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李玉陽受了傷,柱子一個箭步就衝到了他跟前,這個時候是他柱子心裡想的最明白,倆人不知道怎麼掉進這個鬼地方的,但是如果想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辦到的事情。
可他剛跑到李玉陽面前,就看見李玉陽臉色變得一暗,等他察覺有異再回頭向後細瞅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情形嚇得向後一個趔趄,人差點沒嚇尿了褲子。
原來那個棺材裡躺着的胖糉子,現在正坐直了身子扭着胖腦袋看着他們呢,而且那臉上看似善意的微笑混合着一塊塊正往下掉的腐肉,怎麼看怎麼慎人。
“柱子,快給我拿鏟子拍它!”李玉陽大喝一聲,這個情形太過詭異,連忙想招呼身邊的柱子動手,可這個時候的柱子早被那個胖糉子嚇得口吐白沫人事不知了。
李玉陽心裡一聲大罵,一把搶過柱子手裡的洛陽鏟,頭也不回看也不看的就直接輪了過去,可沒成想用力過猛,那個糉子沒拍着洛陽鏟已經深深地砍進了棺材沿裡,被邊沿上暗藏的利刃崩的虎口一麻,手中的鏟子差點沒震飛出去。
這個時候的那個胖糉子,已經跳出了那口棺材,臉上的腐肉也因爲新生的皮膚掉的乾淨,正一臉戲虐地看着李玉陽呢。
李玉陽暗罵一聲丟人,往日爛仗也沒少打,怎麼今天竟然連人都沒看準就慌不跌的回身砍人,還好那個鬼東西站的離他們稍遠,這要是剛纔貼近了給自己一下,那他和柱子今天誰都別想從這個鬼地方出去了。
李玉陽心裡現在是清楚明白的很,柱子現在可是人事不知,如果自己因爲和這個胖糉子纏鬥害了他的性命,那紙可是包不住火的,傳了出去日後還有誰會跟着他混了。
眼見李玉陽擒着洛陽鏟沒啥動作,這個胖子糉子忽然雙手連拍自己七下,把裸露在外的那七顆釘子全都拍進了自己身體裡,原本已經恢復如初的胖臉也因爲這幾下變得猙獰異常,渾身顫抖的他不由得掄起胖手在自己天靈蓋上又拍了兩下,然後“哇”的一口吐了起來。
一塊塊已經腐敗不堪乾癟異常的爛肉從那張胖嘴裡滑落而出,偶爾還會有些凝固的血塊子從那張一直吐個不停的嘴裡掉落出來。
不到片刻功夫這胖糉子已經吐的差不多了,這糉子猛地一擡頭,眼睛直視起李玉陽手上的那杆被他自己鮮血染紅的洛陽鏟來。
那鏟子已經被李玉陽的血弄得溼淋淋的,一滴滴鮮紅的血順着鐵管子滑落在地上,已經在鏟頭下面匯聚了一小灘了。
從打胖糉子看着李玉陽手裡鏟子的時候,李玉陽就覺得這胖糉子一定會對自己不利,可這胖糉子下一個舉動竟然讓他大跌眼鏡,不由得從新審視其這個另類的糉子來。
這個時候的那個胖糉子已經不顧眼前地上的骯髒,如同一隻胖狗一樣向着那攤血水爬了過去,伸出舌頭就添了起來。
李玉陽被眼前的情景弄的驚呆了,不過他知道這糉子現在恐怕急需活人的鮮血,如果自己不趁這個機會下手,恐怕再過一會他和柱子都要死在這。
心動不如行動,想到這裡手裡的洛陽鏟照着胖糉子的腦袋用力地砍了過去,可那鏟子輪到一半,就讓那胖糉子一把抓住了鏟頭,李玉陽就感覺洛陽鏟那頭有一股巨力,猛然一拉手中的洛陽鏟就已經脫手到了人家手裡。
這個變故頃刻間就讓李玉陽慌了手腳,情急之下只好撿起一塊破棺材板子就要砸過去,可他的舉動卻在下一刻被那個胖糉子嘴裡說出來的話驚得呆在了原地。
“我動手,我是活人!”
啥?你是活人?你是活人老子還他媽是神仙呢,想到這裡,李玉陽嘴裡大罵一聲,雙手猛地一舞,一塊一尺見方的木板子就砸了過去。
“嘩啦啦”木板被砸的稀碎,可那胖糉子卻如同一隻狸貓一般縱身一躍,下一刻那胖大的身軀已經出現在李玉陽面前。
李玉陽嚇的大驚失色,情急之下一拳揮出直搗那胖糉子面門,可他再快也沒人家胖糉子快,一把抓住了李玉陽的手,衝着敞開衣襟裡的心口一按,口中大罵胖爺都說了是活人你還不信,你見過那個殭屍還會口吐人言的。
手上的觸感是真實的,溫熱柔軟的皮膚,堅定有力還在跳動的心臟,這一切都證明眼前的這個胖糉子就是活人,那剛剛發生的一幕又是什麼?李玉陽能否相信這像人又像鬼一樣的胖子。
胖子也看出了李玉陽心裡的忌諱,一臉爲難剛想要解釋這其中的因由,可遠處的甬道里就聽見“嘩啦啦、轟隆隆”地幾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讓這個胖子的臉色不由得爲之一變。
“好像有東西要過來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胖子大吼一聲,用手一拽李玉陽,胖大的身影如同風箏一樣就飄落到了柱子面前。
胖子不解釋李玉陽當然是不會聽信他所說的一切,急忙掙脫了胖子鉗制的手跑到柱子的身邊一腳踢在柱子腿上,而那雙眼睛卻自始至終地看着胖子,生怕他有什麼其他的舉動自己反應不過來。
可這胖子也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看着他,可忽然感覺而後惡風不善,胖子暗叫一聲不好,人一回身,身上青袍用力一甩,“啪”得一聲,一個東西就被掃落在石壁上,一股腥臊的綠水弄的滿那都是。
眼前的變故太快,李玉陽還沒反應過勁兒來,就見眼前一花,一個漆黑無比人頭蟲身的怪嬰張着滿是利齒的小嘴衝着他就撲了過來、
李玉陽本能地用手一擋,耳邊就聽見胖子一聲爆叫,低頭!人下意識地一貓腰,頭頂勁風一過,又一個撞擊聲在李玉陽耳邊響起,李玉陽擡頭一看,就見那隻撲過來的黑色蟲嬰緊貼在牆上,直冒綠水,不用問一定是胖子剛纔那一下的傑作。
“這是什麼東西!”剛剛緩過神來的柱子眼見這怪嬰不由得聲音打顫地詢問道,可他這話纔剛出口,遠處就聽見幾聲尖利的哭號響起,一陣細碎的“沙沙”聲由遠及近地響了起來。
“什麼東西好像過來了,哥幾個快跑。”眼見形式不好,李玉陽大喊一聲一馬當先地向着傳出聲音相反的那個甬道跑去。
跑動中柱子覺得奇怪,忙問起眼前這個眼熟的胖子是誰,李玉陽聽了這話不由得身上一抖,一股沒來由的驚恐從自己全身上下的寒毛根傳了出來。
身邊這個死胖子剛纔可還是躺在棺材裡的糉子,怎麼這會功夫跟着他們倆跑了過來。眼下他這個樣子還算的上是人畜無害,這要是像剛纔一樣生喝人血,那一會可要了命了,黑色蟲嬰加上一個死胖子,那有他們倆能活下去的餘地啊。
這個時候說實話對他們仨誰都好,特別是柱子,還能有個心理上的防備。
“這個死胖子就是剛纔躺在棺材裡的那個糉子。”李玉陽跑的氣喘呼呼,不過說出來的這句話到是讓身邊一直緊跟不輟的柱子聽了個明白,要是一會有個什麼突發狀況,也好有個準備不是。
柱子聽了這話,先是停在原地楞了一下,可是因爲身後的“沙沙”和哭號聲越來越近,不得已下又被逼迫得跟着他們倆屁股後頭跑了起來。
“哇,哇”一聲聲嬰兒般的尖利啼哭從他們仨頭上響起,藉着微光向上看去,就見天花板上正吊掛着幾隻蟲嬰,那些蟲嬰正引頸哭嚎着,見他們仨過來了,一隻只張開小嘴,一根鮮紅的長舌頭就從嘴裡蠕動出來。
“啪”的一聲脆響響起,那條伸出來的猩紅舌頭如同花朵一般分成了四瓣,從下向上看去,那怪嬰如同口中有口,舌頭分裂出的四瓣肉筋上還長着幾顆黑色的複眼和小齒。
這些倒吊在天花上的蟲嬰見李玉陽他們仨衝了過來,一隻只都面露奇色,瞪圓了那雙小眼睛,衝着他們仨就撲了下來。
李玉陽那可是北平四九城裡有名的混混,亂仗打的多了,什麼陣勢沒見過,眼見胖子剛纔用衣服抽打的那幾下子屢見奇效,不由得也依樣畫葫蘆,脫下外套抽打了起來。
既然已經有人做了表率,那剩下倆人也不會在原地坐以待斃,眼看李玉陽如同一隻瘋虎,抽動衣服橫衝直撞身先士卒,後面的倆人更是有樣學樣鬥志滿滿。
一時間綠水噴濺腥臊氣四溢,讓這原本只散發輕微黴味的甬道頃刻間變得難以呼吸起來。
不過柱子先天不足有些吃虧,前面倆人橫衝直撞大開大合,而他卻因爲先前的情形嚇得本來就已經畏首畏尾,現在是一個勁兒的腳踢躲閃,緊跟着身前的李玉陽,並沒有用衣襟護住全身頭臉。
一連衝了幾步之後嗎,柱子就覺得肩頭一皺,扭頭看去,一張漆黑的嬰兒臉這時候正大眼瞪小眼的趴在他肩頭和他臉對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