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聲問馬大義：“來的這個人是凶宅王吧？”
馬大義嗯了一聲：“是他。”
我藉着燈光仔細看了看，發現凶宅王身後確實有影子。
等他走到我面前之後，我好奇地問：“你是活人？”
凶宅王點了點頭，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活人了。”
我又問：“那你是修行人？”
凶宅王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我指了指他身上的壽衣：“那你這身行頭……”
凶宅王嘿嘿一笑：“我這個工作畢竟是和鬼魂打交道的，穿成這樣，鬼魂看起來親切一點，不然的話，萬一哪天客戶發脾氣了，我這小命不就保不住了嗎？”
我點了點頭：“很有道理。”
凶宅王上大打量我：“你要租凶宅？年紀不大。又是女生，怎麼喜歡住那種地方？”
我指了指李浩然：“是他要租。”
凶宅王看了看李浩然的方向：“誰？”
我淡淡的說：“是鬼，你看不到嗎？”
凶宅王的臉色略微有些變化。不過好像也不太害怕。他從身上掏出一副眼鏡來，衝我嘿嘿一笑：“我是肉眼凡胎，可沒有陰陽眼。所以得藉助這幅眼鏡。”
他戴上眼鏡之後，上下打量了李浩然幾眼，點頭說：“小夥子長得倒不錯，可惜英年早逝。可惜了。”
李浩然衝他笑了笑：“你知道哪裡有凶宅嗎？”
凶宅王嗯了一聲：“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
我們坐上了那輛破車，這輛報廢車的座椅已經癟下去了。我能感覺到上面的每一根彈簧。
汽車發動的時候，我感覺車身猛地晃動了一下，然後就叮叮噹噹的開起來了。
我在車上顛的七葷八素，一句話都不想說，可是凶宅王偏偏很健談，問我說：“你知道我爲什麼叫凶宅王嗎？”
我心不在焉的回答：“因爲你專門找凶宅，所以別人給你起了個外號，是不是？”
凶宅王嘆了口氣：“其實我叫王吉，是一個房產中介，和別人沒有區別。但是有一次，我手底下有一套凶宅。人家給了我大價錢，讓我想辦法租出去。於是我就坑蒙拐騙，租給了一個外地人。沒想到一個月之後，那外地人就跳樓自殺了。”
我驚訝的看着凶宅王：“那你這不等於謀殺嗎？”
凶宅王說：“是啊，算是謀殺。雖然警察不會查到我頭上。但是我心裡有愧啊。在家閉門不出有一個多月。後來我也緩過來了，就去上班了。結果怪事來了，凡是我經手的房子，不論以前多幹淨，最後都會變成凶宅。”
“每天晚上那房子裡面就羣魔亂舞啊，死人倒是沒有死幾個。但是嚇壞了不少。公司把這些事努力地壓下去了，但是我們內部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比較晦氣。漸漸地我就有了個外號，叫凶宅王。”
凶宅王自嘲的笑了笑：“我這也是久病成醫。開始見鬼的時候，整天嚇得吃不好睡不好，時間長了，也就那樣了。反正我死了有變成鬼，就當是提前適應一下。我當了凶宅王之後，工作就丟了，後來機緣巧合，乾脆給鬼介紹凶宅算了。沒想到也能餬口。”
我點了點頭，沒有評價凶宅王的人生。
那輛破車在響了半小時之後。終於停下來了，我發現前面是別墅區。有錢人喜歡把別墅建在郊外空氣好的地方。
雖然汽車可以開進別墅區，但是凶宅王沒有那麼做。因爲他的車聲音太大了，進去之後肯定會被打出來。
凶宅王下了車，帶着我們步行向裡面走去。
遠遠地，他指着一棟別墅說：“就是那裡了。”
他沒有立刻叫門，而是回頭對李浩然說：“在進去之前，有些事我得說一下。”
李浩然點了點頭。
凶宅王從身上摸出一根菸來。點燃了，吸了一口，然後很滄桑的說：“世上本沒有凶宅，死的人多了，也就有了。”
我差點笑出聲來，心想這傢伙還是個文人騷客啊。
凶宅王彈了彈菸灰，指着別墅說：“這別墅的戶主是個年輕的大學生，傍上了一個大老闆。老闆送了她這套別墅。後來讓原配知道了，帶人找到這裡來。扒光了打了一頓，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姑娘被學校開除了，家長也被通知了，一時想不開，就在別墅裡面自殺了。”
“她的魂魄在別墅裡呆了半年，後來被黑白無常帶走了。現在住在裡面的是一個外地來的鬼魂。叫如煙，挺漂亮一個女鬼。也是我安排她住進去的。”
我聽到這裡，連忙打斷凶宅王：“你等一下。那個大學生的鬼魂被帶走之後，這宅子裡面不就沒有鬼了嗎？”
凶宅王點了點頭：“是啊。”
我皺着眉頭說：“既然沒有鬼了，怎麼還叫凶宅呢？你怎麼還介紹鬼魂往裡面住呢？”
凶宅王笑了笑：“凶宅這兩個字，就是一個名號。就好比是壞人一樣。做了一件壞事，以後就洗不清了，怎麼行善也不管用。”
我點了點頭：“這樣啊。可是你如果不向裡面介紹鬼魂，沒準過一段時間，大家發現這宅子不鬧鬼了，就可以正常住進去了。”
凶宅王嗯了一聲：“所以我纔要不斷的向閒置太久的凶宅裡面介紹鬼魂。免得那些凶宅名不副實，被膽子大的人給佔了。人有人的家，鬼也有鬼的家，就是這麼回事。”
凶宅王回頭衝李浩然笑了笑：“如煙一個人住不了這麼大的別墅，一直想讓我幫她再找個人，你跟我去看看吧，如果雙方都滿意。你就搬進去，不滿意也別勉強。”
李浩然答應了一聲，就跟着凶宅王向別墅走去了。
凶宅王站在別墅門口敲了敲門，那扇門就吱扭一聲打開了。
裡面站着一個女人，手裡捧着蠟燭。這女人大概就是凶宅王所說的如煙了。
我看到她瓜子臉，脣紅齒白。兩眼水汪汪的，絕對是一個美人。如果不是這宅子太陰森，我怎麼都不覺得她是鬼。
如煙衝我們笑了笑：“幾位，快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