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我震驚不已。
小裳和三叔跑到我跟前,也震驚不已。他們都是見過白頭男的樣子的,所以也一眼就認出他來。
“他怎麼會變成了石像了。”
我淡淡道,“不知道。”
小裳嘆道,“難怪他進入墓中那麼久了,也沒有動靜,原來被困在這裡了。不知道他死了沒有。”
我道,“他不會死的。白頭男是不死之身。”
三叔道,“白頭男神通廣大,靠着一個小孔就能進入墓中,沒想到最後在這裡困住。這裡真是兇險萬千啊。連白頭男都躲不過,我們更是不行,我們還是快走吧。”
我道,“我們得救他。如果放下他不管。那麼我們付出一切來到這裡的心血都白費了。”
三叔道,“可是我們也毫無辦法啊。這個石像剛纔試過了,堅硬如鐵。”
我不甘心,面前白頭男提着金屬箱子堅毅面容的形象始終在我心中揮之不去。我必須得救他。只有他才能解開爺爺的謎團。
我摸了摸他的石像,思考着辦法。
突然,我感到手上有一點兒粉末落下。這粉末很小,很細,如果不留神,是注意不到的,就像陰雨天之前,天空滴下的微小雨滴,不注意是感覺不到的。
但我注意到了它。它令我產生了恐懼了。
不知道爲什麼。當我聯想到地上像雪地那麼厚的粉末,以及白頭男的石像。一種隱隱約約的不祥之感籠罩在我的心中。
“不好。這很危險。大家快逃。”說着我連忙往回跑。
三叔,小裳,胖子聽到我的喊聲,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因爲在他們看來,這裡沒有發生任何異樣。可能他們還在疑惑我爲什麼會做出一個往回跑的舉動。
也就在他們愣了這一下,上面飄下來無數粉末,一羣雪白的怪鳥,鋪天蓋地的飛來,黑壓壓的一片,似乎要將這個空間充滿。
粉末越來越多,最後就像鵝毛大雪。
我一邊跑,一邊看到小裳,三叔,胖子瞬間都被粉末蓋住。
我因爲跑的快,當我來到洞口的時候,左腳也沾上了一些粉末。
也就在我剛剛到達洞口的時候,我的左腳沾了粉末之後,突然變得像石頭一樣重。我再回頭仔細看看它,原來它變成了一個石頭腳。它被石化住了,外面佈滿了一層類似石質的東西。就像之前看到五個石像的外表一樣。
再看看三叔,小裳,胖子。他們因爲跑晚了。結果一個個都變成了冰冷的石像,並且保留了最後跑步的姿勢。
他們全部都被石化了。
而那些怪鳥,一個個就像鴿子那麼大,但卻不是鴿子。它們很像是一隻放大了的飛蛾子。它們的翅膀上都是粉末。之前那些粉末都是它們抖動翅膀落下的。那些粉末一旦沾染人之後,人就會被石化了。那些怪鳥飛繞一圈之後,就飛進墓頂一個洞口消失不見。
龍小小因爲沒跟我們到石像附近,而及時發現了不妙,及時躲進了洞內。所以她沒事。
我拖着一隻石頭一樣的腳,走到龍小小跟前,坐下嘆口氣,說道,“沒想到那些飛蛾子是西域石蠶蛾,石化人的傳說是真的。西域石蠶的成蟲——西域石蠶蛾撒下的粉末會將人石化。而我們之前進來時遇到那層紙牆,就是西域石蠶蛾留下的蠶蛹組成的。”
“你怎麼樣了。”龍小小看到我臉上痛苦的表情問道。
我臉上的痛苦表情倒不是自己石化的腳有多疼,而是三叔,胖子,小裳他們是死是活還不知道。
“我沒事。最起碼我現在還活着。而三叔,胖子小裳,他們怎麼樣了,我們還不知道,我們需要馬上救他們。”
龍小小也急的團團轉,她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之前的那些小矛盾,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快說該怎麼辦?我現在擔心這些粉末都能石化人。我過不去啊……怎麼辦啊……”
“你先別急。我來試試。”我蹣跚着找來一把燒殘了的馬刀,插在了粉末之後,馬刀並沒有被石化。
“難道是馬刀不是活物?所以粉末沒對馬刀起作用。但又不對,之前我們就走在粉末之上就沒事。可是剛剛西域石蠶蛾撒下的粉末,明明石化了很多人。看來這需要做一個實驗。”我說道。
龍小小道,“是不是馬刀不是活物,所以不起作用。要不,我用自己的腳去試試。”
我擺擺手,“不用。我自有辦法。”
我拆開連弩機,從裡面取出一隻炙焰金蟲。這隻炙焰金蟲還沒死,四肢還在空中亂扒。我將它拋到粉末之中。
它並沒有被石化,而是在粉末裡亂爬。
“沒事。也許粉末只有被西域石蠶蛾撒下,才能具有石化人的魔力。”
龍小小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我道,“也許是西域石蠶蛾撒下的粉末是剛剛生成的,帶着熱和,才能起效果。而落下久了熱和沒了,石化能力就會消失。這性質很像混泥土,混泥土放置久了就會硬住,完全沒用了。”
龍小小嘆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儘管如此,我們還是無法救他們,剛纔我看到你們在砍石像,馬刀都沒砍的動。”
我嘆道,“沒錯。但就算沒有辦法,我們也要救。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他們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我看向三叔,小裳,胖子。
粉末鋪滿地面,就像雪地。他們幾個人保持着跑步的姿勢,就像一個個雪雕。看上去極其浪漫和美麗。可是這裡的浪漫和美麗只是一個黑色的童話。他們奔跑的瞬間變成了一個永恆。
我親愛的朋友們啊。
你們不能離開我啊。
我們在一起玩鬧,一起吃飯,一起聊天。
我們在一起的生活是那麼的歡樂。
人的一生很短暫,只有匆匆幾十年。
沒有多少機會,能比這還快樂了。
我無比的珍惜你們的存在。
所以你們不能離開我啊。
想到這裡,我擦了一下額頭,鐵了心一定要救出他們。我看了看龍小小,沉思了一下,說道,
“小小,也許我們有一把辦法可以救他們。但是需要你的幫助。我也不知道這個辦法行不行。但我們闖入墓中之後,多次的危機,都是靠着這個辦法克服的。所以我們可以試一試。這個辦法,也許你並不願意,但爲了就他們,我願意跪下來求你。
之前我因爲一個小事,跟你有爭執,你也說過,我會有求你的一天。而現在我真的求你了。而且還服軟了,還低三下四了。我不在乎這些。我只想你能答應我。”
聽了我的話,龍小小臉色凝重起來,“我知道你說的辦法。我也不是爲了自己的虛榮就見死不救的人。只是如果這次辦法依然奏效。我心中有一個巨大的疑問想要問問你。我是不是跟這座陵墓有着很深的關係,或者說跟墓主人耶律大石有很深的關係。”
看到她這麼認真的問話,我知道她對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這也難怪,一路上都是她多次解救大家,再笨的人也會產生懷疑,爲什麼會那麼巧?總是她?
她的問話,讓我艱難起來,我知道她是在認真的問我,而我又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欺騙她。一開始欺騙她,覺得很開心。她也滿不在乎。從見面就開始欺騙她,將她騙到吉爾吉斯坦,騙進墓中。這些,我都沒有內疚。
而現在我卻掙扎起來。因爲也許只有她才能拯救大家。而她這樣的認真的問我,我還能忍心騙她嗎?
我沉默起來。
“你說。如果你不說,我不會救他們。”她冷冷的道。
“我……”我有點說不出口,我擔心告訴她真相了,她會痛恨我,以致放棄救大家。耶律大石畢竟是她的祖先,而且還是最引以爲榮的祖先。我帶着她刨了她家的祖墳,她能原諒我嗎?
“是不是我的祖先就是耶律大石?”她又冷冷問道。
她的一聲問話,就像一根巨大的圓木撞擊我的內心,令我恐懼不已。
最終,我放棄了欺騙,我不想對不起她,沉默的點了點頭道,“是。”
“你真卑鄙。”龍小小怒聲罵道。
罵了我一聲之後,她對着後殿的門鄭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祖宗對不起,不肖子孫小小誤闖了您的陵寢,望您原諒。同時子孫因有一個您這樣的祖宗感到光榮,希望您保佑我能一直自由快樂的生活。”
我坐在一旁,呆呆的就像一個石化了的石像。
龍小小站起來看向我,臉色陰沉。
“小小。無論你怎樣罵我,打我都行。但是請你一定要救他們。我不能看着他們長眠於此。求求你了。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我拖着石化的腳,靠近她說道。
龍小小臉色的陰霾漸漸散去了一點,“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所以很喜歡騙我。”
我連忙搖搖頭,“不是。我怎麼會討厭你呢。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龍小小一怒,“你說謊臉都不變色。我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說謊的人。你明明很討厭我,卻說不討厭我。只是爲了讓我救你的朋友而討好我嗎?我不是那麼好騙的,你少自作聰明。我討厭看到你的自作聰明。你自作聰明的自以爲我好對付,你是不是經常內心獨白我好對付啊。”
我沉默一下,說道,“沒錯。我是討厭你。之前陪你玩鬧都是想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