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攀附着懸梯往下走了多久,反正是很久很久,當我們的腳終於踩着地面的時候,我和強子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一顆懸着的心緩緩地落了下來。
我點燃一支火摺子,周圍的事物一下子闖入了我們的眼簾。我們站立的地方是一個八角形的平臺,周圍有白玉雕刻的欄杆,欄杆上有許多不知名的符文。平臺的八個角上各插着一杆兩人高的旗幟,八杆旗幟分別有八種不同顏色,只是因爲年代久遠,這些旗幟的顏色都不那麼分明瞭,看上去都是灰撲撲的。
平臺的中間畫着一個大大但極圖案,我和強子現在就站在這太極中央。在我們前面不遠處有一張石桌,桌上放着一個青花瓷壇,瓷壇上貼着八張黃符。瓷壇的兩旁放着燭臺,香爐等東西,看來這裡像是一個祭壇。最早的祭壇是原始人出於對太陽的敬畏和崇拜,爲舉行獻祭儀式而建造的,不知道這樹深處的祭壇又是爲了獻祭什麼?但這祭壇陰森森的,站在上面總覺得陰風撲面。
我走到祭壇邊上向下望,祭壇很脯從樹最深處一直建造到這裡。隱約可見祭壇的流動着暗紅色的血水,敢情這祭壇是建在血潭上面的。濃烈的血腥味隨風飄蕩上來,嗆得我睜不開眼睛。依我的直覺來看,這祭壇絕不是安寧之地。
強子對這裡的一切感到很新鮮,這兒摸摸,那兒碰碰,甚至拔了杆旗幟在手中玩耍,一邊耍還一邊衝我炫耀,“你看我的臂力怎麼樣?”
我知道這祭壇肯定有古怪,所以都不敢觸碰祭壇上的東西,沒想到這缺少大腦的強子竟然玩性大發,玩起了祭壇角上的旗幟。我想制止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見我們腳下但極猶如水波一樣盪漾起來,原本站立的地方此時卻變成了一汪水潭,一個穿着大紅色水衫的長髮女子慢慢地從強子身後的地面上爬了出來,她的長髮鋪瀉下來,將她的整張臉都給遮掩住了,頭頂上還彆着一枝妖豔的紅花,看上去萬分詭異。
我想我是嚇傻了,兩腿竟然挪不開腳步,我只聽見自己的心在瘋狂地,有個聲音在說:“鬼!女鬼!”
強子也看見我們腳下地面的變化了,只是他還沒有看見他身後的女鬼。我的雙腿如同灌了鉛水一樣沉重,但我的大腦拼命地催促我,“跑!快跑!”
強子見我渾身哆嗦,臉色鐵青,“發仔,你怎麼了?”
我猛地大叫:“強子!快跑!”然後我轉過身,發了瘋似地想要跑出這個如水般流動但極,那水忽然逆流起來,我原本跑出了五六米,瞬間又退回了兩三米,我的心下一片灰暗,難道我跑不出這裡嗎?
突然,我的腳踝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纏上了,我連忙伸手去摸,好像是棉線一類的東西,但是比棉線要光滑一些。我摸索了老半天,才把這一團東西從腳踝上解下來,然後把它從水裡撈了出來。我定定地盯着那團東西看了足足三秒,然後發出一聲淒厲地嗥叫。那是一把頭髮,黑色的,長長的頭髮。我狠命地將那團頭發拋了出去,看着它消沉在暗流中。
我腳下的水流再次起了變化,它的顏色越來越深,越來越黑,最後,居然變得像墨汁一樣。而我的小腿,又感覺到了那很多非常密集的毛茸茸的東西。我的腳踝再次被纏住了,我一邊大叫一邊彎腰去解那些頭髮,我的手順着黑色的長髮摸下去,然後,我摸到了一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