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雲觀裡冷清的厲害,聶鳳鳴和程石二人各自備足了食物在靜室裡閉關。
聶婉娘在後山草廬體悟武道之體、順道把季靈給拎了過去親自看着她修行。
袁華最是自覺,自從師父答應要帶他去修行界轉轉後,就更加用功了,等閒見不到人影。
彭仇又走了,這回是真的去清涼山幫忙了。
陳景雲把手中變得暗淡的高階靈石丟出去老遠,任靈聰獸追逐着着玩耍。
靈石之屬對閒雲觀一脈的幫助不大,頂多也就是可以用來恢復中下兩個丹田的靈氣,上丹田太過矯情了,不好伺候。
見靈聰獸叼着靈石回到自己身旁,陳景雲又不禁爲它發愁,太胖了、脾氣還大,現在連觀主大人都敢下爪子撓了。
這也怨不得別人,都是他自己和季靈給慣出來的。
這胖東西現在每日裡拿妖獸內丹當飯吃、拿靈酒當水喝,身子變得更加癡肥,酒量也漲的可以,再不是被幾口酒氣就可以薰暈的酒場新丁了。
陳景雲用神念探查過靈聰獸,胖東西現在體內靈氣渾厚的驚人,按理說它吃了那麼多的妖獸、兇獸的內丹,早該衍生出自己的妖丹或者獸丹纔對。
可是它卻沒有,靈氣只在它的體內往復循環,最後融於筋骨血液之中,陳景雲甚至懷疑這胖東西能夠聽懂自己閒雲觀一脈的九轉妙法,還能自行修煉。
見靈聰獸此時又拿它毛絨絨的大腦袋來曾自己的腿,就知道這胖東西又饞酒了。
在儲物袋中攝出一隻酒碗,給靈聰獸倒了一碗底的靈酒,之後一人一獸各自喝酒,直到全都醉倒在躺椅上呼呼大睡。
聶鳳鳴和程石此番閉關後當可衝擊四轉了,當師父的此時是決計不能離開的。
山下大路上,正有一隊車馬緩緩行來,待行至牛家村村口時,車馬緩緩停下,兩個侍衛攙着一身大紅袍服的孟黃粱和文生打扮的七皇子出了車駕,之後幾人立在樹蔭下向村內張望。
此時正是飯時,村中飯堂外人聲喧譁,男女老幼盡皆捧着個粗瓷大碗在那裡等候,有幾個健壯的青年在空地上比比劃劃,似乎在爭論着什麼,其中有一個似乎爭論的輸了,氣惱的一拳擊在了身旁的晾衣樁上,木樁應手段成幾節。
這時就見一個拿着鐵勺的婦人一下就從衆人頭頂上躍出,嘴裡罵着一些鄉下俚語,追着那打折木樁的青年就是一頓暴打,引來一陣鬨笑之聲。
看了一陣,矮胖侍衛躬身道:“殿下,那婦人和青年都是高手。”
“哦?比起你們如何?”七皇子問。
“回稟殿下,那二人追逃間氣力悠長,出手時猛烈直接,只是招式變化之間頗顯生澀,並不圓融慣通,因此不是我二人的對手。”高個子侍衛回道。
幾人正在說話間,忽地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幾位是要投親吶,還是要借宿啊?”
此時柴老敢帶着自己的胖孫子外出歸來,見到了這隊車駕,就走過來說話。
七皇子一見有老者問話,當即笑着拱手道:“給老丈問安了,我等因爲久仰閒雲觀大名,今次卻是來拜山的。
柴老敢正在打量幾人,見這單薄少年彬彬有禮,於是笑着擺手道:“幾位若是錯過了飯時,就請隨我入村嘗一口鄉下的粗茶淡飯,拜山的話卻是不行的,用過飯後就請回吧。”
七皇子聞言一愣,旋即笑容更加誠懇的道:“還未請教老丈貴姓,卻不知這進觀燒香還有什麼講究不成嗎?”
“我師父和師兄師姐他們懶得見外人,只有我想見就能見到!”柴老敢手中牽着的柴斐仰着胖臉傲氣的搶着回答,小胸脯挺得老高。
柴老敢寵溺的在孫子鼻子上捏了一下,示意柴斐不要說話,他則拱手道:“貴字不敢當,小老兒姓柴,是這牛家村的村正,至於什麼講究嘛,這進觀燒香在別家道觀自然可以,我們這裡的閒雲觀嘛,卻是不納香客的。”
孟黃粱是個直人,想要插話卻又不敢,剛纔聽了童子的話立時眼中一亮,連忙跑去車內取出點心,之後蹲下身子遞給柴斐,問道:“小哥兒,你師父是誰呀?可是彭仇彭執事嗎?”
柴斐把嘴一撇,實在看不上那幾樣米麪揉成的花朵樣的糰子,在他心裡,只有程大娘煮出的大肉塊纔是最好吃的,所以不理孟黃粱,惹得孟總管一陣的尷尬。
“咦?這位竟然認識彭先生麼?”柴老敢聽了孟黃粱的話不禁開口問道。
“回柴老丈的話,小可姓孟,與觀裡的彭執事乃是友人,跟觀中的幾位高人子弟也是認識的。”孟黃粱起身答道。
一聽是彭先生的朋友,柴老敢立馬熱情了起來,拉着孟黃粱的手道:“哎呀!恁怎麼不早說呢?既然是彭先生的朋友那還有啥好說的,快快隨我進村用飯,觀主此時就在觀中,等用過了飯我叫人帶你們上山!”
孟黃粱聽聞觀主就在觀中,立時心下驚喜,他心裡也着實對這位高人好奇的很。
莊戶們可以不給觀主的臉面,但彭先生的臉面卻是必須要給的,哪個家長不怕自家娃兒被穿小鞋的?
幾人被柴老敢拉扯着進了村,柴老敢對着村中大喊一聲:“彭先生的朋友來啦!把好就好肉都拿出來!”
飯堂處衆莊戶老遠的聽見,立時轟然答應,他們這牛家村安靜的太久了,已經好久沒有客人登門了。
一頓飯吃的孟黃粱滿頭大汗、直呼過癮,兩個侍衛忙着給七皇子的鼻子止血,眼睛卻盯着大鍋裡的羹湯戀戀不捨。
真是好東西呀,說是洗筋伐髓也不爲過,連體弱的七皇子喝了一碗肉湯之後面色都變得紅潤起來,雖然吃的流了鼻血,那也是往日裡太過虛弱的緣故。
兩個侍衛感受着體內洶涌澎湃的氣血,心說:“不知道那羹湯之中放了什麼天材地寶,莫非是千年的人蔘不成?”
激動之餘又心下駭然,因爲即便吃着這樣的好東西,竟然還有人在不停地埋怨,說什麼今天的湯水太過寡淡,程嬸子偷工減料云云。
姬桓看着自己的手指,見以往蒼白的指尖處竟然有了一絲血色,眼中不禁泛起興奮之色,見柴老敢又給他盛來一大碗的肉塊,姬桓只得苦笑,不是他不想吃,只是虛不受補,再吃下去怕會得不償失。
擡頭看着山上那座隱在青煙薄霧中的道觀,姬桓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心中無比期待這世上真有仙佛的存在,他的心脈先天不全,若無仙家妙手,三年內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