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在此處遇到了申景曠,就知大事不妙,柳憶靈多半已經被申族人擒去了,但是姜羽知道,若是柳憶靈亮出身份令牌,他們定然不敢欺負柳憶靈。
申氏一族,沒事還不會去故意招惹太玄門的一尊太上長老。
“我當是誰,原來是申家主,不知找我有何事。”姜羽故作無事,也熱鬧的向着來人打招呼。
申景曠的身影,自空中突然閃現出,降落在了姜羽身旁,臉色有些冰冷,這幾日來,姜羽在申氏一族鬧出了軒然大波,他一族族長,怎麼不知道。
並且,執法隊都是申景曠親自下的令。
申景曠很想抽姜羽一頓,他也得到了消息,這其中少不了申公屠的事情,當日那些弟子,都是與申公屠有舊怨的人,這一些,申景曠自然是都知曉的。
就算爲了申公屠,這一場鬧得也太大了,連長老院都驚動了,若是姜羽對申族有大用,申景曠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姜羽先生,我有些事情要請教,可否隨我回去一趟。”申景曠說話已經很客氣了。
“我朋友呢,她身在何處?”姜羽問道。
“自然是在我族中爲客,太玄門的大小姐,我們豈敢怠慢了。”申景曠說道,顯然已經知曉了柳憶靈的身份。
“在下有要事在身,可否派人把她送來,讓她與我一同離去。”姜羽很無恥的道。
申景曠頓時就氣笑了,在神族打殺了人,放了火,竟然說話說的這般心安理得,真真是令人無語了。
“姜羽先生,我一再禮讓,你莫要得寸進尺。”申景曠臉色冷了下來。
此刻,姜羽小世界中,傳出了申公屠的聲音:“師尊,讓我出去。”
“公屠。”申景曠神情變幻,表情有些複雜。
這些年來,他嚴禁酒色,身旁現在也就申公屠這麼一個兒子了。
“不行。”姜羽冷喝一聲。
“師尊,有些事情,需要我自己去面對,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申公屠說道。
姜羽皺皺眉,但最終也沒有多少,打開小世界,把申公屠釋放了出來。
天地間,一片蕭索之氣,周圍的道韻似乎不再流轉了,古陣似乎都停止了,申公屠的步子很沉重,每一步,似乎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他邁着深沉步子,緩緩向着申景曠走去。
“公屠。”申景曠開口道,父子相見,卻是這樣一番畫面,比陌生人還不如。
猛然間,申公屠擡起頭來,臉色盡是殺意,面色猶如玄冰一般寒冷,面對申景曠,已然沒有了父子之情。
申景曠心中一寒冷,想要說什麼,喉嚨乾澀,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兩人間的隔閡太嚴重了,幾乎不可癒合。
“我不是你兒子。”申公屠冷哼一聲,身上散發着驚人的殺氣,渾身騰繞了煞氣,遠遠望去,就猶如一尊浴血修羅一般,可怕的令人膽寒。
申景曠臉色蒼白,連續倒退出去三步,手腳冰冷,胸腔中,似乎鬱積有一口氣,長久難以釋放出來。
他無言以對,站在場中看着申公屠,良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欠眼前這個兒子的太多太多了。
“申景曠,你可還記得我母親。”申公屠壓着聲音,他聲音有些沙啞,顯然是在不斷強迫壓抑着自己的心情。
昔日的事情,申公屠回憶起來,直欲發狂,身上爆發的煞氣也越發滲人,
幾乎滲入到人的骨髓中,令人從頭頂涼到了腳底。
姜羽看着神情大變的申公屠,想其他昔日的遭遇,不由得扼腕嘆息。
他覺得申景曠做的都有些過分了,自己的兒子,說不管不顧,真能不管不顧,讓他飽受了這麼多年的欺凌。
申公屠若不是今日冤屈得到些許伸展,姜羽甚至懷疑他都會心裡變態,走極端,那這孩子,一聲就毀了。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公屠,你我之間可否不要如此,一切有話好說,你我父子之間,有什麼話是不能說明白的。”申景曠的語氣中,甚至帶上了一絲乞求。
但申公屠神色決然,對其沒有了一絲好感,兩人的父子親情,徹底斷絕,他對申景曠,沒有半點的父子親情了。
“申景曠,我忘不了那個夜晚,那個女人發狂一般的衝進家裡,殺死我娘,還有大哥與三弟,我親眼看到大哥死在我的面前,血淋淋的,你知道嗎,你知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你知不知道!”申公屠聲嘶力竭的大吼。
申景曠一臉愧疚之色,不由的低下了頭, 當年他虧欠申公屠的太多太多,根本無法還清了。
“申景曠!你還能稱我一聲兒子,我早已不把你當做我父。”申公屠道。
“或許,若不是師尊,我早已成爲了喪失心智的人魔了!”申公屠說道姜羽,神情舒緩了一些。
說着說着,申公屠一手朝天空一劃,天際浮現出現一副畫面,眼前顯現出一位稚童的身影,他在泥沼中掙扎,高聲哭喊着父親。
然而,這一切,全然沒有人去理會他,旁邊不時傳來嘻笑聲,甚至有更過分的事情發生。
姜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手捏碎了那畫面,輕輕拍了拍申公屠的肩膀道:“公屠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師尊,我忘不了,我自己真的沒有什麼,可是我孃親,你知道嗎,她被人斬斷四肢後,當着我的面一件件分開裝在了酒罈中,還放在火上煎熬,偏偏那女子還不讓我孃親斷氣,我就這麼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去,看着他們哀嚎,我無能爲力,我什麼也做不了。”申公屠痛苦的抱住了雙頭。
姜羽猛地心中一寒,殺人不過頭點地,需要多大的仇恨,才能令那女子做到這一步,姜羽想想都有些心寒。
當年申公屠還是一個孩子,當日他也在申公屠的腦海中搜索到了這些記憶,但今日聽他親口說出來,依舊有些憤怒。
申景曠用力攥緊了雙手,直接用力捏到發白,額頭上佈滿了赤紅色,當日回家的那一幕慘狀,他歷歷在目。
哀嚎的女人,慘死的兒子,虐殺的女兒,他們的面容,一個個浮現在申景曠的眼前,像是復活了了一般。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兒子!去,現在就去殺了申紫蕊,我還會叫你一聲父親!”申公屠一字一句狠狠的咬着說道。
“父親有苦衷。”申景曠也是一臉痛楚,心中怒火在翻涌,卻最終是忍耐了下來。
“苦衷!哈哈哈哈!好一個苦衷!真的是好理由啊!你無非就是捨不得權勢,捨不得你的家主之位!我不說也就罷了,當日,參與這一場屠殺的,有沒有你!”申公屠厲聲喝問,幾乎完全是咆哮出來的。
申景曠神情一滯,彷彿聽見什麼驚天大秘一般,定定的看着申公屠,睜大了雙眼。
“你說什麼!你以爲你孃親他們,都是我爲了這個
家主之位,設計殺害的?”申景曠語氣有些顫抖。
“要不是你,那女人,怎麼會有進入家裡古陣的陣旗!這暫且不論,還有,家裡的玲瓏古玉,你知道吧,這個你又如何解釋!你說!”申公屠大吼,聲嘶力竭。
申景曠無言以對,申公屠一句話,辯駁的他無話可說,他真正把這一切,似乎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我無話可說!”申景曠搖頭嘆氣說道。
“好,好一個無話可說,你承認了吧,我母親就是你殺的,申景曠,你把命拿來!”申公屠手中出現一柄血刃戰刀,朝着申景曠當空就要劈去。
姜羽速度更快,踏前一步,伸手奪下了申公屠手中的血刃戰刀。
“公屠,事情尚未查明,不要急。”姜羽身處局面外,看得十分清楚,覺得事情中有蹊蹺,所以纔出手阻攔。
“先生,多謝了。”申景曠感激的看了姜羽一眼。
“無妨,若是日後查清楚此事與你有關,即使你是公屠父親,我也會幫他殺了你!”姜羽不以爲然,只是站在最正確角度看待問題。
“師尊。”申公屠收回了力道。
“公屠,你信師尊嗎。”姜羽問道。
“信,公屠自然是信。”申公屠點點頭,對於姜羽的話,還是言聽計從的。
“這件事情,遲早我會給你一個交待,若是日後真是申景曠所做,師尊絕不會再攔你。”姜羽一臉正色的說道。
申公屠慢慢的放下了屠刀,他閉上眼眸,將眼眶的淚水,強行壓了下去。
“你們走吧。”申景曠揮揮手,申公屠出現,打亂了他的一切算盤,本來他計劃把姜羽擒回族內問罪的。
不會殺他,畢竟魔宮之劫還需要姜羽來解除,申氏一族還需要姜羽,他不能殺姜羽。
申景曠張開小世界,一道妙曼的身影從其中被拋出,姜羽飛身騰空,一把將那身影接在懷中,正是那消失的柳憶靈。
“憶靈,你沒事吧。”姜羽關切的問道。
“沒事,姜羽呢,你沒事吧,聽說你大鬧了一場,沒有受傷吧。”柳憶靈絲毫不管自身安危,一出來,便先問姜羽情況。
“我沒事,無礙。”姜羽點點頭,微笑道。
“都是這個大叔,把我關進去吧,不過卻沒有傷害我。”柳憶靈看看申景曠道。
“好了,沒事了,我們走吧。”姜羽深深深的看了申景曠一眼道。
“羽先生,可否過來,我有幾句話與你說。”申景曠道。
“好。”姜羽點點頭。
“好生照顧公屠,景曠不勝感謝,再次請容我向先生一拜。”申景曠向着姜羽一拜。
“無需如此,公屠是我徒弟,既然認了我爲師尊,我自會好好待他的。”姜羽說道。
“再次感謝。”申景曠又是一拜。
這個男子,爲了離家的兒郎,從不向人彎腰的男人,竟然對姜羽行了兩拜,這讓姜羽覺得,當日只是,或許真的很有蹊蹺了,他現在實力不足,最好不好插手,否則會有性命之虞。
“家主,你如此放走我申氏一族的重犯,是否不合規矩啊!”
不知道何時,天穹上,竟然凌立了一羣修士,戰氣瀰漫蒼穹,遮天蔽日,來人僅僅有三人,氣勢卻如深淵一般,就像是聳立在天宇的一座神嶽。
“裁決之主!”申景曠臉色陰沉了下來。
(本章完)