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婕妤鳳眼瞪圓,揚起手掌,未等發力擊中舒寶興,輕嘆一聲,又輕輕放下。
孟林斥道:“寶興兄弟,糊塗!你不知當年舒姨跟白前輩的真情糾葛,有多少磨難!”
停了一息,他見舒寶興臉上漸有愧色,便繼續道:“再說,白前輩也不是故意不來尋你母子,可能中間有一些誤會。”
當下,他悄悄傳音,告知舒寶興關於白錦鵬的顧慮。
舒寶興邊聽邊點頭,片刻後來到舒婕妤身側,認真收好那柄銀白號角,正色認錯。
“孃親,兒子知錯了。我跟孟師兄這就出發!”
顰兒在一旁暢想着外界的驚險與刺激,揮動粉拳,激動不已。
“姑姑,我也要外出遊歷!”
舒婕妤向孟林感激地微笑,又瞪了顰兒一眼。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欠了族中哥哥姐姐不少靈石吧?用來做什麼了?”
顰兒向後退了一步,怯懦道:“姑姑放心,我遲早會還的!”
說完,她如穿花蝴蝶一般,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從內堂風馳電掣而去,再不提外出冒險之事。
孟林和舒寶興相識幾息,被這個鬼馬精靈的少女逗得大笑。
之後,他二人略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從黑水城往南而行。
剛出黑水城,只聽見城內鑼鼓喧天,鞭炮震天。
舒寶興遙望着黑水城中的熱鬧氛圍,唏噓道:“孟師兄,城中的百姓不捨得我啊!”
孟林含笑點頭,不予戳破殘酷的真相,只是循着地圖上標註的路線,當先帶路,往翼天城而去。
行了約有兩個時辰,舒寶興仰頭看了看天上的紅日,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孟師兄,這是向南,不是向西。你是不是記錯築辛城路線了?”
孟林老神在在,指着獸皮地圖上的一個紅點。
“沒錯,我們先前往翼天城,然後再前往築辛城!”
舒寶興疑惑不已,像看騙子一樣瞅着孟林。
“去翼天城做什麼,爲何不直接去築辛城?”
“寶興兄弟,這就是你江湖經驗不足了!翼天城是神雀族的聚集地,裡面有極品火行靈材!”
孟林搖脣鼓舌,十足像一個江湖郎中。
“火行靈材,可以煉化吸收入心臟,能極大提高心臟的強度!而且,能多增長些見聞,總是好的!”
如此這般,修行境界易破,江湖探險難得。
半柱香後,舒寶興放棄抵抗,被孟林說服。
孟林向舒寶興講了一些曾打聽到的神雀族逸聞和翼天城的繁華,惹得玄武族少主豔羨不已。
路上,他一邊在前快步引路,一邊內心思忖最近的一些事情。
“爲何出現的諸多秘境,會限制高境界修士進入,都是以低境界修士能進入爲準?”
他想起玄武湖秘藏第八扇石門之後的猩紅巨眼:“那巨眼又是什麼,關於巨眼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忽然,舒寶興不知想起什麼,快走幾步,追上孟林的身影。
“孟師兄,你見過翼天城主嗎?”
“沒有。不過我聽說他行事幹淨利落,脾氣非常火爆!”
孟林回憶着舒婕妤等人對神雀族族長朱通的評價,對能否順利辦成事情,心中也是沒有多少底氣。
又行了約有兩個月後,兩人來到翼天城的勢力範圍。
此處,林木以梧桐爲主,景緻別有一番味道!
秋風乍起,木葉漸脫,梧桐一葉落,天下盡知秋。
孟林指着前方的一處赤紅大城,興奮地道:“寶興兄弟,快看,翼天城!”
舒寶興被連日來的趕路,折磨得有些疲憊。
當下,他擡起眉角,面色平淡,似乎有些逸興懶散。
“也沒什麼嘛!除了圖騰旗幟爲朱雀,其他的構造也沒有超過我們黑水城多少!”
“兄弟,要看內涵,不要看表面文章。”孟林神秘兮兮地說了一句。
進得城門,他二人按照原先的計劃,在城中閒逛了半天,領略了一番此處的美食與風俗,便徑直前往翼天城城主府。
孟林向前一步,拱手向一個高大侍衛見禮、
“護衛大哥,煩請通傳!我二人乃是玄武族的故人後輩,前來拜會朱通族長。”
“二位公子稍等,切記不要胡亂闖府,否則死傷勿論!”
那高大侍衛交代一聲,便入內而去。
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後,一個粗獷的嗓音從府內傳出。
“到底是哪位故人的後輩?”
孟林愣了一下,用腳踢了踢正在盯着街上美女的舒寶興。
“朱前輩來了,注意形象!”
舒寶興不甘心地回過頭來,在嘴角擦了一把,整了整衣冠。
“晚輩玄武族舒寶興、蒼山派孟林,拜見朱前輩!”
只見,這朱通中等身材,絡腮鬍須,紅衣上繡有幾隻浴火飛騰的朱雀。
“寶興?你是舒婕妤的兒子?”
孟林搶答道:“他正是!”
“你們來此,是爲何事?”朱通捋了一把鬍鬚,好像有些不悅。
舒寶興從街上行走的窈窕女子身上收回目光,道:“來此遊歷一番,隨便見識一下。”
“咳。”孟林輕咳一聲,提醒舒寶興注意儀表,“朱前輩,要不要進去再說?”
“門口說吧!我一會還有事!”朱通輕哼一聲,滿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
孟林乾笑一聲,算是領教到朱通的直爽性格,也便不再繞彎子。
“朱前輩,我們來此是想求取一些火行靈材。你看?”
“沒有多餘的!你們走吧!”
朱通直截了當地拒絕,瞪着舒寶興道:“當年你母親拒絕我,選擇了那個小白臉,就沒有想到今天?”
舒寶興一陣氣急,便要發作。
孟林拉了拉舒寶興的臂膀,傳音勸慰了幾句,向朱通正色拱手。
“朱前輩,孩子是沒錯的!”
頓了一頓,他眼睛狡黠地轉了轉,又向朱通傳音,道:“朱前輩,這麼說吧,舒姨目前單身!”
“什麼?!”朱通雙眼瞪圓,神情有些不可思議,連忙傳音仔細問詢孟林。
“孟賢侄,我這麼多年沒有跟玄武族有過往來,你可不要騙我!否則,後果很不堪設想。”
孟林笑眯眯地看着這個中年修士,信心十足地傳音回覆。
“朱前輩英武不凡,讓人心折。你可遣人去打聽,若有錯漏,你儘管打死我!”
“哈哈!來人,擺宴!別怠慢了客人!”
朱通神色上難忍笑意,大手一揮,熱絡地拉着兩人向內便走。
宴席之上,山中走獸雲中雁,陸地牛羊海底鮮,各種佳餚美味,時令珍稀果品,一應俱全。
朱通作爲東道主,頻頻向二人佈菜:“嘿嘿,孟賢侄,你再多講講你舒姨的事情!”
舒寶興嚥下口中的烤肉,聽着那二人的對話,意識到話題有些跑偏,便傳音質問孟林。
“賊劍客,你把我孃親給賣了?!”
孟林舉起一杯血紅靈酒,遙遙向朱通敬酒,不動聲色地傳音保證。
“在下對天發誓,說的絕對都是實話!我只是把舒姨的近況跟他說了說,其他方面,一概沒有提!”
“你小心點,我總覺得你小子居心不良,別讓我抓到你的把柄!”
舒寶興氣呼呼地抓起一條炙烤得流油的鹿腿,咬了一口,溢出滿嘴靈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賓主盡歡。
朱通似乎有些酒不醉人人自醉,拎着一個羊脂玉酒瓶,來到孟林身側。
“孟師侄,這是我私藏多年的靈酒,而今只餘三十斤。年輕人多喝點,有好處,血脈更旺盛!”
孟林起身,摘下腰間的流觴酒壺,劍指微動,從桌上攝取過來一隻空杯倒滿,大笑幾聲迎向朱通。
“想不到朱前輩也是酒國高士!來,前輩,你嚐嚐我這杯靈酒!”
朱通鼻翼顫動,嗅了幾下空氣中的酒香,忙放下羊脂玉酒瓶,接過孟林遞來的一杯草綠靈液,神念略微探查,一飲而盡。
“好,好酒!庚陽花,黃芪,四葉冬凌草,唔,還有火雲藤!對不對?”
孟林把流觴讓到朱通手中,抓起桌上的羊脂玉酒瓶,給自己滿上。
“酒逢知己千杯少!朱前輩,你這舌頭屬饕餮的吧?被你說得全中!”
說完,他舉起一杯血紅靈酒,與朱通輕輕碰了一下,嘴巴咂摸着滋味兒點評。
“朱晶果,靈鹿血,還有一味配料,晚輩猜不中。不過,我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火屬精氣相當旺盛!”
朱通哈哈大笑,舉起金黃色的流觴酒壺,晃了晃,給他自己倒了滿杯。
“這是法器?用來儲酒,雖然顯得有些大材小用,但也足見孟賢侄財大氣粗!”
孟林鄭重請教道:“前輩,快告訴我,是哪味配料?”
“哈哈,那味配料嘛,我就不賣關子了,是火棗!呶,就是城主府庭院中央那棵果樹!”
朱通自從被舒婕妤拒絕後,便在翼天城修煉日久,再無興致到外界遊歷。
十幾年來,今日飲酒,應是他最痛快的一次。
宴席過後,孟林和朱通交換了一些心頭好。
孟林贈了朱通百餘斤黃真望親自釀製的靈酒,朱通則把血紅靈酒贈了孟林十斤。
繼而,朱通趁着酒興,把孟林和舒寶興帶到城主府後院,打開陣法禁制,來到一株數十丈粗的梧桐樹下。
“看見沒有?蒼梧之樹!我朱雀族的神樹!”
孟林和舒寶興對望一眼,似乎有些懷疑。
孟林直爽道:“前輩,蒼梧之樹是絕世珍材!爲何沒有把它移植在寶庫之中?”
朱通打了一個飽嗝,吐出一口酒氣,眼神睥睨,威風凜凜。
“這是翼天城城主府,朱雀族祖地,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若是這裡也保護不了,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而後,他指着梧桐樹下的幾個銅製蒲團,示意孟林二人盤膝打坐。
“朱雀高潔,非蒼梧不棲。你們既然來了,看在婕妤的面上,我也不便拒絕。樹中有極品火精之氣,你們自行採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