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西斜的時候,冀州郡來了貴客。
三名男子,兩老一少,爲首的公子哥年紀輕輕,生的極爲俊俏,約莫比楚天大個一兩歲,那兩名老者神情冰冷地站在公子哥後面,一副天下衆人都欠了他們錢的捱揍相。
“小侄楚隋珠,拜見各位叔伯長輩!”那俊俏公子哥笑顏如花,朝着郡守府前的一衆人一拜。
“哈哈哈,隋珠賢侄年紀輕輕便勘破黃符境,我楚家復國有望啊!”楚鎮霆哈哈大笑,引着楚隋珠便朝內廳走去。
待得落座,楚鎮霆便問道:“賢侄此來,有何好消息否?”
那楚隋珠淡淡一笑,道:“最近倒的確出了幾件大事情,只不過有些是好消息,有些是壞消息!”
“且不論好壞,都說與我等聽聽吧!”楚鎮霆笑呵呵地回道。
那楚隋珠手中,便不知何時多了一柄摺扇,輕輕撐開,搖着扇子道:“這第一件,便是聖主本命靈符已經煉化到玄符七品,天武郡、雲海郡、棲霞郡三郡聞訊,紛紛歸順,加上如今的鳴鳳郡,咱們先前一直盤踞的冀州郡、冷水郡,已是六郡在我楚家手中,幾乎佔據了半壁江山。”
楚鎮霆聽得笑眯眯得,也不接話,讓那楚隋珠接着往下講。
“這第二件便是蓬萊島主已經答應,若山海閣幫助夏家對付我楚家,那蓬萊島將出面解決山海閣!”楚隋珠笑眯眯的,俊俏的臉蛋上,一雙丹鳳眼裡神采飛揚。
若不是他那充滿男人味的聲音在這裡撐着,恐怕在座衆人都要將他當做一個女扮男裝的妙齡少女了。
楚鎮霆眉頭微微一皺,但很快便不動聲色地舒展了開來,對於蓬萊島,他自然聽說過,存世數千年的底蘊,當初夏家以宗門勢力起兵謀反,一路高歌猛進的時候,楚皇室曾派人前往蓬萊島求助,但被拒絕。
眼下這天武大陸一片混亂,楚家雖然隱忍籌謀多年,但大夏皇室的底蘊也決不可小覷,怎麼蓬萊島會在這種局勢並不明朗的情況下答應幫助楚家復辟呢?
楚鎮霆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多想,擡起頭,看到楚隋珠那一雙流轉的眼眸正盯着他看,連忙道:“賢侄剛纔說的都是好消息,不知壞消息是什麼?”
那楚隋珠收起摺扇,也不再笑了,凝重地看着楚鎮霆,道:“這第三件事還的確是壞消息,夏無憂親自帶兵,一路向冀州郡推進,欲從根上將我楚家連根拔起……”
“什麼?”楚隋珠話還沒有說完,楚鎮霆便焦急了起來。
夏無憂是乾武帝國的國師,三歲時,被偏安西北郡的夏家家主從野外撿回,取名夏無憂,五歲練武,十二歲達到武道巔峰,十五歲突破武者極限,邁入黃符境煉化本命靈符,成爲整個天武大陸上最有天賦的少年,進入山海閣修煉。
十八歲,夏無憂本命靈符進階玄符。
二十五歲,煉化出地符。
三十七歲,夏無憂本命靈符從地符進階天符,山海閣發出公告,取消夏無憂閣內進修資格,此人從此銷聲匿跡。
四十五歲,夏無憂突然迴歸夏家,修爲竟突破黃符境,達到了煉神境,煉化出一道二品玄符,助夏家起兵謀反,推翻了大楚帝國。
夏無憂一心修道,視皇權爲糞土,卻受夏家歷代先皇所託,守護大夏皇朝數百載。
當初,保護大楚皇室隱退的楚家十大供奉,爲了行刺大夏皇帝,出動了五名,個個都是黃符境巔峰,三道九品地符、一道五品天符、一道七品天符,五符齊出,卻被那夏無憂一道玄符打敗。
五名供奉,活着回來的只有兩人,其中一人苦撐三個月,不治身亡。
從此,夏無憂成爲了楚家復辟之路上一座無法逾越的巔峰。
也是從那一天起,楚家才意識道,沒有煉化出玄符境的修士,除非夏無憂身死道消,否則楚家要想復辟,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以玄符建國的大夏皇室,又怎麼會對宗門放任,由修士構成的龐大執法者隊伍,遍佈帝國各郡,一旦風吹草動,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索性十七年前,一直以國宗自居的天陽宗,因爲牽涉進皇室內部勢力爭鬥落敗,隱忍於鳴鳳郡的同時,也處心積慮地改變處境。
這很快就被楚鎮霆發現,在多次的密謀中,懷若谷和楚鎮霆達成了攻守同盟,以一道歷代掌教千錘百煉的三品僞玄符,讓遠在冀州郡苦苦等待了數百年的楚家,看到了希望,隱忍了多年的屈辱,才一併爆發。
但楚鎮霆心中很清楚,這僞玄符與夏無憂的本命玄符相差太多,況且過去了這麼多年,夏無憂的本命玄符究竟煉化到了哪一品階,無人能知。
所以,當聽到夏無憂領兵鎮壓冀州郡的消息時,以楚鎮霆的沉穩,仍是忍不住焦急了起來。
楚隋珠看着楚鎮霆沉思,也不接話,當楚鎮霆再次擡起頭來時,他方纔繼續道:“老爺子莫要驚慌,雖然這消息的確壞透了,但如今咱們有天陽宗的那道三品玄符相助,再加上我楚家數百年處心積慮打下的根基,未必沒有拼一拼的可能!”
楚鎮霆盯着楚隋珠看了許久,沉吟道:“賢侄的意思是?”
“還請楚老爺子和懷若谷掌門辛苦一趟,趕赴冀州郡早作準備,共抗夏無憂!”楚隋珠摺扇啪的一聲合攏,一支金色的令牌遞到了楚鎮霆手中。
“天驅令!”楚鎮霆神色凝重,不敢怠慢,接過令牌,笑道:“賢侄連夜奔波勞累,先去休息,待老夫將郡內的事情交代一二,明日正午,必定準時出發!”
楚隋珠溫和一笑,點了點頭,由侍從帶着,出了廳堂,走不多時,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淡淡的琴音,楚隋珠站在黑暗處,駐足而聽,過了許久,轉回頭問身旁侍從道:“誰人彈奏?”
那侍從慌忙作答,道:“三爺楚狂雲之子,楚天少爺!”
楚隋珠點了點頭,隨意說道:“琴音空靈出塵,隱隱透着一股渾然天成之感,想不到這鳴鳳郡楚家,倒是出了個人才!”
身後兩名冷冰冰的臉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倒是一旁跟隨的丫鬟忍不住冷笑道:“琴音是好,但沙場征戰可不靠這個,大好男子,學些女人家的玩意兒,羞也不羞!”
“碧兒,你聽不懂這琴音的妙處,休要胡說!”楚隋珠小聲喝斥道,再不說話,示意侍從帶路。
那丫鬟碧兒撇了撇嘴,顯然是心中不服,沒奈何主子已經走到了前面,連忙急急幾個碎腳步,消失在了蜿蜒的迴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