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估計沒料到我會反擊,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準備起身離開,卻沒想到對面的莉莉拿起她手邊的果汁朝我臉上狠狠的潑了過來。
周圍響起了吸氣聲。
我抹掉臉上的果汁,此時的自己肯定狼狽不堪。
莉莉咬着脣,眼神有些閃爍,有些心虛卻依舊梗着脖子恨恨的看着我。旁邊的琴姐這次是真的驚到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只對着莉莉嘆了口氣,然後拉着她離開了餐廳。
有人給我遞來紙巾。
“謝謝。”
我接過紙巾,抹掉臉上和頭上的果汁,衣服上的只能水洗才能洗掉了。
等擦完臉後,我才真正的注意到給我紙巾的是幫過我兩次的年輕男人,他擰緊着眉,臉上有些憤怒。
加上今天這次,面前的這個男人一共幫了我三次,但我卻不知道他的名字,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我拉了他一下,急切的說:“我叫秦悠,真的非常謝謝你。”
“顧言墨,不用謝。”
說完就走了。
他姓顧,也許和顧景川是親戚,我猜測着。
剛回到辦公室,手機就響了,一看是顧景川打來的,越洋電話,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找我。
“辦公室裡面的那個門你打開,那裡是我的休息室,有浴室,可以洗澡。今天的事我知道了,莉莉那邊我會處理。”
顧景川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是剛醒來。
我算了法國和國內的時區,相差了六個時區,這時候法國應該剛天亮。
“嗯,我知道了,謝謝顧總。”
心裡很暖,像注入了無數道暖流,此時思緒萬千,連我自己都理不清,只察覺到隱隱有些念頭要浮出來。
我手重重的按着胸口,拼命的壓制住那不該有的念頭,深吸了好幾口氣,等到我平靜下來的時候,顧景川那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掛了電話。
辦公室裡確實還有另一個門,但一直沒見顧景川打開過,我也沒怎麼注意,扭開門把,看了進去,是一個小型臥室,裝修佈置的很簡約,我走了進去,然後又打開一扇玻璃門,是浴室。
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將頭髮吹乾後纔出來。
剛出來沒多久,門外就傳來哭聲,我打開門,就看到莉莉站在外面,哭的梨花帶雨,這次哭看着像是真的。
“秦悠,我給你道歉,剛剛是我不好,我是一時不清醒,纔會潑了你果汁的,我求求你不要讓顧總開除我好不好,
她邊哭邊哀求着我,哪還有半點剛剛在餐廳裡的囂張,一雙眼睛都哭的紅腫了。
顧景川說會處理,竟然是將莉莉開除,這讓我都有些吃驚。
“這是顧總的決定,我無能爲力。”
顧景川做出這樣的決定,肯定不是爲了我出氣什麼的,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是公司的領導者,開除一個人,一定是多方面考慮。
所以我說我無能爲力,就算我去找顧景川,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秦悠,你和顧總關係那麼好,你向他說,他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莉莉死死的拉着我的手,眼淚流的更兇的。
我有些哭笑不得,之前因爲我和顧景川的關係而憤怒的指責我,現在卻又想利用這樣的關係讓我給她去求情。她的善變讓我有些接受不了。
我依舊搖了搖頭,“你做過顧總的秘書,應該對他有一定的瞭解,他做出的決定,不會那麼容易改變。”
“他是爲了你,纔要開除我的,你向他求情,肯定管用的,秦悠,求求你了,我不能離開,走了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最後一句她說的非常小聲,但卻還是被我聽到了,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是不是也長了一對順風耳。
又是一個對顧景川癡念的女人,他的魅力還真是大。
最後實在是受不了那哭求,拿出手機給顧景川打電話,莉莉看到我拿出手機眼睛一亮,怕顧景川聽到她的哭聲,用手捂住了嘴,肩膀一顫一顫的,看着確實有些可憐。
電話那頭很快接聽,我心情有些忐忑的餵了聲,但還沒給我說一句話,顧景川那邊就已經知道了我打電話的目的。
“你打電話來,是想給莉莉求情是嗎?你以爲我是爲了你纔要開除她的?秦悠,我以爲你很聰明,但你讓我很失望。還有收起你的同情心,被欺負了,現在反而還來爲她求情,你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電話裡,顧景川的聲音很冷,語氣更是冷厲,我被他臭罵了一頓,此時此刻,我已經萬分後悔,爲什麼要打這個電話。
那邊掛掉了電話,我卻依舊將手機貼在耳朵邊,很難受,非常難受。
我完全也是咎由自取。
顧景川說的話,莉莉也聽到了,她的臉色比之前更加慘白,然後轉身哭着離開。
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手上還緊緊的握着手機,此時的心情比莉莉潑了我果汁後還糟糕。
我給顧景川發信息,給他道歉,我將手機放在桌面上,如果來信息,我一眼就能看到,但直到下班,他都沒有迴應。我嘆了口氣,想着他肯定還在生我的氣。
想打電話過去,卻沒那個膽子,怕聽到他那冰冷冷的語氣和聲音。
之後的幾天,我又陸陸續續的給他發了短信過去,有的是工作上的,有的是問候還有就是道歉,他除了工作上會迴應我外,其餘一切短信都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迴應。
這天警局給我來電話,告訴我法院開庭的時間在明天,讓我作爲原告出席。
我告訴了顧景川這件事,以爲也和之前一樣不會得到迴應,沒想到很快他就發來了信息,讓我和律師溝通下,最後一句話是,別緊張!
我拿着手機將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這幾天心裡的陰鬱頓時煙消雲散,顧景川在爲我打氣,他還是關心我的。
心情的大起大落,還有對顧景川的在乎,讓我在平靜後,感覺到了一絲恐懼和不安,那不該出現的念頭又冒了出來。我用力的甩甩了頭,想將那念頭甩出去。
我跑到衛生間,扭開水龍頭,冰冷的水澆在臉上。
擡頭看着鏡中一臉慌亂無措的自己,過了許久後,自嘲的撇了撇嘴,在心底罵了自己一遍後,終於是不再胡思亂想了。
下班後回到住處,做好飯菜後,倩倩正好回來,她進來第一句話,就是詢問顧景川有沒有從法國回來。
“應該還要幾天才能回來,等他一回來,我就告訴你。”
我端着菜放在桌上,笑着和她說。
“小悠,我都快得相思病了。”
倩倩趴在我肩膀上,幽怨的說道。
我白了她一眼,覺得她也太誇張了,顧景川好像也只走了十來天,怎麼就讓她得了相思病呢?
“小悠,你不相信我?我是真的很想他,等他這次回來後,我就要對他表白。”
倩倩眼瞪着我,然後突然又換了種表情,嘴角露出有些羞澀的笑。
我心一緊,然後淡淡一笑,說道:“那祝你表白成功。”
倩倩咧開嘴,笑的更加開心,摟着我肩膀坐下來,然後去盛飯。
晚上我又失眠了,閉着眼,卻一直睡不着,旁邊的倩倩也一直沒睡,總是在翻身,應該是爲了表白的事吧!所以她睡不着。
快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鬧鐘響起的時候,感覺自己只是閉了下眼,我用力的按掉鬧鐘,然後從牀上爬了起來,今天要出庭,雖然昨天已經和律師溝通過了,但今天卻還是有些緊張,因爲這是我第一次出庭。
倩倩作爲證人,也和我一起去,吃了早餐後,我們立即趕到法院,和律師匯合後,他又給我說了幾個重要的地方,讓我多注意,不要說錯了話。
我牢記在心,拿着資料又看了一遍。
在開庭前,我又收到了顧景川的短信,叫我別緊張,只短短几個字,但卻讓我真正的冷靜了下來。
進到法庭室,過了沒多久,就看到顧景川被警察押了出來,他瘦了很多,兩邊臉頰都凹了進去,很憔悴,眼神也很黯淡。
“明風,嗚嗚……”
突然一個人影跑向季明風方向,發出淒厲的哀嚎。
是季明風的媽,她想抱季明風,卻被警察阻止,頓時哭的更是撕心裂肺。
“媽,別哭了,傷身,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
季明風急切的說道,臉上滿是心疼。
“家屬冷靜,法庭上不得哭鬧。”
坐在上面的法官嚴肅的說道。
隨後應該是季明風的律師,走過去說了什麼,然後才安靜了下來,坐回了原處,她回頭的那剎那,目光看向我,眼睛裡是滔天的恨意。
那冰冷冷的眼神和恨意,讓給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般。
“小悠,別怕她!”
倩倩緊緊握着我的手,安撫着我。
我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別處。
開庭後,雙方律師展開激烈的辯論,季明風請來的律師非常厲害,一張嘴,能將黑的說成白的。硬是將對我的傷害,說成是季明風承受不住孩子的失去,悲痛中而做出的過激行爲,並不是故意想傷害我。
但顧景川爲我請的律師也非常能言善辯,法庭上兩人你來我往,猶如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