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野趣的,怎麼沒人來呢?”小本子問道。
老醜笑着解釋:“外人就算來了也只許走到這裡,不讓人家進山,哪會有人來。”
康十三娘招呼他們進去,鐵架上正烤着三頭剝皮後的大山羊,香氣四溢。她獨佔一頭整羊,另外兩隻是讓給“客人”的,就算兩隻,駱離他們也不見得能吃完。
“我來!”駱離自己上手,拿過木刷,沾上菜籽油就刷了起來。火很旺,烤得羊肉滋滋作響,看着都流口水。
吃完飯,小本子提議進山看看。
康葫蘆突然警惕地望着她,搞得小本子訕訕的。
康十三娘裝沒聽到,大家也都明白了,當然沒有去成。
到了要分別的時候了,棠秘子掏出“介紹信”遞給駱離:“不知局長這個好使不?”
“倘若不好使,還有鄭志輝呢,這個口岸的老大就是他的戰友,我們用真身份又不用假的,正大光明的過境,不會有啥事兒的。”
棠秘子想想也是,進棉國鬆回大秦就嚴了。
康十三娘陪着他們走了三小時山路,把他們一路送到邊境,雖然同在一座山,可是隔了六七天的路程,還隔着一條邊境線,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老醜的事情一完,她的生活又就步入正軌,想過去玩玩也是不能了。
前面不遠就是秦棉兩國的貿易口岸了,駱離朝棠秘子和康十三娘揮手:“回去吧,你慷慨出借神木璉子的情,我記在心裡了,以後有搞不掂的事情,直管找我。”
康十三娘眨眨小圓眼睛:“說啥呢,我們不早就是朋友了嗎?記啥恩不恩情不情的。”
駱離笑笑,最後說道:“各自保重。”
棠秘子站着沒動。想等他們走了,他才離開。
事情還是很順利的,鄭志輝早就打過招呼,沒費什麼難事。得知他們去隴族,海關工作人員瞪大了眼睛,望了望前面的大山,好像不敢相信。
老大過來催手下趕緊辦:“別廢話,人家那邊有人來接。”
“哦,哦。”
他們踏上棉國的土地,沒走幾步就看見了露露和珠珠。珠珠雙手揣在懷裡。似笑非笑。
露露跑過來把他們的行李全部扛在肩上,笑道:“知道你們不愛走路,我們帶了牛車來。順着大道走半天就到北山腳下。”
“珠珠姐姐,謝謝你們來接我們。”小本子心裡不是滋味,嘴上卻要表現得很開心。
珠珠微微頷首,有點冷漠,眼睛只盯向老醜和尚世江。連老醜都被看得有點躊躇,更別說脾氣古怪的尚世江了。
駱離尋思着是不是要說點什麼的時候,珠珠道:“大家上車吧!”
駱離暗舒一口氣。帶這麼多人來,確實有些打擾。有一瞬間他都有些後悔,珠珠他是完全沒法掌控的,如果不是因爲榮家寨逼的。他也不願過來現眼。
上了牛車,大家都不吭聲,都看出來了,這熱情的小夥子不頂事兒。真正管事的是那黑黑的冷姑娘。
駱離推推小本子,她扭捏了一下,往臉上堆上笑容:“珠珠。族長還好吧?”
“嗯。”珠珠看着兩邊的風景,頭也不轉的答道。
露露一邊趕車一邊問小本子:“駱大哥在電話裡沒有說清楚,你們又出什麼事了?”
“大事兒,榮家寨出來害人了。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陳老太家雲雀人的事嗎?那家人失蹤了,老太太也死了。”
珠珠立馬掉轉頭看向駱離,埋怨他早不說。
駱離摸摸鼻子:“這次過去榮百山,多虧了曾叔,他是我師傅的朋友,如果不是他制的藥,我可能回不來了。那位道長是從榮家寨手中逃出來的,我見他心術正,所以讓他學師傅的道術。”
珠珠心道:那就都是自己人了?臉色稍稍好點,這時,她發現駱離的衣服太過寬大,左手一直沒動過。
“你受傷了?”差點回不來,那肯定是受傷了嘛。
駱離側身護住手臂,避開附過來的珠珠。答應到了隴族再讓族長看看,不知道還有沒有救。
聽說骨頭都碎成渣子了,珠珠差點沒忍住泛出眼淚,責怪道:“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呢。”
一旁的尚世江和老醜還看不出珠珠的心思,那就成了傻子了。老醜眼珠轉了轉,一臉神傷地說道:“手還好,連下身也受傷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調動經脈。”
“啊?!”除了當事人和老醜,其他人全被騙住了,紛紛惻目。就連尚世江都露出一絲憐憫,更別說露露那放得進一個拳頭的大嘴。
珠珠只覺頭頂“轟”地一下,牛車一個大震動,珠珠已經竄到駱離身旁去了。
駱離哭笑不得,曾叔你怎麼也淘氣了。見珠珠的手伸向他下身,要不是坐着,他早就跳起來了。用他那隻健全的手,一把抓住珠珠手腕,怒道:“你這是要幹嘛!”
“幹嘛?檢查呀。”
“你!”
小本子趕緊爬過來幫着駱離攔珠珠,心裡惱恨得不行,她到底有沒有女人的矜持,太過份了。
“哎呀,你倆怕啥哩!我這是要看看他的丹田,攔着幹啥?”珠珠知道他們誤會了,趕緊解釋。
駱離沒好氣的把她的魔爪推回去:“不用!我自己知道!”
露露心裡嘆氣,卻不是爲了駱離,而是爲他師姐。師姐怎麼這麼命苦啊!
且不管牛車上幾人的各自琢磨,太陽落坡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棽山北山下面的小集市。露露把牛車交到一戶人家手裡,帶他們去吃飯。
食量很大的珠珠和露露都沒啥胃口,本來說好的是明天一早上山,現在改了主意。詢問他們要不要逗留一晚,如果身體撐得住,就連夜上山。
露珠熟悉道路,晚上白天沒啥區別,於是。飯後,他們找來油布火把,一行六人冒着夜色上山而去。
駱離仔細相看了北山,確定這也是一座死山,同樣孕育不出山靈。但是山氣明顯不同,純眼看去,微微泛着一層淺淺的綠光。
走了一個多小時候,感覺離山腳沒多遠,本來走在隊尾的露露疾步上前,跟隊前的珠珠匯合。兩人站在山腰的石壁處。
“你們等等。”露露動了一下石壁的某個機關,石壁顯出兩個手形凹槽。
珠珠走上去把雙手放進凹槽裡,“轟隆”兩聲,突然開出兩人過的洞口,裡面烏漆抹黑的。她看也沒看,長腿一邁,跨了進去。
駱離四個看看這座大山,離山頂還不知道有多遠,難道隴族把整座山都挖通了嗎?
“駱大哥你們陸續進吧。石梯很窄,只夠一個人過。”門口的露露催道。
門口的石門就跟普通人家的玄關一樣,轉個彎就見到陡峭的石梯蜿蜒而上,看不到頭;內壁兩邊的油燈都亮了。走在最前的珠珠拿着油布火把正在點燈呢。原來這裡是個秘道可以直達山頂。
“好熱啊!”一直沒出聲的尚世江說道,感覺不好意思又描補:“我是說外面那麼涼,進來卻...很暖和,不是熱。”
露露笑道:“我最走後滅燈。這條通通好幾年沒開過了,這是我師姐照顧你們。”
“是,那多謝珠珠姑娘費心了。”尚世江突然莫名其妙的臉紅。難道是真熱了不成?
過了半小時後,除了沒有法力的老醜,駱聞尚三人,均感覺到一股氣流縈繞在身旁,就連腳底都是靈氣直竄。三人對視,眼裡淨是狂喜。
靈氣啊!好濃郁的靈氣。三人不由自主深呼吸,彷彿能從鼻孔裡呼進去。駱離猛吸一口,好像靈氣透進了四肢百骸,別提多美妙了。
越往上走,靈氣愈發濃烈,小本子和尚世江都忍不住想打坐練氣了,更不要說駱離。他的觸感本就敏於任何人,甚至可以從鼻孔裡呼吸到。靈氣當然是吸不進去的,這是他的意想,鋪天蓋地的靈氣朝他四肢百骸裡鑽。
駱離發覺每隔二十米就有一面鏡子,如果沒有火光他還發現不了,湊上去看卻是黑漆漆的。爬了一個小時,看了不下百面這樣的鏡子,忍不住問露露:“這些小鏡子是幹嘛用的?”
“這是我們隴族的‘天眼’,整座北山的情況我們都瞭如指掌,那些小鏡子都是菱形的,一面一面折射上去。”
老醜撫摸着那巴掌大小的鏡子,忍不住稱讚,又簡單有又有效。
卻聽露露說道:“都有五六十年了,又該換了。”
大家更驚訝了,敢情這是人家玩得要淘汰的。
石梯又陡又險,有些地方需要躍過去,中間有一小股水流很急的瀑布。那水也不知流向哪裡,整個隴族都透出一種神秘之感。濃郁的靈氣在他們走了三小時後就穩定了,沒有再上升。除了駱離,其他兩人也區別不出來。
老醜體質最差,最前面的珠珠隔上一段時間就要停下來等他們。也沒閒着,靠在石壁上壓腿,一刻功夫也不耽誤。
待他們出了洞,剛好聽見頭一遍雞鳴。大家還以爲到了隴族寨子, 不然哪來的雞叫聲。
結果眼前卻是一片茫茫白霧,霧裡透進一點點晨光,低頭是一片荊棘,沒處下腳。
看樣子珠珠很疲倦,從得知駱離要過來,她就一夜睡不着,昨天一早就下山去守着了。打了個哈欠,指着尚世江:“你把這路開出來。”幾年沒用,這洞口變成這樣也是意料之中。
“我?”
“不是你是誰?你不是道士嗎。”
“我來吧。”駱離說着就開始聚氣,想用掌風劈開一條道,這些都是枯枝,用符燒是不行的。
珠珠一把抓住他:“就你能?乾脆把這隻手也廢了算了,我看你還怎麼逞能!”強行把手後面的尚世江拽出來,非要看看他的本事。
尚世江很受用,暗自思道:終於有用得着我的時候了。一點也不介意珠珠的強行安排,反而還很感激她。
當下氣沉丹田,只調動了真氣,把力量凝聚到手掌,“忽——”只一下。殘根斷枝紛紛飛出十幾米,連着泥土的小樹枝都被拔起來了。
尚世江發完功,餘光瞟着珠珠,期待她道聲“好”。
卻見珠珠眼皮都沒擡,腳已經邁了出去。
微微有些失望,小本子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背:“尚道長,不錯!”
小本子壓住滿心的八卦找不到人分享,要是棠爺爺在就好了。跟着他們一個個走出來,路上還在想,明明知道珠珠對駱離有意思。他怎麼還......
真是搞不懂啊!
進了寨子,陸續有人家的木屋冒出炊煙,和越來越多的人打過招呼後,小本子明白了,原來珠珠在隴珠真的是天仙一般的人物。一白遮三醜,一黑醜入骨。
就憑小本子的美貌,路上被好多隴族男人打望。搞得露露怒目瞪眼,非常不滿。
人越聚越多,都是跟着他們去“紅房子”的。紅房子是族長住的木樓,全部漆成了硃紅色,跟其他木樓形成了鮮明對比,好不氣派。二層小樓。風格很像大秦古代大戶人家的院落;跟在山下見到的棉國建築不同。如果不是身邊有穿着隴族服飾的人,他們都以爲是到某位大儒的故居來參觀。
途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上來和露露交談,露露向大家介紹:“這是我大哥,楊壯。”
“是很壯。怎麼不姓露?”尚世江居然話多了起來。
露露無語,楊壯就大笑:“他也姓楊的,我們隴族人的姓氏跟大秦一樣。”
到了紅房子前。說說笑笑的隴族人都閉口了,無聲無息地跟着他們進了來,齊齊站在院了裡,沒人多話,大家都看着珠珠。儼然,除了族長,珠珠就是老大。
露露問珠珠:“你要不要先去問問師傅?”
珠珠不置可否,默想了半分鐘,就欲推門。
“珠珠,族長真的沒事了?”駱離還是有點擔心。
“你不相信我?我師傅是什麼人,活了七十多歲,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還會爲難你嗎?”說着湊近了駱離耳朵:“說不定我師傅見着你也緊張,因爲你是鍾爺爺的唯一徒弟啊。”
如果這樣,我就放心了,駱離向小本子投去一個寬慰的眼神,跟着珠珠跨進門檻。
堂屋裡映入眼簾的就是鍾方真人的畫像,面帶微笑隨意坐着,含情脈脈地盯着前方。
這......應該是族長給師傅畫的吧?如此悠閒的一副畫擺在這裡好像有點突兀。
畫得很傳神,師傅穿的不是萬年不變的藍色中山服,而一件白色襯衣。駱離忍不住眼睛發酸,屋裡也沒有一個人說話,族長在哪呢?
“咳咳。”
蒼老的咳嗽聲從裡面傳來,“鍾老兒的徒弟?進來吧。”
珠珠擡眼,示意其他人就站在這裡,帶着駱離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留下小本子三人面面相覷。
駱離一進去就聞到房間裡好大一股葉子菸的味道,跟着珠珠跪在羊毛毯子上。族長面無情,臉上的皺紋不多,看得出年輕時定然是一朵美麗的山茶花兒;但是神情很疲憊,估計一夜沒睡。木菱格的窗戶被陽光緩緩灑進來,族長依然盤腿而坐,一動不動。
屋子裡居然放着一張做工精良的雕花拔步牀,一看就有些年頭了,很古樸的花紋;牀上擺着翻開的一本線裝書;對面的架子上依次擺着幾根菸杆,有一根是通透的翠玉製成,想必價值連成。格物架上擺着的物件兒,或許件件都不同凡響。看來隴族祖上,真的是大秦人,還是貴族。
約摸兩柱香的時間,族長終於開口:“哼!還挺沉得住氣的,你師傅怎麼死的?”
她一說話,駱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向珠珠:你沒對她講嗎?
“別看她,她只知道結果,並不知道過程。”族長口氣不容置疑。
珠珠皺緊眉頭,駱離很爲難,不確定要不要再傷族長一次,過程真的很重要?殊不知,最傷心的人是我。
“好。”駱離吐了一口濁氣,把事情經過事無俱細的對族長說了一遍。期間幾度哽咽,快說不下去。
族長聽到一半。從懷裡掏出她一根舊舊的銅煙桿,珠珠趕緊上去把旁邊卷好的煙上進去。
駱離也順勢停止了講述,族長吧了兩口煙,緩緩吐出,聲音幽幽傳來:“你再說說榮家寨的情況。”
駱離這次沒再講他戰鬥的細節,只把那些巫師害人和尚世江的情況說了。
“張啓山交給我了,你管好榮家寨的事情就好。”
駱離見族長不像開玩笑,聽話地點點頭,並沒有怪族長不願出手幫他們對付榮家寨。
族長眼睛一挑,“那個...榮家寨我們都一無所知。此事激進不得;有什麼進展,還是要告知於我。”
“駱離感謝族長出手!”
“你不欠我什麼,感謝的話就不要說了。”說這話的時候,族長露出一絲輕蔑。駱離有點疑惑,明顯這輕蔑之意不是對他。
“師傅,駱離他受傷了。”珠珠眼看族長要趕人了,趕緊把一直想說的話說出來。
“啊——”
堂屋的小本子三人站得腳都麻了,被駱離的這聲慘叫嚇了一跳;小本子拔腿就欲衝進側屋,被老醜拉住:“別擔心。可能是在治病。”
又站了十分鐘,珠珠扶着駱離出來了,他汗水都把衣領浸透了,板寸頭的發尖上也淨是汗珠。珠珠忙說:“走。我帶你們去住處。”
“我們不用見族長了嗎?”老醜詫異,既然來了這裡,不拜見一下主人說不過去。
尚世江連忙上去扶駱離,被珠珠擋了回去。駱離和他同時皺眉。
駱離欲把傷手抽出來,可被她牢牢綁在胳膊上,動彈不得。珠珠兩腿一跨。他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走。
老醜的話沒人理,還是露露腦補了一下族長的意思,回答他:“我們隴族人沒那些虛禮,來了就是客,放長深居簡出不管庶物很多年了,都是珠珠和我負責。咱們這裡平時沒啥大事兒,也不與外界來往,日子過得簡簡單單,久了你們就知道了。”
老醜心說:不怪我們大秦人失禮就好。跟着珠珠和駱離往外走,下了坡來到一所很乾淨的木屋旁。
珠珠道:“你們就住這裡吧,聞小姐住在這裡不方便,就住我那裡。”
小本子一愣,叫我聞小姐?
駱離拍了拍珠珠的手臂:“好,你帶着小本子去吧。”
“急什麼,你也不住這裡,你這手傷成這樣,得有人照顧,你跟露露住。”
尚世江忙道:“這不就把我們分開了嘛,我有問題要請教駱道長,走來走去不方便,我還沒有行拜師禮......”
“啥,認誰爲師?”珠珠納悶了。
尚世江指指駱離,“我學了他的道術,難道不應該拜他爲師嗎?”
駱離心說:我沒想要收你做徒弟,給你遺錄只是想讓你出力。
老醜皺眉:“尚道長,你以前的師傅呢?都好幾天了,爲啥現在纔想起來拜師。”
大家都看着尚世江,他臉刷地紅了,吱吱嗚嗚道:“當時沒有安定下來,我心裡可一直有這個打算。我以前的師傅早就仙去了,他不會怪罪我的。”
站在這裡是要做什麼?駱離掐了一下珠珠的穴位,把胳膊抽了出來:“別分開了,咱們四個就住這裡。”
珠珠怒道:“你敢不聽族長的話?你的手還要不要了?”
“我想麻煩露露兄弟每天過來給我換藥,行不行?”這話是對露露說的。
膽小的露露這時卻不敢表態。駱離只當他是答應了,自顧自地低頭進了屋。
珠珠狠跺兩腳,丟下一句話:“隨你了。”瞪了一下露露,轉頭走了。
小本子暗暗高興,進房就四處張羅,把行李清出來,還有揹包裡的山靈,早該出來透透氣了。
“嘶......別碰。”駱離的汗珠還在往外冒,痛得呲牙。
小本子忙抽回手:“族長到底是怎麼治的?”
怎麼治的?駱離回憶剛纔族長的動作,恨不得沒讓她治。她就着那根菸杆大力一敲,痛得他驚呼出聲。銅煙桿敲在胳膊上都能聽見碎骨的悶響,好似確定他的骨頭真的碎了,緊接着族長就把他的衣袖撕開,從櫃子裡摸出黑乎乎的藥,混着她吐的唾沫,和勻了就抹在斷胳膊上使勁搓揉。也不知道是族長的唾沫臭,還是藥臭,刺鼻難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