陳介紹的了吧?”
我完全凌亂了,“一夥的?”
大頭哼了一聲說,“老陳你師傅咱們是一夥兒的,廣東佬是一夥兒的,兩夥盜墓賊合到一起了,那是墓裡情況特殊,迫不得已明白不。”
大頭拍了拍我肩膀繼續說,“我給你縷縷,你別亂啊。找那東西的人一共有三夥人。第一夥,就是廣東佬,他們是最早的,甚至第一個發現這座墓和西海王墓有關聯,所以二十年前就動手了。第二夥,十年前你師父和老陳,以及廣東佬一起去的西海王墓。這第三夥,你知道是誰了吧,張大妞他們。”
我緊緊地抓着繩子,低聲說,“就是說,現在賈胖子又想找老陳合作了?”
“是啊。”
我又問,“這座墓和西海王墓,都是去找那東西的一個跳板而已,無論是廣東佬還是老陳,不是爲財,是找一樣東西。你大爺的,你個孫子王八蛋,又敢騙老子。”
大頭有些委屈的笑了,“哪你大爺說謊啊,西客站碰面的時候,我不就跟你說了嗎。”
我一愣,“你是說……平志貼?”
大頭剛想說,突然手腳顫抖了一下,聲音都變了,“操!”
我以爲發生什麼事了,下意識的往前面一看,頓時血都涼了,他孃的,我們進了墓道一直在說話,怎麼動都沒動……就到了。
我慌忙掏出手機看時間,張張嘴卻說不上話來,一股濃濃的不祥預感籠罩心頭,我們沒走路,但只要穿過墓道所用時間過了,我們就到了?時間轉變成了空間……
再看前方燈火通明的大殿內,賈胖子蜷縮在漢白玉墓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