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無心

“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花無心悠然自得,半躺在老藤椅上,專心致志的細聲朗讀《淮南子》。

“四極……之地在哪裡,傳聞阿彌陀佛也是另一個世界的佛主,也不知道是不是指的一個地方?”中年男子覺得有點困,便放下書本,閉上眼,養起神來。

“老師!”一個悅耳調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施青君今天很高興,特意穿了件粉紅色的連衣裙,烏黑光亮的秀髮,挽了個大方漂亮的蝴蝶結馬尾辮,每次來老師宿舍都是滿屋的“之乎者也,君臣聖王之類”,倒也沒覺得怪異。

“嗯……青君啊,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來我這裡了?”花無心用中指揉了揉太陽穴,半眯着眼,懶洋洋的躺着說道。

“哼!休息就不能找你嗎,難道你不喜歡我來?”施青君俏皮的冷哼一聲,蓮步款款來到花無心背後,咬牙切齒的揉捏花無心的肩膀。

“嗷嗷……舒服……啊!”一聲狼嚎,花無心身子抖了抖,彷彿抖掉了體內的懶蟲,一個蜈蚣蹦從椅子直直站起,回頭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美女學生。

施青君黛眉一挑,嫣然笑道:“老師,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花無心瞥了眼施青君,不願破壞美女學生的美好心情,搖頭晃腦的思考半天也沒想出個屁節日。

施青君咯咯的一笑,道:“今天是我們認識三週年紀念日,老師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哦……逛街啊,你可以去找夢妮她們,老師一會還有事,就不能陪你去了,改天改天!”花無心一聽到“逛街”二字渾身就是一個激靈,額頭上豆大的冷汗不斷冒出,兩人第一次認識便與逛街結下了不解之緣。

“那行,不過七夕那天,你要陪我玩一天,怎麼樣?”施青君有點失望,不過還是笑盈盈的問道。

花無心也沒多想,笑道:“沒問題,今天老師有事,七夕那一天,我給你當牛做馬也行!”

“咯咯……君子一言……!”施青君大笑,爽快的伸出芊芊玉手和花無心拍手約定。

“駟馬難追!”花無心總算放下了他那顆平靜的心,逛街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在浪費生命,有時間他更情願去看書睡覺,練練武。

美少女徒弟不情願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花無心也洗漱完畢,準備去市中心HF區的一家中西醫結合醫院。

大半個小時後,花無心終於在擁擠的市區中廝殺出一條大道,來到了這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地方。

二十年前,24歲的他在夢想與愛情之間,他堅定不移的走向了“夢想”一邊,那一年,他傲骨錚錚,視女人爲衣物,在女朋友的哭泣中面無表情的邁向前方。

他一心想要徒步周遊世界,計劃用五六年時間,計劃終究是計劃,沒想到的是,他這一走就是十七年。

如今他回到國家在SH市定居已經三年了,他現在什麼也不求,只想用後半輩子來守護那個被他傷害過的女子,只要能默默的看一眼她,他就滿足了。

不一會,一個身材高挑的白衣天使走了出來,李情雙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中,看了眼花無心,冰冷道:“你,跟我進來。”

花無心沒有被李情的冰冷麪容所打倒,反而感覺喜滋滋的,她今天竟然親自出來叫我,難道她原諒我了嗎?想到這,花無心便恢復了理智,看來遇到某些人,一不小心就YY過頭了。

“哦,情情,看你氣色不是很好,不要太累了……。”花無心不知道怎麼的,四十多的人了,定居SH市三年中每次見到李情都感到心怯,話聲也都柔了三分。

“廢話少說,說事!”李情作爲醫院一個主任,一向以雷厲風行著稱,絕對的女中豪傑,說一不二的烈女子。

花無心嘆口氣道:“你太累了,我送你回家吧,好好休息幾天。”

李情忽然停下腳步,盯着已經有些蒼老的花無心,道:“你不就是要研究女人生孩子嗎,走吧!”

“我隨便哪天都行,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休息幾天,你再不聽,我給老杜打電話。”花無心看在眼裡,痛在心裡,這個女人就是這樣,幹起來就不要命,要擱在他年輕那會,他早就扛着走了。

李情黛眉豎起,道:“花無心,你敢!”

“我怎麼不敢了,老杜這個傢伙,怎麼做男人的,回頭我去找他算賬,蠢驢!”花無心不敢和李情發脾氣,一股腦的將氣撒到李情的丈夫身上。

兩人的爭吵吸引了不少側目的醫護人員,李情知道自己丈夫什麼人,遇到花無心這個老流氓就像老鼠見了貓,花無心說什麼他都說對。

李情壓下了心口的怒火,道:“今天我不能休息,這兩天天氣炎熱,中暑的人不少,我的情況你不要告訴老杜。”

“嗯,不過你明天一定要休息,你們院長我可認識,你如果累倒在醫院,我就去直接找那老傢伙算賬。”花無心真是氣的沒出去,死盯着李情說道。

沒有人比李情更瞭解這個男人了,如果自己真的累倒了,以花無心的性格,肯定回去找院長大鬧的。

“好吧,明天我休息一天。”李情默默的低下了頭,她知道,表面上他怕自己的丈夫老杜,其實大家都知道,老杜是個老好人,老杜的秘法就是煩人,就像個老媽子一樣煩人,這點正好剋制了李情。

花無心回來這三年,託關係在SH市的一所大學擔任體育教師,平時沒事時自己便研究中華文化,考慮如何將中華傳統武術科學化,很多習練傳統武術的人潛意識中都將“科學”視爲“敵人”,或者便看不起國外一些有關格鬥健體的訓練技巧和方法。

最近他一直想知道一個人是如何誕生的,這個他覺得很重要,一個高級智慧生物的誕生過程,其中蘊含的大道秘密足以令他爲之癡迷。

十多年前,他剛剛認識師傅時就問過,什麼是道,怎麼修道?

他記得很清楚,他師傅沒有回答他什麼是道,對於怎麼修道,他的師傅只說:盡你的能力,從另一個角度去體驗宇宙萬物。

後來他師傅帶着他看了一個放大數百千倍的螞蟻王國、瞭解了一片樹葉、一根尼龍繩、人類皮膚的微觀結構等等,他藉助現代科技,看到了他原本永遠看不到的世界,那種來自心靈的震撼直到現在依舊如昨天之事清晰。

十年後他明白了老師的意思,以他的天賦和智慧,在十多年的遊走中得到超長表現,他看到、學到的東西可能比別人十輩子還要多,古人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正應了這句話。

一個哲人曾說過:人生長短並不僅僅在於活的時間久,更多的是你經歷了多少事情,如果用這個哲人的人生時間理論來換算,花無心實際上活的時間相當於一個同齡人的十倍,事實上也正是如此。

八月的SH市氣溫高達三十七八度,校園裡的香樟樹、梧桐樹也垂頭喪氣,沒有了往日的朝氣和活力。

太陽公公昨晚好像吃多了偉哥,今個一起來便烤的大地一片赤紅,大中午,花無心也好像吃錯了藥,帶着兩個美少女徒弟來到足球場上歷練。

“老師啊,有沒有搞錯,現在訓練?”施青君嘟着小嘴,半眯着眼睛走路,擡頭看了眼半空的大火球,一陣無精打采。

花無心轉身看了眼一旁的李夢妮,道:“好了,以後你們將會進入社會中,你們兩個跟我學了三年武,也該畢業了。”

施青君頓時打起精神,問道:“難道老師你要離開這裡了?”

李夢妮也望向自己的便宜乾爹,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花無心,好像在用眼睛問他。

“哈哈……我的意思還不明白?”花無心笑道。

李夢妮肌膚雪白光滑如凝脂,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白色的運動短褲,瞥了眼施青君,道:“便宜老爹,你是要考我和小君?”

自從三年前花無心知道了李夢妮就是他和李情的女兒後,爲了不打擾她們母女的原有生活,給李情軟磨硬泡下答應悄悄收李夢妮做他的“乾女兒”,從那天開始,花無心覺得他的人生充滿了陽光與動力,每天起來第一眼便是看看寶貝女兒的照片。

“寶貝女兒果然聰明,夢妮先來,給老爹看看你練的怎麼樣了。”花無心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小妮子,三年了都叫他便宜老爹,每次見到李夢妮見到老杜的親切樣子,他心中生出無限的自責和慚愧,甚至有點嫉妒老杜。

每次想到這裡,花無心就覺得他欠的李情母女的太多太多,李夢妮繼承了她母親豪爽大方的性格,說着便起身運動,五分鐘準備後,李夢妮精神一震,雙手提至眉心,徐徐調整呼吸,頓時由一個嬌弱的女子變成一個戰場上的女將軍。

呼!

李夢妮動了,施青君也睜大眼睛,和花無心一起觀看李夢妮,一套由花無心創立改編的《霓裳羽衣舞》躍然而起,她翩若驚鴻,動如精靈,驕陽爲之失色,金蟬爲之失鳴,整個動作就兩個字可以形容:帥、美。

接着李夢妮又做了四個拳架子,以這四個架子重複着又打了十多米,花無心才叫停,一翻跳躍運動,全身都是汗水,還好花無心帶了半桶清水方便清洗。

“夢妮你太帥了,我要是男孩子肯定被你迷死了。”施青君色迷迷的看着大汗漓淋的李夢妮,猛然偷襲了夢妮飽滿挺拔的胸部,故意調戲道。

呀!

“施青君,你個色狼……。”李夢妮氣急,惱怒道。

花無心笑道:“夢妮不錯,四個架子很紮實,就是速度太快了,以後慢練,能練到和公園裡練太極拳的老太太那種速度就更好了。”

施青君眼睛一轉,問道:“老師,我怎麼看你創的舞都沒有格鬥功能,萬一遇到歹徒,怎麼辦?”

李夢妮也看了過來,她們練習前都有多年的舞蹈基礎,第一年基本上都是練了許多調整身子的功夫,之後便開始了艱苦的魔鬼訓練,花無心被人稱爲“萬能道帥”,經過多年沉澱,他對武的認識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瓶頸,隱約已經找了“道”的痕跡,教授兩個小女孩自然沒問題。

“當然有格鬥技能,只是你們沒有發現而已,我可以保證,當你們走出這個大門,一般遇到三四個混混,根本不是你們對手。”花無心眉毛上揚,自信道。

花無心看出了兩人的疑惑,便道:“我從浩瀚如煙的中國拳架中找了四個,根據你們身體條件,略作改動,在融合了四大美女的典故,可以說,這四個架子但不有技擊功能,最重要的是這四個架子長期練習可以鍛鍊筋骨,女孩越練越美,改變內在的氣質和體質,這也是所有上乘功夫的最大特點,如果是單獨的技擊武術,那就落了下乘了。”

說着,花無心給李夢妮從第一個架子“西施挽紗”調整,接着也把後面的三個架子“昭君出塞”、“貂蟬拜月”、“貴妃醉酒”手把手的調整了下。

花無心一邊調整一邊道:“四大美女的故事你們現在幾乎融入骨子中了,接着便是感動,‘西施挽紗’就要感動西施的忍辱負重爲國奉獻精神,將它融入拳法中,拳法和舞蹈自然就活了,因爲它有了生命。”接着花無心給兩人結合典籍故事,講解了後三式的拳理。

“西施挽紗這個架子是個以迷惑爲主,人們不是都說勞動婦女最美麗,西施挽紗能使魚兒下沉,可見其美女勞動的魅力就更加美麗了,這一招暗藏了一個殺招就是下面裙中的玉~腳,西施的衣裙長,出腿一般人看不出來,就算是二般人也會將注意力集中在美女的美貌上,如果有人騷擾,你們要順着他迷惑他,趁其不備,一個無影裙中腿,就可以一招制敵。”花無心認真的給李夢妮校準姿勢,做樣子。

一旁的施青君看的是雙眼愛火熊熊燃燒,赤裸裸的看着老師,胸口劇烈起伏,說起來花無心也不是那種帥的要命的男人,只能算是帥哥中的屌絲,屌絲中的帥哥。

對於施青君來說,花無心最致命的就是那種浪子氣和滿腹才華,一個年過不惑的老男人,就好比一罈陳釀美酒,醞釀出了屬於他的獨一無二的男人味。

花無心道:“夢妮,你走趟八卦掌,我看看。”

李夢妮休息了片刻,趟泥步溜出,圍着一個虛圓緩緩轉動,一動如游龍起伏,見首不見尾,再動如靈猿跳澗,見影不見形,身捷步靈,擰轉之間掌法變化無窮,圍圓打點,循循相生無有窮盡。

“好!”花無心也忍不住叫好,他原本只想教女兒一點防身的東西,藉機和夢妮拉近關係,真沒想到,李夢妮對武學很有天賦,自己也喜歡,這讓年過不惑的花無心感到無比自豪和興奮,心中暗暗發誓,日後一定將自己畢生所學所悟,傳授給寶貝女兒。

接着便是施青君,如果說李夢妮的動作充滿了雷厲風行的女戰神氣勢,那麼施青君的動作就是變化多端,給人感覺就好像一會是九天仙女,一會兒是九幽魔女,接着又是絕世妖女,最後又是天之嬌女之態,一趟舞下來,讓花無心驚歎不已。

施青君眼睛一眨一眨,柔聲道:“老師,我舞的怎麼樣,好看嗎?”

“好!四大美女架子簡直就是爲你量身定做的,不過最終還要找到屬於自己的東西,夢妮也一樣,你們兩個各有特色,要相互學習,夢妮優點在於戰鬥性強,你更善於變化。”

花無心頓了頓聲,接着道:“你們兩個基礎已經很好了,接下來我將教你們一套我自創的《掌上舞》,不是歷史上趙飛燕那個舞,只是借其名而已。”

李夢妮微微一笑,沒有答話,施青君一樂,好奇的抱着花無心的手臂摩挲,驚道:“掌上舞,不會是傳說中的輕功吧!”

“我這個掌上舞算是道家的功夫,採氣調心爲主,主要結合靜心訣和舞功來修煉一股清靈之炁,練成之後,內心空靈,一舞起來宛如凌波仙子,飄忽不定,不但可以益壽延年,而且可以極大的提高技擊功能,尤其是速度和靈活上。”花無心說着便動了起來,整個人剎那間氣質變化,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從他體內溢出,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使人看起來非常舒服自然。

整個下午,花無心檢驗了兩人三年習練成果,順便教了兩人最後一套舞法,其實也不是很難,難就難在“堅持”二字,這種功夫只有靠長時間的堅持纔能有所成就,而且必須戒掉吃肉這個大忌,但可以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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