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少,你還好嗎?”白無常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你覺得我好嗎?你說我能好嗎?”我歇斯底里的大吼。
黑白無常被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唰的一下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句話在空氣中飄蕩,“龍少,閻王爺的話,我們已經帶到,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滾,沒一個好動,老子給你命,你們還不要!”我冷哼了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腦袋裡一片茫然,我到底該何去何從,我是該活着,又或者該是死亡?
從來不知道,我也會有這麼一天,從來都覺得命運是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的,從來都覺得,只要我不想死,就算是閻王爺又奈我何!可是,錯了,一切都錯了!就算我不死,那又如何,我等着變成怪物嗎,我等着讓那雙紅色的眼睛吞噬我嗎?
前途一片茫茫然的,我只覺得我是那樣的渺小,命運翻雲覆雨的手,將我整的體無完膚,我不明白,爲什麼我這麼拼命的活着是爲了什麼。
我站了起來,恍恍惚惚的朝着門外走去,不敗擔憂的看着我,問我還好嗎。
我沒有理會,徑自朝着門外走去,我不想管了,我什麼都不想管,爲什麼我要管那麼多事?爲什麼什麼事都要牽連到我,我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做一個平凡人嗎?我冷笑着,我知道我有些崩潰,我有些歇斯底里,但是我沒辦法讓我自己冷靜下來,我沒辦法讓自己理智一點。
只要一想到那雙紅色的眼睛正在盯着我,只要一想到,背後那一片片的鱗片,只要一想到,那個夢,我就覺得惶恐,我就再也沒有辦法理智,我瀕臨崩潰,我甚至於想抹脖子自殺,死了一了百了。
只是我的內心不允許我這樣做,我知道,那樣軟弱的不是我,但是,我卻又無力再拼,就像你在深海中,看不見盡頭,無邊無際的深海中,你不知道到那邊才能靠岸,你看不見一丁點兒的希望,你看到的只是最恐怖的解決的時候,你會喪失了再度努力的勇氣。
我知道我需要發泄一下,狠狠的發泄一下,不然我會瘋掉。我衝到門口,伸手要開門,不敗喊住了我,“你去哪,鬥寶大會快要開始了!”
“鬥他娘個鬼去,老子現在對它沒興趣!”我冷冷的吼了一聲,拉開門,衝了出去,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龍少!”不敗的聲音在背後傳來,帶着一點擔憂。
我瘋狂的奔跑着,**着上身,只是瘋狂的跑着,我冷笑着,咆哮着,周圍的人投來詫異的視線。你們看吧,都看吧,看看我是多麼的古怪,看看我是一個怪胎,看看我背上的鱗片,看看我肩上的那條金龍,看看龍醉夢我這個被命運擺佈的瘋子。
我歇斯底里的奔跑着,夏日裡的瘋炙熱的燃燒着我的身軀,我的眼淚不受控制的繼續落了下來。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也是那樣的脆弱,我以爲,跟閻王都敢斗的我已經是天下無敵了,已經是看開生死了,但是我始終都看不透我自己將要承受的結果。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的雙腿已經麻木了,我感覺到整個人就彷彿變成了一個鉛塊,我再無力氣奔跑,我站在錢塘江邊,滾燙的江風朝我吹來。
我朝着錢塘江大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要讓我陷入一團迷茫,到底是爲什麼?”
我頹然的倒在江邊的水泥壩上,看着錢塘江中翻滾的浪潮,那樣的氣勢磅礴,如同強軍萬馬馳騁而來,渾濁的泥水一下有一下的拍打着江邊的水泥壩,渾濁的帶着腥味的泥水味道充斥滿了我的鼻腔。
“年輕人,有什麼想不明白的嗎?”有個聲音傳來,沙啞的,上了年紀的聲音。
“想不明白,我什麼都想不明白!”我看着江面,喃喃的回答。
“想不明白纔對,要是都想明白了,人生就沒有意義了啊!”那個聲音繼續說道,“一步步探索着前行的纔是人生。不覺得朝着未知的未來一步步的走去,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有意義嗎?如果預測到自己的未來,是一件讓自己難以接受的事情,還能很有意思嗎?如果知道未來會比死亡還要悲慘,那還要未來做什麼?”我側過頭去苦笑的看着在我身邊坐下的人。
那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頭髮白,滿臉褶皺,穿着一身道袍,鬍子很長,頭髮跟電視裡的道士一個模樣,老頭子摸着自己的鬍子,手中還拿了一個白色拂塵,一下一下的擺弄着。
我在心裡自嘲,他孃的,老子都不想活了,還來個裝神弄鬼的老東西來。真是個不長眼的老頭子,一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我身無分文,還想到我這裡來騙錢。
“凡事不能一杆子打死,年輕人,心平氣和一點,你的路還長着呢,你的命硬着呢!”老頭子說道,“未來是未知的,你以爲你能預測得到麼?也許你今天覺得很悲慘,明天你會發現你的命運還是有轉機的。當過乞丐的人能當皇帝,當過皇帝的也有落爲乞丐的,人生便是這樣大起大落。就看你怎麼擔當了!”
我看了一眼老頭子,如果是以往,我一定會覺得老頭子說的很有道理,給上幾張大票子,只是,今時今日的我,還能聽得進這些狗屁言論麼!大道理誰他媽的不會講,你他孃的沒經歷過,當然頭頭是道了,要把這事擱你身上,你能不急,老子喊你祖宗都成!
“年輕人,一切都是有命數的,切莫着急,切莫着急!”老頭子不急不躁的說道,“要按部就班的來啊!”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江面,那水翻騰過後,只是渾濁的顏色,讓人覺得犯嘔,風吹上來的味道,同樣是很難聞的味道,帶着腐爛的味道,讓人反胃。
漸漸地,心底稍微平靜了一點,我側過頭再看了一眼老頭子,想着找老子接下里要來什麼套路了,是該問我要不要算一卦,幫我消災,然後跟我收錢了吧。
“我要想跟你收錢,你身上也沒錢吧?”老頭子彷彿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說道,“不要把所有人都看的很不好,也許你以爲的那些針對你的人,事實上是在拼了命的保護你!年輕人,把心胸放寬廣一些,王者之氣自然就來了!年輕人活着那就是命,不要想不開!”
“龍醉夢!”馬小嵐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我轉過身去看見馬小嵐朝我跑來。
“好好想想吧,也該開竅了!”老頭子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聲音奇怪的好想不是從我耳邊進入我的腦海的,我轉過頭去一看,我身邊哪裡還有什麼老頭子,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長長的水泥壩上沒有一個人影,空無一物。
我心裡一驚,老頭子的話還在我的腦袋裡迴響着,可是,人呢,我下意識的朝江中看去,隱隱約約的彷彿看見了渾濁的水中,有一張老臉在緩緩的下沉。
我一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是什麼東西,是人,是鬼!
“龍醉夢!”馬小嵐的高跟鞋在我身後發出有節奏的響聲,隨後一雙白皙的長腿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馬小嵐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看着我。
我擡頭看了一眼馬小嵐,馬小嵐的臉上還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但是身上卻發着寒氣。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淡淡的問道。
“這不重要,你在這裡發什麼神經?”馬小嵐皺着眉頭看着我。
“你都說了是發神經了,還能發什麼神經,就是發神經!”我往後一躺,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天空很高很遠。
馬小嵐走到我的臉邊,大半個身子擋住了我的視線,我的眼睛裡就只剩下背光的馬小嵐。
我心煩意亂,索性閉上了眼睛,雖然已經平靜了不少了,可是,依然還是會覺得煩躁,依然不明白,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依然不知道爲什麼我的身上要出現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些解不開的東西,就彷彿是一塊枷鎖一般,緊緊的鎖着我,而我只能被牽着鼻子走。
“瘋夠了就給我起來,你以爲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你不幸麼,比你不幸的人海了去了,別人也沒抱怨什麼,你不缺錢,不缺朋友,不缺親人,你他媽的矯情個什麼勁兒?!要死不活的很有意思麼?你以爲只有你一個人煩惱麼,你身上的那些事,我們哪個人不替你着急了?!”馬小嵐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的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明明是該讓我慚愧的話,可沒來由的勾起了我內心的一股火氣,我猛的睜開眼睛,一躍站了起來,我站在馬小嵐的面前,指着我肩膀上的龍印說道:“你知道個屁,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知道當我看見這個東西每天在不同的變換着姿勢的時候,我是多麼的惶恐嗎?”
我轉過身去背對着馬小嵐,指着自己的背說道:“看到了嗎,你覺得一個人的身上能長出那樣的東西嗎?還有,你有試過,被一雙不知是人是鬼的眼睛盯着,無論你吃飯睡覺,還是拉屎**的時候都盯的感覺嗎?你他孃的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